重生后被太子强取豪夺了

作者:甜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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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 章


      永元帝沉吟许久,赵清漓的心也跟着紧张。

      终于,永元帝叹息一声,稍微松口:“也罢,那就待长宁的接风宴过后再议。”

      赵清漓还想说什么,却注意到永元帝紧紧蹙起的眉头,想必是因为长宁公主的接风宴烦心,只好咽下一肚子的话,暂且算了。

      露华殿外,赵清漓和周砚枕并肩走着,路过的宫女也不由得窃声议论,在看到周砚枕如玉似的面容后,脸色染上一抹可疑的红晕。

      赵清漓更觉得心里不舒服,没好气道:“你刚才为何帮我?”

      周砚枕反问:“你既然觉得我不会帮你,为何又拉我一道过来?”

      赵清漓以为赵辞应该是不希望自己离宫的,她在宫里形同于在他翼下,更便于掌控。周砚枕是太子的人,万一他悄悄向太子送信搅乱自己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把他带在身旁。
      只是没想到,父皇他却没答应自己。

      赵清漓别开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即便我不带着你,依照父皇的性子定也要找你询问你一番,倒不如直接同你一起,也省得麻烦。”

      周砚枕闻言笑了笑:“自大婚后,清漓似乎长进不少。”

      赵清漓横他一眼:“你不用讥讽我。”

      “不是讥讽,现在的你......”周砚枕顿了顿,幽幽继续道,“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赵清漓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惊诧,慌乱中只看到周砚枕镇静地看着她,露出似是欣赏、似是探究的眼神。

      然而也只是一瞬,周砚枕收回那丝探究,目光落回前方脚下的鹅卵石子路上,语气自然:“其实我也并非帮你,于圣上而言,他的想法最为重要,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赵清漓暗自点点头,心中还有件事略觉担忧:“那......你会把今天的事告诉太子吗?”

      闻声,周砚枕脚步停了。
      赵清漓走出两步,不解地回过头,而周砚枕眉间带着一丝挣扎,看起来表情有些痛苦。

      仅仅一瞬,赵清漓以为自己眼花了。
      周砚枕怎会觉得痛苦?他一心为太子,他有什么可痛苦的!

      “刚说完你长进。”周砚枕惋惜地摇头,“我只告诉你,今日的事我不会开口,但今日你在圣上面前说的每一个字,殿下都会一字不落的听进去。”

      赵清漓大吃一惊:“父皇身边——”

      “嘘——”
      周砚枕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目光似无意地扫过周围,确认没有什么闲杂人等。

      周砚枕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觉得太子是何人?”

      赵清漓一时没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太子是什么人,不就是赵辞、大历的三皇子、她的三皇兄吗?

      周砚枕稍微放轻了点语气:“太子是储君,是未来坐上龙椅的那个人,无论太子是谁,掌权是他的能力,亦是义务。”

      所以,能够成为太子的人便自然会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自然会有让人附庸于他听从于他的能力。父皇年迈,因此无论是谁坐了这太子之位,旁人便会默认他是江山的继承者,未来要听命的人。

      她好像有点明白周砚枕当初为什么会说“他是太子”四个字,那不是他向赵辞臣服,而是他向权势臣服,向大历臣服。
      是这个意思吗?

      但赵清漓还是不能理解共情于他,纵然他有无奈,那为权利而臣服就可以如此戏弄她,如此欺辱她,如此......扮演了这么多年钟情于她的戏码?

      ——————

      月色渐沉。

      透过窗棂看去,西边的偏殿灯还透亮。

      春桃从身后披了件外衣搭在赵清漓肩上。突如其来的重量扰乱赵清漓的出神,她侧目回神,是春桃关心的表情。

      “公主,外头起风了,还是把窗子关上吧。”春桃说完,利落地阖上她面前的窗户,“秋夕多雨,夜里怕又要下了,奴婢替您点了安神香吧。”

      赵清漓眼睛微眯,捂着口作势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刚好我也困了,不必点香,你先下去吧。”

      春桃便伺候她躺下,把房里的烛火悉数灭掉。黑暗中,赵清漓听到门栏响了几声,似是关严实了,那轻巧的脚步声才逐渐远去。

      赵清漓睁开眼,房中一片静寂,静得能清清楚楚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回想父皇的婉言拒绝,周砚枕对她无奈的话,还有春桃。昔日是她太天真,原来这偌大的皇宫里每个人都如此的会作戏。

      正如春桃所说,外头果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声音的由小渐大,迅速包裹整间空旷的寝殿。

      夜越深了,不知到了几更天,忽的不知哪里起了阵风,轻纱帷幔被吹得飞起一角。一道轻微的关门声短暂响了下,轻纱渐落,冷风消失的无影无踪,房里寒气却陡然添了好几重。

      有人进来了。

      是春桃?还是周砚枕?

      赵清漓佯装睡着,只觉得一只手轻抚上她的侧脸,大约沾染了外头的雨露湿气带着几分凉意险些让她打了个冷颤广藿和檀香的味道着侵蚀她的嗅觉。

      来人突然似鼻间溢出一声轻笑似的:“你的心跳得很快。”

      既然瞒不过,索性也不装了。

      赵清漓翻身朝床榻里头缩了几寸,黑夜中明亮的眼神如受惊小鹿一般,努力把声音放得平稳:“皇兄。”

      赵清漓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觉得他应该是笑着撤回了手,拂袖缓缓地坐在床沿。

      “到底是长大了,心里想法多了,想做什么也不来找为兄商量了。”赵辞的声音幽幽冷冷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若非今天和周砚枕说了许多,她未必想得到赵辞是来兴师问罪的,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是来兴师问罪的。

      赵清漓斟酌了一下:“皇兄见过父皇了?”
      黑暗中的赵辞并未答话,赵清漓继续追问:“父皇如何同你说的?”

      赵辞嗤笑一声:“小丫头,你也想套我的话?”

      下一刻,稳坐在边缘的身影陡然靠近,带着颇有压迫感的气势迎面席卷而来,那张俊美矜贵的脸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她视线中放大、清晰,只余一拳之隔。

      “皇兄!”

      赵清漓惊叫一声急忙向后躲,只是腰间钳制她的手臂反应更快,根本没留给她避开的机会。

      赵辞的脸上带着不悦。
      他从宫外回来,按照以往的习惯,沐浴之后听人回禀宫中动向,没想到却得知赵清漓她们面圣的事,这也就罢了。只道暗卫一字一句述说公主为了离宫事宜在殿上哭的梨花带雨,赵辞这才真动了气,一把掀翻桌台,扬长而去。

      “你想离宫,可问过我同不同意了?”赵辞的语气充满威胁。

      赵清漓本就觉得憋屈,更是不甘示弱回怼:“我的事,何时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哦?”赵辞颇觉意外地挑眉,捏着她的一缕青丝在指尖把玩。
      小兔子也有呲牙的一天,这可让人意外了。

      赵清漓啪地打开他的手,嫌恶地后撤几分,尽可能与他保持一点安全的距离。

      赵清漓一板一眼地和他对峙:“我知道你是太子,是父皇信任的人,但我也是大历的嫡亲公主,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父皇,革了你的太子之位?”

      赵辞却没有因为她的话恼怒,好脾气地笑弯了眼睛,拖着长长的尾音继续回应:“哦?”

      怎么回事。
      赵辞越是这样不慌不忙的,赵清漓心里越觉得没底。
      莫不是他觉得自己不敢去父皇那里告发他?

      “你——”

      “你,可有想过后果?”赵辞不急不缓地打断她的话,顺手在她小脸上掐了一把。

      她的脸上因为气恼有点发热,又软乎乎的,像糯米揉的团子,手感甜腻的不行。他突然觉得,这样的触碰实在不够。

      于是拦在她腰上的手随心而动,下一刻便勾上她的肩膀,揽着细嫩白皙的脖颈一把搂进自己怀里。
      赵清漓瞬间失去平衡,被他强硬地扣在臂弯,两人就这么仰面躺着,若不是头顶黑黢黢的屋顶有点不够浪漫,这两人倒很像一对正在谈心的情人。

      赵清漓勉强动了动脑袋,只能看到他上下律动的喉结。

      赵辞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沉沉响起:“若你真的去告发我,若我也如你所愿削爵流放,你觉得父皇会让谁来做这个太子?是淮王?是赵齐?还是等赵绩他们长大成人再考虑立储之事?”
      他冷笑一声:“父皇的身子你我都清楚,眼下如果太子被废,朝堂只会震乱,若再有心术不正之人趁此夺权,大历江山或许会易主也未可知。到那时,我不再是太子,你也不再是公主,你确定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赵清漓的确被他的话震慑住片刻,但细想之下,这些都太片面:“六皇兄或许难当大任,但淮王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赵辞伸出手指在她唇上捏了一下,胸腔里传出他闷闷的笑声:“你说的对,那便假设淮王和赵齐都能做太子,那父皇呢?”

      父皇?
      赵清漓抿抿唇,等他继续说下去。

      赵辞道:“在此之后旁人会如何看你,又会如何看赵氏一族?清漓,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名声,父皇的名声你也不要了么?”

      赵清漓不想听下去了,这个人似乎有千百个理由在等着她,无论她如何反驳都无济于事,只能吃哑巴亏。
      她在心里冷笑,到底是太子,口舌当真厉害!

      “即便我戳破此事,父皇为了脸面必然不会大肆宣扬,只要旁人不知晓其中缘由,赵氏的名声、父皇的名声都可以保得住!”

      赵辞自然不会被她的话影响到,仍是清楚地和她分辨:“父皇年事已高,许多年都无子嗣,而今膝下也只有你一位公主,若你揭发此事,父皇只会伤心至极,甚至大病一场......父皇最疼你,你也最是孝顺,清漓,你当真要如此自私?”

      好一个偷梁换柱,说了这么多,竟然把自私的帽子扣到她头上来了?
      赵清漓简直气笑了,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确有道理。

      她真的要为了给自己争个理而赌上父皇、赌上赵氏、赌上整个大历吗......

      说到底,赵辞吃准了她的无能为力,也是对自己在朝中的位置把控精准,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行这等宫闱乱事。

      可为何、为何他真能做出这等事来?
      他真的......如此喜欢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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