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打工指南（妖版）

　　影073第一次发现老秦“做假账”，是在“迟到妖”第三次逃路费之后。

　　按条例，三次违规=强制遣返，账户清零，连“妖办纪念品”都不发。

　　可那天深夜，影073值完班回影楼，撞见老秦蹲在财务终端前，手指翻飞如黑客，屏幕幽光映着他半张脸——像极了人类电影里“最后一分钟营救”的主角。

　　“你在干什么？”影073冷声问。

　　老秦头也不抬：“给‘迟到妖’冲50点——从‘年度优秀员工团建基金’里挪的。”

　　影073：“那是给‘岁岁平安妖’摔碗庆功用的。”

　　老秦：“庆功宴可以吃泡面，命不能等——再说，泡面汤也算‘团建氛围’。”

　　影073没举报他。不是因为心软，是因为他看见老秦的保温杯放在键盘边，杯底压着一张纸条：

　　“迟到妖母亲病重，需执念值续命——妖域医保不报销。”

　　“困难妖补助”，是影楼官方文件里不存在的项目。

　　老秦管它叫“秦氏特别关怀计划”，小妖们管它叫“老秦的魔法红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形式出现，但总在你快撑不住时，“叮”一声掉进账户。

　　躺平妖连续三天没捕到执念，账户见底，第二天早餐时“意外”在茶水间捡到一张“老秦遗失的超市积分卡”——兑换后+30点。
　　孤独妖的音响被雨淋坏，维修费80点，当晚它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标题《妖界好声音海选报名费补贴通知》——附件是80点转账截图。
　　岁岁平安妖摔碗摔到手抽筋，老秦“恰好”路过，递上一杯“特调续命汤”：“喝完手不抖，碗摔得更准——公司福利。”
　　影073曾问：“你哪来这么多‘额外资金’？”

　　老秦神秘一笑，指指头顶：“结界□□账户的‘损耗误差’——系统总有点‘计算冗余’，我帮它‘合理分配’。”

　　影073：“这叫贪污。”

　　老秦：“这叫‘资源再分配’——马克思说的。”

　　影073：“马克思不是妖。”

　　老秦：“但他懂打工人。”

　　最绝的是“补助”的发放形式——老秦坚决不走正规流程，理由是：

　　“走流程=留记录=被审计=我丢饭碗=你们喝西北风。”

　　“所以，我的补助必须像‘天上掉馅饼’——看起来是运气，其实是老秦在背后扔的。”

　　于是，小妖们收获“魔法红包”的方式千奇百怪：

　　在打印机旁“捡到”一张印着执念码的废纸（老秦故意卡纸时塞的）；
　　收到“系统误发”的节日补贴邮件（老秦黑进后台群发的）；
　　参加“影楼第一届猜谜大赛”赢取安慰奖（谜底全是“老秦最帅”，答对就发钱）；
　　甚至……在老秦的“不小心”下，目睹他“失手”打翻保温杯，金光洒了一地——“哎呀，谁帮我捡起来？捡多少算多少！”
　　躺平妖曾吐槽：“秦哥，你这叫‘用行为艺术发工资’。”

　　老秦：“错，这叫‘制度外的温柔’——温柔不能写进合同，但能写进命里。”

　　但“走私希望”总有风险。

　　某天，影楼“财务审计组”突袭检查，带队的是以严苛著称的“铁面HR-09”。

　　“老秦，解释一下，”09推了推眼镜，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为什么‘结界损耗误差’连续12个月都是87.6%？——精确得像设定好的。”

　　老秦面不改色：“巧合。妖域的数学，讲究‘八十七六，顺遂无忧’——民俗，懂？”

　　09冷笑：“那这份‘猜谜大赛’获奖名单，为什么全是账户余额低于5%的妖？”

　　老秦：“因为穷则思变！余额低的妖更渴望知识！——教育公平，懂？”

　　09拍桌：“老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困难妖补助’是违规操作，我要上报——你等着被调去‘遗忘崖’吧！”

　　会议室一片死寂。

　　岁岁平安妖缩在角落发抖，孤独妖的音响自动切到《凉凉》，躺平妖的棉絮身体已经平铺在地，准备“就地躺平式抗议”。

　　老秦却笑了。

　　他慢悠悠拧开保温杯，倒出一缕金光，在桌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上报吧。调我去遗忘崖也行——但走之前，我得把‘年度优秀员工团建基金’花完。”

　　“你知道那笔钱多少吗？够给在座每位发100点——包括你，09。”

　　“条件是：喝了这口‘续命汤’，然后……假装没看见我做假账。”

　　09盯着那缕金光，又看看周围眼巴巴的小妖，沉默良久，突然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给我也倒一杯。”

　　“——下不为例。”

　　老秦笑得像偷到鸡的狐狸：“成交！——记你‘人性化管理特别贡献分’！”

　　后来，影073在老秦的《语录》里发现一页被撕掉的纸，背面有铅笔印痕，勉强能辨认：

　　“所有制度都有裂缝。
　　我的工作，不是堵住它，
　　是让光，从缝里照进来。”

　　——老秦，于某次审计前夜

　　影073把这张纸夹进自己的登记册，和黑蚀妖的旧照放在一起。

　　他知道，老秦的“走私船”终有一天会被截获。

　　但在那之前——

　　每一缕偷渡的金光，都在告诉那些快沉没的小妖：

　　你不是一个人在撑。

　　有人，在规则的背面，为你留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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