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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知一只手擦头发一只手给许放发消息。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人,说了要早睡,她回来都十点多了,他家灯还亮着。
水珠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奚知瞥了一眼,压着盖在头上的毛巾擦了几下头发,依旧有水滴顺着湿滑的发尖滚到她后背。
许放没回她消息,估计是心虚了。
花见花开:你作死呢?
手机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连个偏旁都没发过来。
花见花开:我告干妈了。
奚知的白眼刚落下,就看到许放发过来的表情包——一个跪着流泪的小人。
学放风筝:姐,我立刻就睡,真的!马上!
“我考试已经稀巴烂了,要是让我妈知道我熬夜玩手机我就完了——”
奚知嫌气地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许放这鬼哭狼嚎的声音,一会儿对面就该告她扰民了。
花见花开:你既然知道就老实点,到时候耿姨回来数罪并罚你才是真玩完。
学放风筝:我那不是去给咱们打探消息去了。
花见花开:什么消息?
学放风筝:一看你就没进学校大群。
学放风筝:等会儿我把你拉进去。
“这个群可有意思了,都是老学长的经验。比如那些老师是个倔头驴认死理、那些老师和蔼可亲、那些是笑里藏刀…还有咱学校的各路八卦,啧啧,那真叫一个精彩,和咱初中比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奚知看着他甩过来的群聊链接,“占领王八池是什么鬼?”
她抱着好奇的心态点进去。里面的人还挺活跃的,这个群像炸鱼的热油锅。
奚知观望一会儿,退出去继续催许放睡觉。
许放爽快地答应了,奚知半信半疑地探出窗户朝上看,这次还挺老实的——关灯了。
许放看电子产品一定会开灯,这也是他熬夜玩手机这件事里唯一还在坚持的好习惯。
对门那个人没关灯,奚知看着她窗帘周围朦胧的光。没看出来她也会熬夜,熬夜学习吗?余水不像是会打游戏的。
余水在抱着素描本画画,她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画点什么。
奚知漫无目的地刷着英文报刊,时不时看看微信,没一个人给她发消息。她犹豫半晌,点进余水的主页,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和她的头像一样单调。
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干啥,魔怔了一般。
已经很晚了,空调发动机的嗡嗡声很闷。奚知仰靠在椅背上,脚尖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她突然站起来,再次撑着桌子探出半拉上身扭头看余水的窗户。
感觉自己好像变态…
余水看着画纸上没有脸的少女,她慢慢摁住自己的胸膛,心跳好快。
为什么会这样…
余水抓起一旁的橡皮,把画擦得一干二净。她愣愣地看着满纸的橡皮屑,杂乱的、荒唐的。
余水的灯灭了,奚知的灯也灭了。
奚知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关心余水了?她腾地坐起来,拧眉想:她为什么要夸我?
奚知重新躺下,回想自己之前交过的朋友。有些人说她热心,有些人说她看着毛躁人还挺好…她把胳膊垫在头下跷着腿摇啊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她就是天生会关心人,人太好了没办法,就是这么受欢迎。
越想越满意,奚知兴奋得睡不着,打开灯开始给自己挑礼物奖励自己一下。
余水躺在床上没一点困意,脑子相当清醒又相当混乱,左右脑被某人活生生劈成两半。
她之前一直独来独往,并没什么朋友,和那些人只能称得上是同学,离开学校不出意外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许放和奚知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友谊,不是拘泥于课堂与学校那种特定环境下的战友情。他们应该能做很久的朋友,应该…或许…
余水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等醒来已是天明。
奚知还不想醒,翻了个身拉上被子遮住脸,照在眼皮上的阳光有点刺眼,暖烘烘的。这都九月份了,云城的太阳还是很嚣张。
“咚咚咚”
好像有人在敲她家门。
手机在床边的木柜上振动几下,奚知不情不愿地摸到手机,眯着眼艰难地看了一会儿,太刺眼了,许放一大早发啥神经。
“嗯?”
奚知从床上坐起来,抬手把头发往后撩去。待她看清许放发的消息,这人今天鬼上身了?。
许放看着穿着睡衣顶着潦草发型的奚知,皱眉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已经11点了,你昨天晚上通宵了?”
“差不多。”奚知懒懒地打个哈欠,接过他手里的饭,“谢了。”
许放幽怨地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嗯嗯,知道就好。”
“你太嚣张了!我也要找干妈告状!”
“歇着吧。”
奚知靠着门慵懒地打量他一眼。许放正不服气地盯着她,像快炸掉的河豚。她噗哧一声偏头轻笑,“我妈可不管我这个,谁和你一样熬夜没分寸。”
“你!我就是纯多余给你带饭!”
许放黑着张脸噔噔跑上楼,不再理她。
“明天我给你带饭。”
奚知冲楼上说道,也没管许放听不听得见,拉上门进屋了。
等她洗漱完毕饭已经快凉了,白色的米粉上漂了一层薄薄的红油。奚知把它搁在微波炉里叮了几分钟。
味道还不错,下次直接去店里吃。
余水拎着一大袋新鲜蔬菜回到家,把水灵灵的蔬菜整整齐齐地码在冰箱里,不论是色彩搭配还是摆放方式都让人赏心悦目。余水很享受这种不起眼的秩序感,她满意地合上冰箱门,蹲在冰箱前搜索美食,考虑着要做点什么饭。
她洗了一些生菜淋干水分搁在浅青色的盘子里,在番茄上面划个十字,用热水烫掉皮方便熬成酱汁,接下来还要打一个鸡蛋。她不喜欢吃鸡蛋,这个pass。
按照教程一步一步做出来的成品还蛮成功的——色香味俱全。
余水这两天除了写作业就是在研究怎么做饭,中式西式什么都研究了点。有时候饭做得多了,她就给奚知送两份过去。
“这是你做的?”
奚知看着饭盒里码得像模型一样的番茄肉酱意面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去米其林进修过?”
“其实我是新东方毕业的。”
余水面无表情地开玩笑。
奚知听到她这句话再搭配上余水一本正经的表情,顿时乐了,“你还真是让人惊喜。”
“多谢夸奖。”
“你就不能有点别的表情吗?”
“……”
“我开玩笑的。”奚知逗人把自己逗笑了,她低垂着眉眼藏起自己眼中的笑意。“你等一下,我刚好洗了些水果,给你拿点。”
“不用了,我屋里也有。”
“这不一样,我的你拿回去就不用洗了。”
不等自己拒绝,奚知转身回屋,留她一人站在原地。虽然她刚刚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暗爽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不一会儿奚知端了一碗五彩缤纷的水果给她,能削皮的都被削了。
这一看就是奚知准备给自己吃的,余水犹豫不决,但是看到她殷切的眼神,还是接过来,“那谢谢你。”
“我还要谢谢你呢。”奚知挥了挥手里的饭盒,“不过,你为什么要给我两份?我在你眼里饭量这么大的吗?”
奚知故意拧眉不解地问。
“呃…因为其中一份是给许放的。我不方便送,还是你比较合适。”
余水解释道。
奚知轻笑,“你还真是好骗,我当然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去给他送饭所以让我拿给他啦。”
“你知道也不用说出来。”
小心思被看穿,余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在表情没崩前赶紧开溜。
“你跟着我干嘛?”
余水停下来问她。
奚知用手指了指上面,“去给他送你做的饭啊。”
“……”
自己好像在上赶着丢人。
余水淡淡地哦了一声,咚的一声关上门。
奚知一只脚踩着台阶,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门板,不禁轻笑出声,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敲开许放的门。
这个人一脸憔悴地低头看着她问:“干嘛?”
“你咋沧桑成这样了?”
奚知看着他被吸干精气的脸色,吓了一跳。不会是自己上午带的饭给他搞拉肚子了吧?不至于吧,她和他吃一样的东西她为啥没事?
“奚知,你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但我不会借你。”
“那你来干嘛?”
“送饭。”奚知把一盒饭塞到他手里,“余水做的。”
“她这么全能?”
“嗯。”
“你骄傲啥?”
许放打量着她的表情不解地问。
奚知朝他竖中指,“骄傲我俩做了那么多业余的事儿都能抽空把作业写了。”
许放回她一个中指,咚的一声关上门。
奚知鼻尖还能感受到轻微的震感,她就多余来给他送饭,早知道自己把两盒饭全吃了!反正余水那个“薄脸皮”也不会问许放饭好不好吃。
明天又要早起上学,余水提前把书包收拾好,将家里打扫一遍,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她习惯于让自己所处的地方时刻保持干净整洁有序。虽然她可以请家政公司但她更喜欢亲力亲为,这个过程很解压。她是有点收纳癖在身上的。
余水洗完澡换了睡衣满足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又看了一眼自己定的闹钟,放心地闭上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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