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成真

　　第八章

　　陈想一直是个思想非常开放的人，而且之前还学艺术，支持并且理解各种性向。
　　喜欢就是喜欢，无关性别，只要对自己负责就好。

　　崔钰妄是不是同性恋也不关自己的事情，她自己喜欢就好。而且现在自己和她也只是刚认识的朋友，贸然问这种隐私问题多不礼貌。
　　她摁下刚冒起来一点的好奇心，屁股往旁边挪挪，腾出更多的空位后拍了拍，“蹲着不累吗，坐。”

　　崔钰妄坐下来，位置就这么大，两个人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你刚刚在拍什么？”
　　“拍小猫。”
　　陈想又摸出放进兜里的dv机，将屏幕转向崔钰妄后，播放了一条刚刚拍摄的视频。

　　尽管条件有限，但是陈想依然用心地构了图和找了光，小猫在视频里看起来可爱又鲜活。
　　“拍得真可爱。”
　　陈想得意地哼哼，毫不心虚地接下夸奖。
　　“当然，我本来可是学传媒的。”
　　“那你要准备艺考吗？”
　　江城附中很少传媒生，可以说艺术生都少，就分了两个班，而且基本上是美术生和音乐生。
　　“不吧。”
　　为什么？”
　　崔钰妄平时不是个爱追问的人，陈想不知道这次她为什么突然又追问下去，但是解释的话又太复杂，扯了个大概的理由。
　　“家里觉得我应该走文化。”
　　随后，她马上扯开话题，“多少点了？因为只能提前30分钟交卷吧，是不是要回去找学委了？”
　　崔钰妄听出陈想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顺势看了一下手表，“还有十分钟结束考试。”
　　“还要再坐一会吗？”

　　陈想看着在地上自娱自乐的小橘。
　　“算了，走吧”，陈想率先站起来，“回去收拾东西。”
　　“小橘，拜拜，下次来见你。”
　　崔钰妄跟着起身，学着陈想向小橘挥了挥手道别。

　　回到教学楼后，化学考试也差不多结束，陈想和崔钰妄收好了东西在教室等徐幸儿。
　　徐幸儿成为第一个冲进班级的人，“班，你怎么又提前那么多交卷，后面做完抬头没看到你在考场心都凉了。”
　　“做完就提早交了，坐着也没事。”
　　“还是太嚣张”，徐幸儿知道崔钰妄不是那种装的人，坐着没事干所以选择提前交卷是她完全能干出的事情，“好了，饿晕了，要不吃学校附近那家茶餐厅算了”
　　她一边在位置快速收东西，一边问，“或者你们有没有其他特别想吃的？”

　　“可以呀，还没吃过你说的那家茶餐厅呢。”
　　“哇塞想想，这家茶餐厅绝了，真的。”

　　交流的两人同时看向崔钰妄，只剩她一人表态了，崔钰妄点点头表示无异议。
　　陈想突然举手，“我想去上个厕所可以吗？马上回来！”
　　“去吧去吧，小宝宝。”

　　等到允许后，陈想疾步走向厕所，生怕别人等太久。
　　“不用急！”徐幸儿看着陈想的背影走出教室，转头跟崔钰妄说，“也太萌了陈想，没想到长着冷脸，但是性格这么可爱”，说完又用胳膊肘戳了戳她，“是吧？”
　　“她一直这么可爱”，崔钰妄背上自己书包后，另一只手拎起陈想放在位置上的包。
　　徐幸儿平时住宿，回家当然决定狠狠玩两天，她没背书包，就揣上手机，“？啥意思？你俩之前真认识？”
　　崔钰妄示意去走廊等，“她不认识我”，潜台词就是她单方面认识陈想。
　　“哦哦对，想想之前说过在初中部上过初一，你那个时候认识的？”
　　“嗯差不多，她以前特别受欢迎。”
　　“学校风云人物？连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都知道，那确实很受欢迎了。”

　　徐幸儿是高中才来这里读的，所以不太了解以前的情况，“你说想想好好的为啥又转回y市？”
　　虽然江城附中不差，但是g市在任何方面的资源都比y市好，还是在高二高三这种节点转回来，怎么想怎么奇怪。
　　崔钰妄拎着包站在走廊靠栏杆的地方，沉默了一会才回道，“我也不知道。”

　　陈想从厕所出来，率先就看到站在走廊的崔钰妄，主要是她站得太笔直了，明明后面是栏杆也不靠一下，像在参加什么大会。
　　她连忙小跑过去，“不好意思，你们等急了吗？”
　　“没有没有，刚出来”，徐幸儿将她撸上去的袖子扯下来，“外面风大。”
　　陈想站在原地，她不太习惯别人这么亲近，但还是乖乖地任由徐幸儿动作。
　　“走吧”，崔钰妄等徐幸儿将陈想袖子拉完才开口说道。
　　“你把我书包也拿出来啦？”陈想直接伸手从崔钰妄手上将书包接过，然后斜背上一边，“谢谢班长。”
　　其实陈想的书包很轻，里面只塞了几套试卷，还有刚刚放回去的dv机。崔钰妄想帮陈想继续拎包，但觉得陈想肯定会拒绝，最后还是没把包拿回来。

　　三人往校外走，茶餐厅跟学校隔着一条街，这边全是吃的店。陈想初一的时候还会偶尔跟朋友到这边，这么些年过去了，发现大多数店都跟记忆中的差不多。
　　徐幸儿带着两人轻车熟路地走进店里，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少人了，但还是幸运地找了个靠窗且里面的位置。

　　老板娘看到徐幸儿，拿了张塑封过的菜单过来，见到是三个人后又倒了三杯柠檬水，“又来了呀？这次带了个新同学？”
　　“是的，带新同学来尝尝”，徐幸儿将菜单递给陈想，她是这家店的老顾客了，平时住校傍晚经常会跑过来开小灶，“您先去忙，等一下我们手机下单就好。”

　　菜单是手写的，上面还贴着老板自己拍的照片。
　　陈想翻着菜单，听到徐幸儿从旁边推荐道，“这家东西都挺好吃的，基本上不踩雷。你可以问问嘴刁的班长，我刚开始带她来，还怕她吃不惯呢。”
　　“嗯都还不错”，崔钰妄坐在陈想对面，她隔壁放着两人的书包。
　　“好哦～”

　　“那就点这三个饭、一份薯条和一份漏奶华，你们还要喝柠檬茶吗？”
　　陈想戳着手机屏幕向两人确认，这家茶餐厅只做手打柠檬茶，得到两人的拒绝后，她下单付款。
　　徐幸儿打开和陈想的聊天界面，“多少钱想想。”
　　“没事，我请你们吃饭”，她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刚好最近钱多，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哇塞谢谢想想”，徐幸儿捧脸笑道，“我要爱上你了。”

　　突然，一个水杯移到徐幸儿面前，“你刚刚不是说口渴吗？”
　　崔钰妄没怎么做过转移话题的事，突然来这么一下有点生硬，但徐幸儿还是捧场地接过喝了口，“不行，我要去买奶茶喝，请你们喝我最爱的那家店。”
　　“糖度有什么要求不？”
　　“谢谢学委～不加糖就可以～”
　　“你怎么跟班长一样，喝奶茶都不加糖。”
　　徐幸儿嘀咕了句，挥挥手表示知道后，挪出双人沙发去买。

　　崔钰妄和陈想就这样面对面坐着，陈想为了考试夹起来的头发还是没放下来，漏出干净的脸蛋。
　　陈想和以前相比，长相没什么变化，基本上是一比一放大。只是以前还有点婴儿肥，还特别爱笑，所以看起来好相处。
　　从陈想转学回来，崔钰妄没见陈想怎么放松地笑过，大部分都是礼貌地将嘴角上扬一点，像公式一样。不是说这样不好看，只是在崔钰妄的记忆里，她总是看到人群中笑起来的陈想，飞扬的、自然的，充满感染力的。

　　陈想低头喝柠檬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摸耳垂。
　　“你打了很多耳洞吗？”
　　崔钰妄盯着陈想的耳朵，轻声问道。
　　“嗯，我留了七个耳洞，左边三个，右边四个”，陈想侧过头给崔钰妄展示，“不过在学校我都换成透明的钉子了，而且平时我头发都盖着，应该看不到吧。”
　　“看不到”，崔钰妄也喝了口柠檬水，“痛吗？”

　　-

　　小学的陈想是一个特别怕痛的人，手轻轻磕着都能朝着奶奶撒娇半天。
　　她的第一个耳洞是在十岁，因为奶奶那边的习俗是要女孩子在十岁前打一个，有保佑之后身体健康的意味。
　　陈想还记得当时是周末，家里只有她和奶奶两人。那天她身体不舒服，中午吃完饭之后就开始睡觉，等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半，剩下的像橙子汽水一层层晕染。
　　她走出房间，奶奶在阳台的摇摇椅上吹风。

　　奶奶听到动静后，起身让陈想先去吃晚饭，吃过晚饭拿了根用酒精消毒过的银针说要给她穿个耳洞。
　　虽然一下子就穿过去了，也不是很疼，但是那时候的陈想依然要死要活，戴了半个多月就摘掉了。
　　后面奶奶去世，陈想想到了这个耳洞，她以为会密合，结果也只是表层起了层膜，用耳钉轻轻一戳就过去了。

　　陈想也说不清自己后来是为了好看还是为了其他，她去打过十几个耳洞。
　　当时她已经在g市读着初三，这一年她选择寄宿，只有周六日才选择回家。周五放学的晚上她准备自己坐地铁回家，但是在路上看到一家精品店，她隔着玻璃看到里面闪闪发亮的耳饰。
　　脚步一拐就进了店，没想到里面还有穿孔的服务，而且看起来很专业，就在这家店，陈想陆续地穿了自己的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三个耳洞。
　　但是这些耳洞都会经常发炎，最后她只留下了七个。
　　这七个耳洞很听话，基本上不发炎，但是其实穿的最好的，竟然是奶奶当时留下的那两个，尽管她之前从未精心地对待。

　　-

　　“还好吧，我没啥感觉”，陈想又摸了摸自己耳骨上面的洞，“你有耳洞吗？”
　　崔钰妄摇摇头，“你陪我一块去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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