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这只小纨绔

　　楚兮运起轻功就往小院里赶，看到百里闻君就在前面晃荡，直接翻窗进了自己房中。

　　“小姐？”青杏看到一处黑影一闪而过，心里有些疑惑便靠近了询问道。

　　百里闻君脸色一变，来不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蹬着窗沿一个翻身，“咚”一声跌进了楚兮屋里。

　　屋里夜灯已经熄了，黑黢黢的看不清方向。
　　百里闻君揉着摔疼的膝盖，刚要爬起来，门外就传来青杏的声音。

　　“小姐。”
　　“无事。退下吧。”楚兮抬手点燃壁上的灯盏，光影晃动间，眉眼清清冷冷。

　　百里闻君借着灯光看清了屋内的布置，简单而雅致，每一处都透露出主人的独特品味。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正要解释。一对上楚兮的眼睛，脑子里盘算好的话一下子没了，“我我我，我来道歉的……你别生气。”

　　“夜闯将军府，翻窗进我房间便是为了此事？”楚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叫人心里发虚。

　　“北仓那公主被指给承安那小子了。往后她见着你也是要向你行礼问安的。下回你不想见，也能不见。”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语无伦次，颇不得其义。

　　楚兮眸光轻转，忽地朝他缓步而近。

　　百里闻君不由得后退一步，直到腿撞上了身后的案几，又是咚地一声。
　　察觉到自己退无可退时，他又结结巴巴地开了口，“那那个……我错了。你要是不想听这个，过些时日我带你去看长林赛马。场面极为热闹。你，你若是还生气，打我出气也是应该的。”

　　这可怜样，活像小时候她一剑将他扫下凳，他委屈得眼泪直掉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的模样。
　　刹那间楚兮起了坏心，带了几分调侃之意，“不是赢了个厨子回去。怎么没让厨子连夜给你做吃食？”

　　“我我吃不下。”
　　“殿下吃不下？”

　　百里闻君一噎，干脆一屁股坐在案几撒起泼来，“你从来都不爱和我说话，对我不冷不热的。人家都嘲笑我……你还不让本殿自己给自己挣面子。”

　　他边说边打量着楚兮的脸色。见楚兮没什么反应又顿了顿，突然眼尾一红，可怜巴巴地靠近了些，“我哪里知道你会听见……我又不是存心想拿你当笑话……你要不高兴，就打我一顿……”

　　“你看他们要是说你，我都挺身而出，我从没这么讲义气过。”

　　楚兮看着他坐在那，一张脸惨兮兮的，眼尾通红。心下一叹，这张脸长得真是好啊，双眸微红，似桃花带雨，泪落如珠碎雪。
　　她指尖轻轻一捻，突然笑了，“说的是真话？”

　　百里闻君瞬间被晃花了眼，“……真的。”

　　“先把你翻窗摔坏的灯赔了。”

　　百里闻君瞬间坐得笔直，“赔！赔三盏都行！那……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楚兮轻轻“嗯”了一声，低头斟了杯茶，“太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宫。”

　　百里闻君笑嘻嘻地乐呵着，傻傻地看着楚兮。

　　出门的时候，楚兮找了一件自己较长的斗篷给百里闻君穿上。
　　“回去吧。”
　　“嗯。”

　　百里闻君走远了之后，孙姨便上前来问，“小姐，可嘱咐过十七殿下注意，”

　　“孙姨。百里闻君他不懂这些，也藏不住事。不如让元凶在他身边惹他厌恶来得实在。”
　　孙姨长叹一口气，“是了。”

　　回房之后，楚兮便将取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春日苑里的姑娘从各个官员嘴里得知来的消息册。她每个月都会去取一次。

　　楚兮一页页翻阅着消息册，忽地看见上头有一条记着：闵：拿条子去奉先处取钱。
　　“平康赌庄。”
　　拿条子取钱？难道说平康赌庄不是这个姓闵的。

　　“小姐，夜深了。先休息吧。”青杏端了壶热水来，“明儿还要去查账呢。”
　　“人送到了吗？”

　　“送到了。小刘已经回来了。太晚了便没让他来打扰小姐。”
　　“好。”

　　百里闻君按原路返回后便将楚兮的斗篷仔细地收在床边，一个劲地坐在床上傻笑。
　　外头听到声音的太监便出声问道，“殿下，夜深了。可是要传些宵夜过来。”

　　“不必了。对了，往后我的衣服熏些淡雅一些的香料。太重的，都不要了。”
　　“是。”

　　夜里本就睡下得晚，结果隔天一早皇后就遣人来喊他过去。
　　他困得东倒西歪，旁边的小太监撑着他来到了最后一道宫门口。
　　“殿下，殿下。醒醒。咱们到了。”说着又招来皇后宫中的小宫女，“过来帮殿下整理一下。”

　　“哎哟。我的十七殿下。”皇帝身边的和公公走了出来，拂尘往臂弯里一甩，伸手将百里闻君扶着，“殿下，皇上和娘娘都在里头呢。”

　　百里闻君勉强撑开眼皮，朦胧中看见熟悉的朱红门，心里咯噔一下，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衣服可妥了？”

　　“妥了。我的十七殿下。快进去吧。”和公公替百里闻君又将脖子上的红璎珞整理了一番。

　　进门后，百里闻君正儿八经地跪在了地上，“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率先开口关心道：“闻君，怎么眼睛这么红？可是昨夜没休息好。”

　　“儿臣昨夜研读诗书，直至深夜，故而有些疲惫。”百里闻君中规中矩地回答，心中却是忐忑。
　　等会儿不会考他吧。

　　“哼。”皇帝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

　　皇后笑着问道：“我儿长进了。今日读了什么诗文子集啊？”

　　诗。什么诗。百里闻君一时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便将楚兮作的诗拿出来充数，“千骑横戈沙似雪，三军饮马夕阳残。胡笳夜咽边声动，铁骑秋鸣战鼓寒。梦里金戈犹未歇，灯前心火独凭栏。长风不寄天涯信，空照孤城一片澜。这是昨儿楚兮作的，儿臣觉得好，又不知道哪里好。便翻书想看个所以然来。”

　　“对仗工整。就是意境苍凉了些。”皇帝点头说着，语气中不乏赞许之意，“楚家的女儿。十七，今日我和你母后将你喊来就是要说这事。年节已经过了，过两个月你就要加冠。成家立业也要提上日程了。”
　　“但各个皇子都一样，成婚之后便要上朝做事了。可是要上朝要将你在国子监的课业先结了。”

　　皇后也在一旁劝道：“闻君。这课业你已经拖了两年。再拖下去那些国子监里的夫子都要来你父皇这里辞官了。”

　　“父皇、母后。儿臣成婚后可以不上朝。”

　　“什么话！”皇帝横眉冷竖，板着一张脸道，“不上朝，你吃什么，喝什么。难道每个月都要来管你父皇母后要钱？男儿家当顶天立地，娶了媳妇就得养人家。”

　　“她也挺有钱的。她养儿臣也不是不行。”

　　“你。”

　　皇帝抽出手边花瓶里的花枝就要打他，被一旁的皇后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皇上。皇上息怒。闻君他向来嘴快。孩子也是无心之言。”

　　“他哪里是嘴快。我看他就是这么想的，我看他还想直接住进将军府呢。好省了日常开销。”皇帝举着花枝对着他，上头的花都被他气得抖光了。

　　百里闻君跪在地上往旁边挪了挪，偷偷地去看皇后。

　　皇后不动声色地站近了些，柔声劝道：“皇上，闻君年纪尚轻，不懂得男儿家的责任与担当，也是在所难免。咱们慢慢教导他便是。”

　　“朕还不够耐心？你是慈母多败儿。”皇帝冷哼出声，“三个月内给朕结完国子监所有的课业。”

　　“三个月？！父皇，这时日给的实在太少了。三个月我两门课业都不一定结得完。”
　　百里闻君苦着脸还想卖惨。

　　皇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你还跟我讲条件！再废话一句，回去就把《大学》先抄三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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