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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淅淅沥沥的雨水浇打着青柳苑的瓦檐,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带着一股阴冷的穿堂风,纸扎铺孙老伯扑进大门,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他噗通一声跪在石板上,颤巍地低声嘶吼道:“顾阁主,求您救救我女儿阿鸢。”
顾生和温辞闻声赶来,急忙将孙老伯搀扶起来。
顾生问道:“老伯,发生了什么事?”
孙老伯从衣衫里掏出一个血元宝,纸面上渗出暗红血迹,还有奇怪的符文。
孙老伯面色惨白,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昨儿夜里,阿鸢她中邪般地扎纸人,老朽喂她喝下安神药,她才安静入睡。今早起来,她的枕边突然出现了这个血元宝!”
顾生心中一惊,他接过血元宝,指尖触碰到冰凉纸面时,一股微弱的气息窜入他的指尖。
顾生闭上眼,凝神读取这股气息。
黑暗中,黝黑纤细的手握着毛笔,蘸着恶臭刺鼻的鸡血,在黄纸上勾画着。
顾生看出这笔画的走势并非寻常文字,而是一种诡异的符文。
随后,那双黝黑纤细的手将这张黄纸叠成了元宝。
顾生张开眼,目色凝重如寒潭,幽幽开口说道:“带我去看看阿鸢。”
孙老伯带顾生和温辞来到纸扎铺,一入门便感受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气。
四周挂着白纸灯笼,惨白的纸架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爪一般。墙上还贴着冥钞,扭曲变形的冥间通宝字样透着阴森邪气。
阿鸢穿着单薄的衣服,光着脚蜷缩在角落里。
她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目光无神麻木地裁剪着白麻布。
顾生走到阿鸢身边蹲下,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神情凝重。
顾生伸手触碰阿鸢手中的剪刀,她如同中邪一般极力反抗攻击,顾生急忙往后退。
温辞轻声说道:“师父,我来安抚她。”温辞轻声走到阿鸢身边,脸上扬起温暖治愈的笑容,唱起了歌谣,阿鸢在甜美的歌声中情绪渐渐得到缓和。
温辞轻轻伸出手,取走了阿鸢手中的剪刀,交到顾生手中。
顾生闭目凝神,指尖抚过剪刀。黑暗之中,阿鸢失魂落魄地穿过寂静街道,来到小河旁。
她将纸花灯放入河中,一缕青绿鬼烟飘出,朝城西和善堂飘去。顾生睁眼,看向孙老伯说道:“我有办法帮阿鸢驱邪了,今晚你留在家中好好照看她。”
孙老伯点头,顾生和温辞离开纸扎铺。
走出纸扎铺后,温辞问道:“师父,你发现了什么异样,我们该如何帮助阿鸢?”
“我在阿鸢叠的纸元宝和她用的剪刀上都感受到了邪气,这股邪气来自城西的和善堂,有人在布阵做法。”
温辞听完之后目色震惊,“和善堂,是城内最大的当铺,怎么会做出如此害人的勾当。”
顾生目色幽深,他看着温辞气愤的表情,心情也愈发沉重。
“城中频频出现邪术作乱,这背后一定是神界或异族在布局。”
夜幕降临,顾生和温辞稍加打扮,装作富家子弟,带着稀有珍宝来到和善堂。
顾生目光犀利,迅速扫视货架上的一切,将目光落在柜台厚厚的账本上。
顾生看向一旁的温辞,她瞬间察觉顾生的用意,拿着手中的珠宝走到伙计面前。
“伙计,你看看这珠宝的成色。”温辞用身子挡住伙计的视线。
顾生拿起柜台上的账本翻看,账本内夹着许多当契,顾生很快翻到阿鸢的当契,上面写着“纸扎铺阿鸢,祖传刻刀,纹银十两”的信息。
在当契的右下角,用朱砂勾勒着诡异的幽冥符文。符文旁边盖着阿鸢的血指印,血液渗进当契向四周蔓延。
顾生目色凝重,心中一惊暗道:“这是阴契,以家族血脉为引,用幽冥符文吸运害命。想要破解阿鸢身上的邪术,得用当铺老板的八字信息。”顾生将血指印和幽冥符文轻轻撕下。
温辞和伙计聊得非常投合,顾生来到一旁,拿出转运珠递到伙计面前,“伙计,这当铺最近招邪祟,你可得当心啊!”
伙计一头雾水,半信半疑地说道:“我家老板乐善好施,经常给城里的流民发粮,不可能招惹邪祟的。”
顾生盘着手中的转运珠,默念着一些口诀,略施内力,手中的转运珠裂开。
伙计面目震惊,“真有邪祟啊?该如何破解啊?”
顾生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个细微的表情被温辞看在眼中,她瞬间明白顾生是在演戏。
顾生平静地说道:“你可知你家掌柜的生辰八字,将它给我,我自会帮你们破解。”
伙计回想道:“信息簿上有掌柜的生辰八字,我这就誊抄给你。”伙计找出信息簿,将生辰八字誊抄好后交给顾生,顾生说道:“三日之后,邪祟必破。”
顾生和温辞离开和善堂,往纸扎铺方向走去。
路过街头的一家馄饨铺时,温辞脚步停留,目光落在老板娘身上,恍惚间想起自己的娘亲。
顾生察觉到温辞眼中的那份眷恋,“走吧,我们去吃馄饨。”
昏暗的灯笼光下,顾生和温辞面对面坐下,温辞强装开心,笑着看向顾生的眼眸。
顾生嘴角也渐渐扬起笑意,说道:“等我们处理完蛮荒的事,我陪你回一趟小渔村,看看你娘。”
温辞不禁眼泛泪光,点头柔声说道:“我娘包的馄饨可好吃了,到时候师父一定要多尝尝。”
老板娘端来两碗馄饨,温辞拿起筷子夹起馄饨往嘴里放,顾生急忙喊道:“小心烫。”
温辞停下手中的筷子,鼓着嘴朝馄饨吹气,吹凉之后塞到嘴里吃下。顾生注视着温辞的一举一动,眼含笑意。
烛灯下,阿鸢已安然入睡,孙老伯静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
顾生和温辞回到纸扎铺,孙老伯听到脚步声,急忙起身走出屋子。
夜里的院子里洒满夜光,孙老伯给顾生和温辞端来切好的西瓜。
顾生说道:“老伯,阿鸢中邪的原因我已经查到了,是幽冥符文在吸运害命,导致阿鸢神志不清,做出奇怪的举动。
我会将掌柜的生辰八字和特制符文写在纸扎上,三日后正是鬼节,我们将做好的纸扎送到和善堂。
他烧毁纸扎的那一刻会破了邪术,阿鸢的诅咒也因此解除。”
孙老伯做了三个纸扎,分别是穿着锦缎马褂、身形惟妙惟肖的纸人,精巧的纸鹤和威风凛凛的纸老虎。
顾生用特殊的隐形药汁,将生辰八字和特制符文写在三个纸扎上,并将之前撕下的血指印和幽冥符文装进纸人里。
随后轻轻施法,法力吸入纸人中。
鬼节当晚,夜风簌簌。和善堂掌柜面露邪笑,在后院烧纸扎,顾生和温辞躲在暗处注视着。
纸鹤和纸老虎被掌柜烧成灰烬,夜风将灰卷起,在院中任意飘落。
随后,掌柜开始烧纸人,与此同时黑暗处顾生的眼眸也变得更为幽深。
纸人燃烧将烬,一股法力冲向掌柜胸膛,掌柜被震倒在地,身上散出青绿烟。顾生心中暗道:“是神界的法术!”
掌柜渐渐清醒,面露祥和地看着院中一切,深感诧异。
“我怎么会在这烧纸扎?”掌柜一头雾水地起身离开。
顾生和温辞离开和善堂,幽静的街道上,温辞一直在皱眉思索,她犹豫之后问道:“师父,我刚刚看到掌柜身上散出青绿烟,他是不是被控制了?”
“对,他是被神界控制了。神界借助和善堂暗中操控幽冥符文,是想控制凡人的命数,为他们所用。”
顾生说完这句话,表情变得异常沉重。温辞借着昏暗的光影看着顾生的表情,轻声说道:“只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哪怕是神界,都不能被原谅。”
温辞振振有词,目光异常坚定。顾生垂眸看向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感染,沉重的表情渐渐消散变得平静。
“阿辞,我们要对抗的敌人很强大,你害怕吗?”“我不怕师父。”温辞坚定地回答着。
纸扎铺窗外,顾生和温辞看到屋内孙老伯和阿鸢开心地吃着饭,两人笑声不断、温馨甜蜜。
温辞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只觉静好。“师父,是你拯救了阿鸢,让她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生活中。”
温辞开心地笑着,和顾生并肩离开。夜光下他们的身影被拉长,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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