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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缘
半晌,陈康就寻来了一个算命的,此人穿的穿着粗布麻衣,衣服上还有些破洞,头发粗糙、灰白,脚上的布鞋灰土土的,都磨出洞来,右手拿着一根长木棍,木棍也不直,扭来扭去的,倒像是个随意从山里捡来的树枝,上面挂着一副旗,旗子最上方画着八卦图,下面写着啥都会。
若是没瞧见他手中的旗子,这么一看倒像是个要饭的。
客房里,陈康双手托举到胸前,道:“郎君,属下在路上碰到此人,声称自己神机妙算,带了给郎君瞧瞧,看是否可以。”
谢君意身着象牙白云锦长衫,挺直着身躯端坐着,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偏偏公子,他看着面前这个捋着乱糟糟的胡须的算命先生,声音清润,道:“这位,如何称呼?”
算命的捋了捋胡子,眼珠子转了转,故弄玄虚道:“算得好的客人称呼老夫为张大师,算得不好的称呼老夫为疯老头,平日里去要饭便称呼老夫为乞丐,贵人看着称呼便是,老夫不甚在意这点虚实。”
谢君意继续道:“那便称呼为张大师,敢问大师是否能言善辩,我需要大师帮个小忙,酬劳自当丰厚。”
张大师听闻,两眼发光,一副恨不得钻钱眼里的模样,连忙说道:“好说好说,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办。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随即谢君意看了陈康一眼,陈康立刻领会到自家主子的意思,询问道:“张大师可知沈府郎君之事?沈府寻许多大夫诊治,始终束手无策。”
张大师思索片刻,缓缓道:“老夫才来到这县里,倒还没听说过这事,可是要老夫帮忙诊治,老夫倒是会点医术,兴许能帮上什么忙。”
陈康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带着我家郎君一同进入沈府,你只需牵制住沈府娘子,让郎君探一下究竟便是。”
张大师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来回转悠,“老夫虽穷,但志不穷。万不可接受偷鸡摸狗之事。二位衣着不凡,向来也不会干些有辱身份之事吧。”
陈康察觉这大师把他与殿下认成盗贼,脸色瞬间冷下来,冷声道:“你这大师怎……”
还未说完便被自家殿下打断。
谢君意脸色倒没什么变化,依旧温润如玉,道:“大师误会了,我与沈府的小娘子幼时相识,我们二人暗生情愫,互定终身。可双亲雀坚决反对,也不准许我踏入沈府。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才能与她相见。”
俊秀的男子语气中充满着心爱之人无法相见的痛苦与想要寻求一丝希望的诚恳。若不是陈康早知此行计划,也差点以为自家殿下有了心爱之人。
张大师似乎深受感触,捋了捋胡须,道:“郎君不必如此伤心,有情人终成眷属。”
谢君意眼神示意一下,随即陈康拿出一荷包,扔到张大师的怀里,“这是些许定金,若办成此事,重金相谢,绝不食言。”
说罢,谢君意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将茶盏移向那处,动作干脆利落。
张大师拿到一荷包银子,瞬间欣喜若狂,还特地将银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嗯,是真的,发财了发财了!
陈康没眼看这粗俗的动作,心里直翻白眼,没好气道:“郎君给的,自当是真的。”
张大师眼睛眯成一条缝,谄媚道:“哎呀!老夫知晓郎君气质不凡,没成想出手也那么大方。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老夫定会全力配合郎君,望郎君所愿皆成真。”
说罢,拿起案几上的茶水一口而尽。
“不过,看在郎君如此重情意的份上,老夫也可免费给郎君算一下,什么都可以。”
闻言,陈康当即就想把这个算命的打一顿,“笑话,我家郎君哪里需要算命?”
谢君意到是有点念头,道:“那你就帮我算算我与沈府的小娘子未来姻缘如何?”
随即便胡乱编出二人的生辰八字。
这大师倒是有点大师模样,嘴里念着一些神神叨叨的话术,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陈康斜着眼望向张大师,看着到是像模像样的,也不知道会胡扯些什么话。
突然间,张大师停了下来,微微皱起眉头,道:“老夫并无恶意,郎君与小娘子之间的姻缘仿佛紧紧缠绕的藤蔓,可其中又冒出另一株藤蔓,攀附纠缠,久则毕生嫌隙,难挡风雨啊!”
虽说陈康知晓这只是个胡话,但这话怎么也不好听,外头其他算命的给点钱也会说些好话,这个大师连胡话都不愿编好些。
他大步冲向前去,一把攥住张大师的衣襟,恼怒道:“我家郎君好歹给了你那么多银两,你倒好,编排郎君的不是。”
张大师被攥得晃了晃身子,“老夫也只是提个醒罢了,二人虽情意绵绵,但可若长时间不相见,再浓的情意也会被磋磨。”
谢君意对这些话术没什么反应,不过是随意胡邹出来的,对陈康道:“先松开,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大师说得也并无道理。”
陈康闻言,只好松开他的衣襟,这倒使张大师脚步踉跄几分。
谢君意又继续道:“大师莫怪,他也是护主心切,言语有些冒犯,我在这替他向你赔罪,望大师莫要计较。”
张大师随意摆了摆手,声称“无事”。
“我与沈府小娘子之事就拜托大师了。”谢君意语气温和,转头望向陈康道:“带大师洗漱一番,再给大师拿些吃食,莫要怠慢了人家。”
陈康整理好姿态,双手托举到胸前,道:“属下明白。”
张大师闻言道:“甚好甚好,老夫都好久没洗漱了,记得给老夫拿些山珍美味,不用担心,老夫都吃得下。”
随即,陈康带着张大师离开客房。
等陈康再次回来已过半晌。
陈康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道“郎君,这大师也不怎么样,还口出狂言,何必留下他,再找一个不就成了?”
谢君意嘴角勾起一抹笑,随意道:“我向来不在意这些,未来发生何事与现在毫无干系,为何要为未发生的事着急呢?”
陈康眉峰微蹙,道:“郎君身份高贵,才貌双全,爱慕者络绎不绝,怎到他口中就是与他人相争,想来他就是用这种法子每日混吃骗喝的。”
谢君意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悠悠道:“我说的八字不过是胡邹出来的,就算他真有点本事,也是与八字相符之人的姻缘,不必在意。今日申时便前往沈府,你下去准备些,提前派人暗中观察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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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听闻沈府招人,我去那边瞧瞧,你和爹娘莫要担心,且秀秀也在沈府做工,我会好生照料自己的。阿姐心爱的昭昭。”昭愿一边说出口一边写在纸上,写完后还要再看看有没有出错,随后夸赞自己几句。
“完美,何人有我这般聪慧?”
昭愿将纸放到卧房显眼的地方,放慢脚步,生怕被阿姐发现,慢慢地走到大门口,动作轻缓,将门推出一条缝,“嗖”的一下,钻了出去。
“呼!总算是出来了,得赶紧去沈府。”
说罢,便背上自己的小包袱往沈府方向赶。
一刻钟的时辰,昭愿看着面前大门上面的刻着沈府两个大字,总算呼出一口气。
“太累了,汗都流出了。”
昭愿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用衣袖擦拭额头的汗水。
“昭昭,这边。”
正准备坐在地上歇息的昭愿,突然听到有人似乎在叫她。于是环顾四周,看到熟悉的面孔——李秀秀。
昭愿伸出手摇了摇,脚步轻快来到秀秀身旁,语气轻快道:“我还在想你什么时辰出来找我,没成想这么快。”
李秀秀满脸笑意道:“自然是不会让你多等的,我刚与管事说一个远方亲戚过来投奔我,你别露馅了啊。”
昭愿认真听秀秀的话,点了点头,“放心,我定小心谨慎些。”
秀秀便领着昭愿一同去偏门处。
二人行至偏门,只见几个下人正忙着搬运货物,管事立于门侧,身着青布长衫,眉峰微蹙,时不时扬声呵斥。
“动作都给我放轻些。”
“弄坏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昭愿看到这样的情景,手指不自主地攥紧袖口,管事呵斥声传到她的耳边,让她更加紧张,心里暗暗又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这沈府极其注重规则,之后自己必定要更加注意。
正当她还在犹豫该如何说出口,管事就已经注意到她们了。
只见管事皱着眉头,大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李秀秀也不害怕,一脸笑意地拉着昭愿到管事面前,道:“王管事,这就是我跟您说的远方亲戚,大老远从乡下过来投奔我,您看可以不?”
昭愿感受到一股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心怦怦直跳,手心直冒汗,因担心会留下不好的印象,随即脸上扬起尴尬的笑容。
王管事上下打量了一番,鼻头轻“哼”一声,不屑一顾道:“叫什么名?这般瘦弱能干的好吗?”
昭愿强压着心慌,压低嗓音踌躇道:“小人卫昭,家中贫穷吃得少,所以才这般瘦弱。小人自幼便在家中劈柴挑水,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若管事能留下小人,小人必然竭尽全力,绝不敢有半分偷懒松懈。”
说罢,王管事半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不屑地望向昭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昭愿紧张得满头都是汗,汗水又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依旧没有回应,昭愿有些受不住,想抬头看一眼管事的神情,没曾想刚抬头,就撞见一双陌生的眼睛里,紧紧只是一秒,也足以使她更加内心慌乱。
管事有意磋磨她,看看这小子的耐性如何,还算过关,便开口道:“行了,那就先干着,干不好别怪我不留情面。”
就在她以为没希望之时,管事终于开口了。昭愿慌乱的心总算被抚平了,长叹一口气,道:“多谢王管事收留。”
王管事继续道:“等空闲,我再告知你的任务,秀秀你先跟她说一下府里的规矩。”
李秀秀笑道:“我这就告知她府中规矩,好让王管事省心。”
转头便对着昭愿说:“我们先进去,别耽误他们干活。”
昭愿点了点头,紧跟在秀秀的身后,心里还在思索刚刚不小心对视上的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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