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陷阱
“你还记得白景那家伙吗?”一个人脸却有着动物鼻子的青年挑起话头,随后附和的声音响起。
“怎么会不记得呢!白景曾经在族中那么出名,爷爷还是上任的族长。”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骤然低了几度生害怕被旁人给听了去,“现在咱们的族长不还是他小叔叔。”
“不过他最出名的还是降生六十年仍旧未化形啊,天天一身白毛在族人中晃荡,尾巴上的红毛招眼的得,我妹妹家的幺儿第十年就能幻化出人手进食。”
“说起来之前我们还在一个地方捉弄过他,差点让他少了条前腿呢。”
“这个没听说过,细细说来……”
弥弥族的士兵们没有御敌的本事在雪山中更是没有天敌,只这一张嘴闲来无事时最是碎,这会儿刚折腾完里面被关起来的囚犯,脑子放松后的空白时间就多用来吹他们自以为是的“光辉”事迹。
……
白景,原来是他啊。
雪稚借由零碎的记忆勉强拼凑出白景这一号弥弥族,细想来,白景的遭遇也没比雪稚好到哪里去啊。
早饭过后,雪稚同柴打了招呼就向雪山中走去,因为要找长势好的树就不能抄小道那里只能到达几个动物常出没的地点。
雪稚回想着当时那群人所说的地方——雪山中央向左走看到一个歪脖子树就左拐淌过两条小溪就能看到一个参天大树,树上挂着红色的果子,这在雪山中不多见,他们骗族长的孙子去那里帮忙采摘果子,实则挖了个大坑预备让他在里面待上一夜。
没想到那个家伙断着前腿不知道怎么上来的,回去途中被灰狼袭击也神奇般地逃脱,一直坚持到弥弥族的族长宫殿门前才浑身是雪的倒在血泊中。
雪稚目前的打算是先借由白景这个弥弥族族长孙子的身份,等到获取对方的信任后把弥弥族现在的情势了解清楚才能接着往下进行。
等到了那个结满红果子的大树,原来就是毛果子。想来也是,在这常年是雪的山上,最常见的和存在的果子只有毛果子。
他先是去看了那群人布置的陷阱,只是一个粗糙的大坑,蹲在上面目测有两个他的高度,土壁非常粗糙即便是村中身手最不敏捷的猎人也能徒手攀上来,不过动物就另说了。
雪稚不再多想站起身来,又将陷阱恢复如初,他并不是来提前帮忙清除陷阱相反还要多加利用,好让白景能快速地取信自己。
一切都确定过,万事俱备,只待白景来。
天色暗下来,是要降雪的样子,那些士兵说得时候没提到这个情况,眼见雪势起来,雪稚拉拉雪斗笠准备起身离开,这种天气白景再蠢也不会前来,再寻其他时候吧。
雪把一些标志隐去,好在这山的路已在雪稚脑海里,绕过几个迷惑性的地方也算平稳,手中的弓箭探向前面,雪花落在雪稚的眼睛里,他停下揉揉冰涩的眼睛,突然一个巨大的雪团子毫无征兆地向他袭来。
凭借猎人的机警,在雪团子完全砸在自己身上前,雪稚敏捷地躲闪到一旁的空地,雪团子重重迎向前方的树干,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动物的哀嚎。
雪稚看清那个雪团子完全舒展开像一张大饼摊在同为白色的雪上,只有那尾巴上抹红色格外吸睛,雪稚有念头袭上心来,还没等他细想那白团子抬手抱着自己的头嗷嗷。
“我的头啊!是不是要破相!啊啊啊啊我不想啊早知道跟灰山说一声今天天气不好改日再来了我的头!”那家伙一直两爪不停地顺着自己的头,那里就雪稚来看没有任何变化,一双大耳朵却是委屈地后压着,好不可怜。
“不过是撞了脑袋也没有大事何必大惊小怪的。”那雪团子闻声立马警觉的竖起双耳,那藏在耳朵下的另一双耳朵也显露出来,无疑是那个弥弥族族长的孙子——白景。
白景身手还算迅速,上一刻还坐在雪地上捂头嗷叫,下一刻便蹿到雪稚身外两米开外,四肢张开防备地盯着雪稚这个意外来客。
野兽的利齿从长长的吻中出来,试图让雪稚不战而退,不过在看清是雪稚后,渗人的兽牙立马收回去,那一丝兽类独有的危险消失的不见一丝,回归傻气。
白景惊喜地绕着雪稚打圈圈:“是雪稚啊,你怎么在这里。”
雪稚表情淡淡:“外出捕猎。”
“哎?先前给的不够这几日用吗?”
“是要为接下来大山被雪封前作储备。”雪稚耐心解释,说谎也面不改色。
白景恍然大悟:“这样!”
雪稚不再多言,直接切入正题,委婉地问:“请问这么晚你是要回家吗?”
“不是,我是要去采果子。”白景见雪稚没有不怀好意便彻底放下心防告诉对方。“我得赶快去了,雪越来越大,路也会更难走,现在我来时留下的爪印还没被掩盖住,你顺着就能走到山脚,在之后的路你也熟悉,再见同你说话很开心!”
雪稚不认为刚刚两人那个叫做聊天,他看到白景离去的白色身影一跃一跳快要不见,他用对方能听到的声音提醒到:“如果你要去那里的话,小心周遭地势。”
“谢谢。”白景回应道。
雪稚摇摇头,拉拢白景是正确的选择吗?对方太多简单,是否不会接受自己的提议去做那个族长,看来还是得另想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沿着尚且清晰的爪印雪稚成功见到山脚旁冒着烟的雪山村,雪稚更加坚定要换种让对方坚决不会半途心软临阵脱逃的法子。
在回去的路上,雪稚看到了桃子姐弟,桃子的姐姐塔纳是村中数一数二的猎手,除了弓箭她的手臂上还装备着一个精致弩箭,只有遇到难杀的大型猎物塔纳才会使用它一箭贯穿猎物的颅骨。
塔纳拎着桃子的后衣领,桃子如同被捏住耳朵的兔子,只有腿蹦得还算欢。
看到雪稚走来,桃子如同见到救命稻草使劲伸直胳膊试图抓住,却被亲姐向旁边甩去。
“又想故技重施让雪稚帮你说好话,也太看扁你姐啦!”塔纳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
雪稚想起桃子平时会偷偷跟在姐姐塔纳他们身后去看他们捕猎动物,即便一次次被逮住也阻止不了他下次还去,于是时隔不久这场戏码都要上场。
他头次遇见这事的时候看着桃子挂在空中,愣住片刻,最终说了一句拉着走更快,后面被桃子絮絮叨叨好多遍,雪稚就当耳旁风,直到耳边再也没有那个少年叽叽喳喳的声音他才明白回忆太晚。
桃子生来身子孱弱,在寒冷的大雪中坚持不了多久,重物之类的也不太能提起来,村长一家也主要是维持村子的延续,所以也不强求桃子去捕猎,在家帮姐姐塔纳处理一些事情就很好。
“姐,我就是远远看看,知道危险不会太靠近的。”桃子试图辩解。
塔纳不信,依旧提着桃子预备回家,她瞧了雪稚一眼,便知道他是刚从雪山上下来:“早上喊你去捕野猪,你说有事,忙到现在可解决了?”
雪稚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差不多还有一些琐碎的没想好要怎么做。”
“明天见塔纳、桃子。”雪稚如同之前那样自动忽略桃子的“求救”信号,抬手递给塔纳一个小布袋,“路上看到不少毛果子给你们带了些。”
塔纳没跟雪稚客气,道谢后塞到腰间的大袋子:“好,有什么真解决不了的记得找我找桃子也行,别老是想着自己解决,人多力量大嘛,我就先带这小子回家,明天见雪稚。”
三人各自回家,雪稚把余下的毛果子和其他一些野菜交给柴,柴做了杂菜汤,配着玉米糊糊制成的手饼也实在美味。
饭后,柴帮雪稚把有些破掉的外套修补好时间已经不早,柴早已困得不行,把衣服放到雪稚身边就先去隔壁睡下,
雪稚倒是没有睡意,他起身撩起一点帘子,外面的雪更大了,不知道那个白景有没有安全回去,在他提醒下还出事,也没有任何合作的必要。
灯台中的油还有大半,灯芯烧得热烈,有灯罩的保护,它不必担心会有风将自己吹灭。
如果他一开始就去拆穿那些拙劣的陷阱是不是也能达到他要的目的呢?虽然和白景接触不深但仅有的相处中他并不坏甚至单纯得让雪稚颇为头疼。
那么,不吃那些苦都可以让白景信任他,雪稚任由白景熬过今晚,又和那些冷眼旁观村民劳累致死明明稍作休息就可以却不让停下的那群没有感性的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心口处缓缓起火,灼烧到雪稚不能正常呼吸,他努力平复着异样,认为这是对自己先前做出的决断的惩罚。
一直静静燃烧的灯芯猛然摇晃起来,好在灯台也厚重,火苗闪动几下如常,心脏的痛处逐渐磨灭,雪稚披上厚厚的雪斗笠背上老伙计,独身闯入黑夜下的大雪中。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