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效应

　　故交的儿子今日婚宴，司家夫妻带着礼物出门赴宴。
　　司景明没去，料想是很没劲的场合。
　　阳台的窗子四敞大开，窗帘随风荡进来，时不时拍打在门框。司景明半靠在沙发，长腿伸直叠在另一边的藤椅上，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在浏览最近的商圈新闻。
　　邵家比以往积极，上半年还没过去，旗下影视公司就已经接连投资4部电影，还都是近两年无法上映的，资金回笼不知道怎么算。
　　另一边是邵示群仪表堂堂出席签约仪式，群益娱乐在今年电影学院刚毕业的新生里，签了一打漂亮的男男女女。
　　报导中的小道消息，说其中几个还是富家子弟，娱乐圈混不好就得回家继承家业。
　　但司景明看了看，没一个认识的。
　　那边海葡萄的影子在他光裸的脚背上摇晃，下个月要参加陆家的慈善晚宴，他提前做这些了解，是不能真的不带脑子去。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够过来接，后仰脖子靠在沙发椅背放松。
　　视线往上就看见露台泳池的波光，在天花板反照出涟漪影子。
　　难怪陆寒卿喜欢的是这个房间。
　　“想我了？”司景明对手机里揶揄。
　　“戗驳领米白色西装，单排一粒扣，配同色真丝背带，这可以吗？”陆寒卿是在问，但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
　　他是已经兴味盎然地确定好了：“你晚宴的时候穿。”
　　“我没说要去。”他晃了晃腿，那个用了八九年的藤椅，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不要缎面的翻领。”
　　“不是缎面，可以不打领带。”
　　“那还成，你呢？”
　　“也是戗驳领，黑色，青果领马甲。”
　　司景明合上笔记本，陆寒卿的当然要比他的正式，只是一成不变，每次都差不多。
　　笔记本扔到一边，慵懒地晒着太阳，司景明随意回他一句：“我可不陪你，少爷没空。”
　　“为什么？”
　　“天热，想游泳。”
　　往年这个时候，找司景明的电话至少要打到酒店水上乐园的VIP区。
　　陆寒卿那边沉默几秒，过一会儿他平静地说：“搬到我这边来住，可以每天游泳。”
　　司家的别墅很多年了，游泳池不大。
　　而陆寒卿前年刚好购置一幢新的放在名下，设计和装修的工期很长。司景明刚刚也在新闻上刷到了，小道消息里吹得神乎其神，说是超乎想象的豪宅。
　　司景明笑起来有点挑眉，领口露出雪色皮肤，向后仰时，喉结的线条也完全袒露，很不正经：“想邀请我去拜访，那你就说，是想我了，想得夜里偷偷抹眼泪。”
　　陆寒卿像没有听见，只是说：“手表和鞋，你选一样。”
　　司景明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这有什么可选的，反正最后手表和鞋还是会一起送来。
　　陆寒卿这个人，心情好心情坏，配合别人都总归有个限度。
　　他特别喜欢管理司景明的生活小事，像百忙之中闲暇的专制乐趣，渗透司景明生活的细枝末节。让属于陆寒卿的决定权，成为司景明明显的个人标记。
　　可是既然又不影响司景明自己的乐趣，那司景明就对此向来放任。
　　这刚好又让陆寒卿更加沉迷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寒卿有事留在国外。
　　司景明受不了身边没人，但好在一挥手，奚市到处都有为他攒局和开场的人。新人旧人，都客客气气唤声司少。
　　别人都不敢说，每次陆寒卿不在，司景明都格外地爱热闹。
　　他是一定要折腾，怕一静下来，就会想起让他没招的人。

　　舞池里的音浪将人的面目和脚步都变得有些扭曲，快节奏变换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显出一种光怪陆离的迷失。
　　司景明和一个美女在里面热舞，尽情扭动着自己，笑意不达眼底的脸，至少是有片刻忘我释放的。
　　身上宽松廓形的暗红衬衫，若即若离地和美女互动的时候，脖颈松松系着的同色丝带长至腰线，也在灯光下随着身体潇洒摆动。
　　但他不喜欢女伴有意无意地，总是试图裸露出更多的肌肤。
　　目光就总是向下，显得醉态。
　　终于，女伴在一个扭摆的间隙里朝司景明撞过来，并软在了他身上。
　　司景明推开她，忽然在自己身上认真找起手机：“有人找我。”
　　女伴愣在那里：“你……”
　　他找到了，脸上扬起灿烂笑容，解开自己的丝带，兴奋挂到女伴的脖子上，补偿地说：“先走了，你去挑个包，都行，随你。”
　　示意旁人来照顾她后，就自己拿着手机，转身兴奋地单独回了私人包厢。

　　关上门，没立刻接，放在酒柜旁边时还在振，他先给自己倒了杯白兰地。
　　电话到时间中断，但没过三秒，第二遍就又打了过来，这次司景明悠哉接起来。
　　“你在哪儿？”
　　听到声音，司景明喝着酒，松了领口：“外面。”
　　陆寒卿那边很安静，语气也是正常的语气：“穿的什么？”
　　“你那件暗红色的衬衫，有点大。”
　　酒杯摆在面前茶几上，司景明坐在沙发，两边胳膊支在膝盖，只盯着杯底的反光。
　　全然没有刚刚的醉态了，只是听陆寒卿说话，就觉得身上热。
　　热得只有让冰冷的酒液继续灌进喉咙，心跳才能变正常一些。
　　怎么才给他打电话，他都快死了。
　　陆寒卿偏偏把话说得格外正经：“现在方便脱掉上衣，拍张照片给我吗？”
　　“现在？”他自然且跃跃地兴奋起来，“缺模特？”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不许算了。”一闪而过的虎牙，也是轻佻愉悦的。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手机放在茶几但没有挂断，司景明笑着一颗一颗解开自己身前的纽扣。
　　有点急，但并不清楚究竟在急什么，说不上来这究竟是谁的瘾，他反正不想让陆寒卿等。
　　脱掉就熟练地拍了张阴影里的照片，背光时线条格外明显，有肌肉的地方冷白。
　　他练得不算太好，但凹进去的腰窝漂亮，裤子和腰带衬在那里，十分撩人。
　　就这样发了过去。
　　现在只要陆寒卿能泄露一点点他需要司景明，他就会兴奋地抓住。
　　陆寒卿找的不是别人，是他，这对司景明来说意义重大。
　　别人算什么，他才是永远不会背叛的人，见过彼此的阴暗面，却从来没有被吓跑。
　　只有他才知道陆寒卿为什么是现在的陆寒卿，这才是最特殊的地方。
　　如果有男人爱陆寒卿，司景明不相信那个人爱得超过他。
　　即便司景明现在并不承认这是爱。
　　陆寒卿回视频过来的时候，司景明正在穿衣服，他喝口酒继续系扣子，平平地问他：“还要看什么？”
　　通过镜头，陆寒卿在办公室看到司景明，一眼看出来他喝了不少。
　　眼睛又亮又摇晃，努力地盯着镜头里的自己，时不时自我欣赏地换换角度，露出白皙的脖颈，精美的线条。
　　陆寒卿甚至能看见他眼底被酒精催发的欲望，他不会卖弄自己的风姿，可是又知道自己的确是个好看的人。
　　对着陆寒卿的时候，就总是有种干净的、不自知的、撩拨的笑。
　　从小养成的行为习惯和自尊，让他做不出故意以性感为目的的动作和神情。
　　可是那双被酒水打湿的眼睛，也很像小猫的眼睛，潮湿又天真地期待着陆寒卿。
　　好像任何要求，他都可以配合，如果陆寒卿真的也想念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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