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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假账，夺中馈！
柳月茹一出现，账房里跪着的人都松了口气，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瘫软在地的刘管事更是眼睛一亮。
“柳小姐，您可来了！”他连滚带爬的想要扑过去，被柳月茹身边一个丫鬟拦住了。
柳月茹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上温柔的笑容。
她的目光落在主位上的姜檀身上，温婉的笑了笑。
“姐姐，我听说账房这边出了事，就过来看看。刘管事他们要是有什么不对，冲撞了姐姐，还请姐姐看在他们为府里操劳多年的份上，别跟他们计较。”
换做以前的姜檀，这会儿怕是已经气得跳脚了，但现在她只是淡淡一笑。
“原来是月茹妹妹。”姜檀站起身，随意的拂了拂衣袖，“也没什么大事，我这个主母，想查一下自己家的账而已。”
她特意在“主母”和“自己家”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柳月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没想到姜檀会这么直接。以前的姜檀只会用些哭闹撒泼的小手段，像今天这样理直气壮的摆出身份，还是头一次。
“姐姐说的是。”柳月茹很快调整好表情，声音依旧柔和，“姐姐是少夫人，想看账本当然可以。只是账房的事多，姐姐第一次接触，要是有什么看不懂的，只管问我。姑母让我协理家事，我总比姐姐要熟一些。”
姜檀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是，这账本确实挺繁杂的。”她拿起桌上的假账掂了掂，“我看了半天，也确实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
“比如，府里下人什么时候能穿三百两银子的杭绸了？后院的墙角又是什么时候镶了金边，修一下就要五十两银子？”
姜檀每说一句，柳月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账目上的猫腻，她作为协理管家自然清楚。只不过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没想到，姜檀居然能这么精准的把这些问题都挑了出来！
“这……”柳月茹一时语塞。
“时辰不早了。”姜檀不打算跟她纠缠，拿到了账本，目的已经达到。
“这些账本，我带回去慢慢看。”她把假账递给绿竹，然后看向刘管事，“刘管事，把剩下的账本都送到我汀兰院去，一本都不能少。要是少了一本……”
姜檀顿了顿，笑了笑，“顺天府的衙役应该很乐意帮你找。”
刘管事吓得一个哆嗦，连声应道：“是！是！奴才这就送！”
交代完一切，姜檀再也没看柳月茹一眼，带着绿竹转身就走。只留下满屋子的人，和一个脸色铁青的柳月茹。
柳月茹站在原地，看着姜檀的背影，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涌上心头。
……
“小姐，您太厉害了！”一走出账房，绿竹就忍不住激动的小脸通红，“您没瞧见，那柳小姐的脸都绿了！”
姜檀只是笑了笑，脚下没停。
“我们不回汀兰院。”姜檀忽然说。
“啊？”绿竹一愣，“那我们去哪儿？”
“去前院，书房。”
绿竹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去……去书房？找姑爷？”
姑爷正在气头上，小姐这时候去找他，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小姐，三思啊！”绿竹快哭了。
“这烂摊子，得下猛药才行。”姜檀看了一眼绿竹怀里的假账本。
与其自己吃力不讨好的收拾，不如直接把问题摆到明决面前。
让他看看，他这个家被蛀空到了什么地步，也让他看看，他那位好表妹管的好家。
书房外，侍卫拦住了她们。
“夫人，姑爷正在处理公务，吩咐了不见人。”侍卫面无表情的说。
“你只管通报，说我有急事。见不见，让他自己决定。”姜檀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许人反驳的气势。
片刻后，侍卫出来，脸色有些古怪的让开了路。
姜檀迈步走了进去。
书房里，檀香袅袅。
明决正坐在书案后看书，头也没抬。他浑身散发着冷意，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显然对姜檀的到来很不高兴。
姜檀没在意，直接走到他书案前，把绿竹怀里的假账“啪”的一声拍在他面前。
明决翻书的手一顿，终于抬起眼，语气不耐烦：“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夫君看看这个。”姜檀没理他，伸出手指把账本翻到一页，推到他面前。
正是采买银骨炭的那一页。
“上月，采买银骨炭，二百两。”
她又翻了一页。
“下人秋衣，杭绸二百匹，三百两。”
姜檀的动作很快，每翻一页，就点出一个数字。
明决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在了那些条目上。他虽不过问后宅，但也知道这些数字有多离谱。
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书房里的气氛也变得凝重。
“这就是月茹妹妹管的国公府。”姜檀收回手，声音清冷，“府里财务已经出了问题，再不整治，不出半年就会入不敷出。”
她看着明决，一字一句的说：“请夫君将中馈交给我。”
明决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他以为她又是来哭闹的，没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
“一个月。”姜檀伸出一根手指，眼神坚定，“只要一个月，我就能让账目清楚，府库充裕。”
“要是做不到……”
她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任凭夫君处置。”
书房里一片寂静。
明决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很惊讶。
她就那么站着，身形纤细，神情却很平静。那双他以前讨厌的眼睛里，没有了怯懦和愚蠢，只有清明的自信。
她不是在请求，也不是在赌气，而是在下保证。
他看看她，又低头看看那本假账，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轻轻敲着。
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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