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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两队人分开后,钟榆找了处地准备好好休息。
微小如尘埃的纳米屋落地,钟榆闪身而入,将城中的浓雾彻底隔绝。
她顾不上疲惫,迅速整理好装备,目光投向窗外——距离银月甲现世,只剩几个钟头了。
走在昏暗的浓雾中,白色绣花镂空裙摆与暗色披风无声交叠,街道上鳄鱼成群,纷纷让出一条路。
鳄鱼们忌惮中心湖的强大相态力波动,它们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走在街上这人就是那股相态力的源头。
钟榆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银月湾。
出城时她回头望去,眸光闪烁,有些好奇,那只可以创造出如此领域的变异鳄鱼,会是什么样子。
她弄出那么大动静都没有现身,很是神秘。
不过她没时间想了,另外三人已经到了。
巨大的银月湖面迷雾盘旋,只有湖岸几人手里的灯若隐若现。
季长青回首望见熟悉的身影,他惊喜地用力挥挥手。
方卓和关山月自然也看见钟榆了。
钟榆冲季长青淡淡点头,环顾四周。
得到回应的季长青笑容咧得更大了,方卓一个没看住,他已经一溜烟跑到钟榆身旁了。
方卓没眼见这个屁颠屁颠跑过去的人,干脆别过脸。
关山月嘴角抽搐,“就这么让他过去了?”
方卓摆摆手,摆烂道:“随便吧,反正拦也拦不住,这小子胳膊肘尽往外拐,不用猜都知道他会说什么。”
方卓猜的没错,这边的季长青已经把他们之前费心打听来的消息全盘托出了。
“姐妹!你刚到啊,我们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据我们观察这里的雾比城里的更大更浓,但是没看见鳄鱼……”季长青激情说道。
钟榆如今已经习惯了这个人话多,没搭话,静静听着。
“……你知道吗这银月甲啊是要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才会出现,它出现时会引的变异鳄鱼狂暴,狂暴的鳄鱼可不比普通鳄鱼好对付……所以我们到时候啊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姐妹!”
听他絮絮叨叨一大堆,终于有说到点子上的话了,钟榆正了正神,认真听,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几个钟头。
季长青见许久没有反应的人突然站直了,说的更起劲儿了。
钟榆心里再次暗忖,这人是天真呢还是蠢呢,他们现在是竞争关系,就这么把银月甲的消息透露给她,难道有诈?
想到这儿,钟榆撩起眼皮看了眼远处的方卓和关山月。
方卓扶额仰天长叹,关山月平静地看向她这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钟榆又把视线移到身旁嘴一直没停季长青。
“姐妹,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季长青被钟榆看得毛骨悚然。
“没事,你继续。”钟榆凝视几秒,收回目光。
看来是她想多了?这人的脑子应该确实不太灵活。
季长青瞥见钟榆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榆你在笑什么?”季长青语气幽怨。
钟榆被他这声“小榆”定在原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叫我什么?”钟榆眼睛微眯不可置信,从来没有人这么肉麻地叫过她。
“小榆啊,我不能这样叫你吗,我感觉这样更亲近一点……”季长青眼神清澈,不带一丝杂质。
钟榆眼角抽了抽,“要不你还是叫我姐妹吧?”
“为什么?我们难道不是出生入死生死与共的关系吗?我们……”季长青怒目圆睁,看钟榆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季长青在她耳边轰炸,钟榆不自在地摸摸被面巾遮住的鼻尖,眼神躲闪。
还在接受轰炸的钟榆忽然见那边两人笑了,嘴角扯了扯。
看来那两人没少被季长青“轰炸”。
唉~
就这样听着季长青在耳边碎碎念,时间来到半夜。
天空是浓郁的黑色,雾气犹如一层层掠过湖面的薄纱,将人牢牢锁住。
湖中央隐隐泛出微光,风起。
“时间要到了,闭嘴。”钟榆全身警惕,对喋喋不休的季长青说道。
季长青:嘤~
钟榆率先行动,朝湖心奔去,她步履轻巧,在水面激起圈圈涟漪。
方卓和关山月相视一眼,齐齐动身追去。
银月甲虽被称为“甲”,实际上是一块如明月般的块状材料,材质轻便,用来制甲效果最好,刀剑不侵,术法无用。
不远处方卓嘴角微扬,相态波动显现。
银月甲近在咫尺,就在钟榆伸手之时,眼前的东西却瞬间消失,她扑了个空,身子趔趄。
钟榆稳住身形,知道是方卓的空间系相态力把银月甲转移了。
果然,那块银月甲现在就在眼角带笑的方卓面前。
钟榆沉了口气,必须要在对方发动相态力之前将银月甲纳入自己的精神力范围,要不然她就会像被逗狗似的到处撵。
钟榆眉头一挑,身形蓦然消失。
一直密切关注钟榆的关山月心头一跳,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一只漆黑的手悄无声息横亘在两人中间,手腕一翻,银月甲从方卓手中脱离。
方卓大惊,他手腕一麻,短短一秒,银月甲就已消失在眼前。
关山月在第一时间转身,无数冰锥迸发,刺向钟榆消失之处。
就在二人警惕之时,钟榆现身在数丈之外,毫发无伤,甚至连衣角都未动。
关山月内心惊异,但面上不显,这样的人他们不是对手。
方卓眼底懊悔不该轻敌,他知道钟榆也许实力不俗,却没想到竟恐怖如斯,钟榆隐匿身形的相态力和移动速度他从未在偏远星见过,一时大意,满盘皆输。
“方卓,我早就说过,轻敌是最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关山月沉静注视远处的钟榆,淡声道。
她与方卓不同,她是偏远星的人,而方卓来自主星系,不管是眼界还是心界都高。第一次见面她就能感受到对方由内自外散发出的矜娇,这是一股在偏远星永远瞧不见的心气。
初次见面并不愉快,但后来他们还是成为了朋友和伙伴。
方卓有关山月接触不到的资源,关山月也有方卓不曾了解过的知识。
轻敌这件事,已经是第二次被提及了。
“抱歉,是我做错了。”方卓低垂着头,他们都知道以钟榆的实力,银月甲被夺走就难再回来了。
关山月轻叹口气,没有苛责,她应该在这之前,在方卓不以为意时提醒他的。
远处的钟榆瞧见垂头丧气的人,哂笑。
轻敌啊是在外最不能犯的错误。
不过,她好像忘了什么。
突然,钟榆目光一凝,快步侧身,一道黑绿色的光箭呼啸而过,在空中留下刺鼻气味。
飞身后闪,一道道毒箭似密雨而来,要将她置之死地。
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她没有探测到?
长剑幻化,震开一片真空地带,钟榆双手快速掐诀,强大的精神力爆发,铺天盖地的毒箭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逼近钟榆脸上的犹如枯缟的手。
钟榆心里一惊,对方速度太快,并且是算好的就等此刻袭击。
她一时躲闪不及,被那只手抓伤了左肩。
受伤的一瞬,痛感炸开,钟榆浑身仿佛坠入冰窖,行动变得迟缓。
后退间,她看清来人的模样,是一个面带阴狠的老头,身着黑衣。
千钧一发之际,她骤然想到先前季长青说过的话“银月甲出现时会引发变异鳄鱼狂暴”,所以鳄鱼没有狂暴就是因为……钟榆面色凝重,飞快一瞥,透过霭霭雾气她清晰地看到湖面无数泛白的鳄鱼影子,都被毒死了。
来不及细想,堪堪躲开一击,再一次攻击迎面而来。
钟榆紧缩的瞳孔中倒映出对方乌黑的手,越来越近,但在最后一刻,那人身形一滞,身后漫天冰霜。
钟榆眼前模糊,清楚时她发觉自己已经远在数米外。
“小榆快让我看看!你的伤…你中毒了?!”季长青焦急万分。
他看见钟榆左肩伤口深可见骨,泛出黑血,而钟榆本人脸色发青,嘴唇青紫。
“是毒系相态。”方卓蹙眉补充道。
季长青和方卓在身旁,关山月正和那人过招。
钟榆浑身僵冷,嘴唇颤抖,“帮我拿、拿那支药剂。”她费劲伸出右手,示意季长青从袋子里拿东西。
季长青急忙找出钟榆要的那支药剂递给她,药剂是针管,需要注射,但他捏着药剂的手一伸一缩,急得很,就是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方卓看不下去了,夺过季长青手里的药剂,快准狠扎进钟榆的左臂,然后拿出绷带包扎肩上的伤口。
钟榆的脸色总算好些了,但血依旧没止住,乌黑的血液染透洁白的纱布。
“小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季长青小心翼翼问。
钟榆青白着脸摇头,右手捂住伤口,视线放在还在缠斗的那两人。
“近来一直听说城内黑市很是热闹,看来这人也是为了黑市。”
她看出来关山月不是那人对手,关山月被逼的节节败退。
“去帮关山月,快去!”
方卓眼底透过一抹凝重,拽起季长青投身战斗。
三人合作已久,配合默契。
季长青控制来人进攻,给关山月留出攻击时间,方卓则调换关山月位置,寻找最佳攻击地点。
那人在三人的合作下不占好处。
老者佝偻的身形突然暴起,毒雾化作数十条细蛇钻入地面。关山月后撤的刹那,原站立处炸开毒浆,竟是早埋伏好的陷阱。
关山月手捂住腹部,大口喘着气,努力调整使用过度的身体。
“你们把银月甲交出来我就放了你们。”对面那人一声怪笑,声音嘶哑,如同在粗粝上划过一般刺耳。
“你做梦,我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这么给你?!”季长青破口大骂。
“哼,你们刚才不还在抢银月甲么?你们只要把她手中的东西拿给我我就可以给你们的这位小伙伴解药。”又是桀桀几声怪笑。
“什么?”方卓皱眉,他转头就看见关山月面色发青,俨然是中毒了。
“山月!”季长青大惊。
“我没事,别听他的。”关山月声音颤抖。
毫无疑问,那人就是在挑拨离间,但现在方卓不得不把目光放到钟榆身上,山月状况不明,交出银月甲只能是当下的选择。
钟榆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话,也看到了方卓和季长青眼里的纠结,不过她可不打算让这个使阴招的老头得逞。
钟榆强行冲破盘踞经脉中的毒素,一瞬间耳鼻溢血,骨髓深处传来碎裂般的剧痛。
但她目光如冰,一把寒气凛冽的冰弓已在手中凝结,‘咻——’冰箭裂空,所过之处,连雾气都被冻结成尖锐的钻石尘。
老者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听见自己血液结冰的‘咔嗒’声。
季长青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方卓诧异这个人究竟还藏了多少,不过既然她没事那就证明这毒是可以解的。
关山月一窒,同为冰系天赋,她当然知道钟榆这一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她钻营冰系,远做不到可以一箭杀一人的程度。
冰箭贯穿老者胸膛的瞬间,钟榆右手手套下的皮肤崩裂出蛛网般的血痕。
老者的眼珠在冰层下转动,竟还未死透。
就凭这,还想杀我?
冰层下老者手指微弯,顷刻间,墨绿色的毒液腐蚀冰层。
“拦住他!”方卓大喊。
话音刚落,老者原地只余黑色雾气,早没了身影。
“该死,让他跑了。”方卓眉梢下压,不甘道。
危机解除,钟榆垂下受伤的右手,冰弓消散,鲜血在手套下无声漫流。
其余几人愣愣看着如此迅速地解决战斗的场面,有些错愕。
方卓为自己此前的轻视感到羞赧。
钟榆长舒一口气,苍白着脸,回到岸边休息。
听到脚步声,她抬眸,是他们扶着关山月过来了。
关山月腹部的伤口耽误了会儿,已经开始溃烂。
看着她发青的脸钟榆就知道是同一种毒,她再次打开空间翻找起来,找出一支和之前一样的药剂注射。
钟榆的伤口已经不再流出乌血,开始愈合,在季长青的帮助下换了绷带。
经历一场斗争,方卓和季长青的精神力消耗很大,此刻两人都是一副困倦模样。
关山月的脸色好些了,但腹部的血依旧是乌血,方卓不禁着急问道:“钟榆,这是怎么回事,山月的伤口还在流黑血,毒没有解吗?”
“嗯,药剂只起个药引的作用。”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方卓有点生气,关山月是他这一路走来最重要的人,他不想让她出任何意外。
“现在说正好,药引也得有个起效时间吧,刚好。”
“然后呢?”
“然后就看她了。”
钟榆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方卓说话更冲。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钟榆依旧提不起劲儿,淡淡道。
“意思就是得靠我自己冲破经脉里的毒素。”关山月接过钟榆话头,虚弱道。
钟榆挑眉点头,眼神颇为欣慰,有人能听懂她说的意思就不用再费力解释了,也难为方卓精神力使用过度还这么有气儿,至少一向聒噪的季长青此时都很安静。
旁边季长青安安静静的,只是因为他相信关山月,她一定不会有事。
方卓听闻此言,闭上嘴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为同伴护法。
比起季长青,关山月与他的感情要更深厚些,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是同甘共苦的朋友。至于季长青这个数月前从家里跑出来的公子哥,经历太少,尚不知世道险恶。
终于安静下来的银月湖,风平浪静。
钟榆闭眼假寐,暗自调动治愈相态力修复身体。
另一边试图冲破经脉毒素的关山月冷汗直冒,像刚才水里捞出来一样。精神力的每一次动作,都让她剧痛万分,痛到意识模糊时她不由得想到刚刚钟榆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冲破毒素还发动攻击的呢。
几人这一坐就坐到天亮,关山月中的毒也终于解了,瘫倒在地。
听闻动静钟榆睁眼,将银月甲收入空间,转身时指尖一弹,一支莹绿药剂落在关山月膝头。
“三天内别动相态力。” 声音散在雾里,人已不见。
关山月捏着药剂,看着雾里。
*
回到无幽城,钟榆昏天黑地地睡了两天,第三天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不过是被吵醒的。
李肖的踹门声惊动了整条W4街。
他这次学乖了,不再提药剂,而是举着一份公文,趾高气扬:
“钟榆!护卫队清查非法行医和无证药剂师,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王叔等人想上前理论,却被李肖带来的几个正式护卫队员拦住。
钟榆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些面孔陌生的护卫队员,心下了然,李肖将混混闹事变成了“官方执法”。
见钟榆不作声,李肖走进,压低声音说:“不想被抓也可以,把你从c城带回来的那件宝贝给我。”
钟榆脸色一冷,绕道上前一步,冷声道,“清查可以。”
说着她伸出手,光脑展开一道光幕,清晰地展示出她的行医资格证、药剂师资格证等一系列证明。
“我的资格证合法合规,你有什么资格抓我,就凭你是护卫队的人就能滥用职权?”钟榆轻嗤。
矛头被轻易转移,李肖脸上的得意凝固。
怎么可能,城里的药剂师名单里根本就没有她?是哪里出了差错?不会是舅舅,一定是她故弄玄虚!
李肖还想说些什么,钟榆把左手轻轻放在他的左肩上。
只一瞬间,李肖仿佛听到自己身体内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感贯穿全身,肌肉剧烈痉挛僵硬到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就在他要倒下的上一秒,钟榆挪开了手。
钟榆趁他慌乱,逼近一步,低声道:“要不,让你的探子查清楚了,你再来?”
李肖身形一晃,他的小弟赶忙上前,李二惊讶他老大的疯狂颤抖的手。
李肖大骇,刚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现在压根儿说不出话来。
他强压下仇恨,在周围人恍然大悟的嘘声中,带着人迅速离去。
钟榆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城内的水,果然比城外更深。
刚掉转脚步准备进门,余光却忽然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季长青几人。
几个人站在远处斜对面的楼上隐蔽处,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好戏。
另一边的李肖,周身都是低气压,身旁的李二几次想说话都被吓了回去。
“老…老大……”
“查钟榆底细的人是谁?把他叫回来。”李肖声音阴沉。
李二瑟缩应下,又忽然被李肖一把揽过。
只听见耳边的声音犹如魔鬼,“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李二呆楞,看着李肖眼中的恶毒,机械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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