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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穿
陈江和阿黑听见壮汉挑衅的话语,两人都有些担忧的看向泠漪。
泠漪面色如水,眯着眼看着说话的人。
壮汉身边有熟识的人,举拳挥舞开口:“好样的,王猛!我们支持你。”
“我在这,你们是找我吗?”泠漪扒开人群走向壮汉。
身旁众人连忙后退,在两人的五步外围成圈。
王猛看着眼前少女,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你就是泠漪?你有什么证据。”
泠漪像听到什么很有趣的事,哼笑出声:“我就是泠漪。”
她转身,扫视人群:“在场有人能站出说我不是泠漪吗?”
声音足够让在场的人听见。
“还是说你能?”泠漪说这话时回头直盯王猛。
王猛被她的话问住,他确实不能,四周也没人出声。
“没人能站出来便是我的证据。”少女的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现在都知道我是谁了吧。”
说完泠漪迈步离开,经过他身旁时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开口:“其实你和我也差不多,废物。”
她说完浅笑着抬头,却远远地对上一双漆黑瞳仁。
是温嘉树,他此时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目光潮湿,好似凝滞成长河将她卷回绯花树下,那时她说:“在下名唤曲泠。”
泠漪的动作僵硬一瞬,她没料到温嘉树也会在这,一时间觉得有些难办。
自己的假话已经被他当场拆穿,他是否会想面前的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是不是来意也没那么纯善。
温嘉树对泠漪还有用,她不能放任这个最坏的结果发生。
王猛听着泠漪的三言两语一点不把自己放眼里,他心里便喷涌怒火,周身喷涌着火炁。
此刻也不管泠漪是何人,现在在何地,他张嘴冲泠漪叫道:“你就是个废物,是修士的耻辱。你怎么有脸来参加天行考核,真是一个笑话,就让我王猛来教训教训你。”
凝聚的炁变成火红的巨石之象,王猛握住火石砸向泠漪。
泠漪左右躲避飞来的巨石,并未反击。
“蠢货。”
她闪到王猛身后,再一次低声开口。
随后便拉远两人间的距离,她的面庞变得如纸一般,写着惊恐,眼眶好似蓄着泪。
王猛心中怒火更甚,再次出手时显得凶猛狠绝,却在下一瞬被空中飞来的巨大符印撞倒在地。
“考核期间禁止随意出手。天行会给诸位展示自身实力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代为主持考核的尺素君韩越屿开口,冶丽容貌多了拒人千里的冷,结印的手还未收回。
“这位考生你已经违反规定,请退出考核。”话毕韩越屿身后的黑衣男子抬手凝诀,王猛蓦然被被丢走,不见人影。
韩越屿带歉意地笑道:“泠漪道友,让你受惊了,实在抱歉。可需天行医修来检查一番?”
泠漪苍白的面容这时才恢复些许,她摇头:“无妨,多谢尺素君出手相助,我自己调整即可。”
韩越屿点头走远,哄闹的人群也散了。
“那便是道君的儿子宁砚斐吗?”韩越屿身旁的太簇行者,抱朴君滕嬛看向人群外那道碧影开口问道。
“是的。砚斐比较执着,他不顾师尊意愿也要来参加考核,想证明自己。”韩越屿的话里充满为这个少年的关心。
抱朴君垂眸点头:“少年心气正盛,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只需主持好考核。”
韩越屿不置可否,转头和众考生说:“祝贺诸位通过第一关考核,请在此等待片刻,半个时辰后时间截止。”
陈江阿黑二人赶忙跑来关心泠漪状况,泠漪细细谢过他们的关心,便去寻找人群中的温嘉树。
他今日穿着一袭白袍,如皎皎明月,在人堆里显得莹润显眼。
泠漪走近,闻到淡淡桃花香。
手腕处的红珠又有异常的刺痛,她不动声色地将它收回芥子石。
“嘉树道友,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泠漪粲然一笑。
“真是巧啊,”温嘉树目光落在泠漪灿烂的笑容上,也回笑,随后他脸上浮现一丝苦恼,“我想我应该叫你泠漪道友。”
泠漪神色未变:“师尊于我如血亲,他即姓曲,曲泠和泠漪便都是在下之名。嘉树道友怎么称呼在下都可。”
“即然如此,那我便唤你泠漪吧,你叫我温嘉树便可。”温嘉树笑着看向她,眼里晦暗不明。
泠漪不着痕迹的打量温嘉树,绕过这个话题:“那日在飞白洲道友与我相遇,不曾想都是要参加天行考核的人。”
温嘉树歪头:“是啊,未能料到。可惜再次相见时我对泠漪上心之事无甚进展,只知那树来自赤地旱海。”
泠漪听着他口中唤着自己的名,像有条小虫在手臂上爬动,肌肤传来阵阵痒意。
她无暇留意心底升起的怪异之感,只注意提到的赤地旱海。
她接着追问:“可知具体为赤地旱海的何处。”
温嘉树思索后回答:“好像是赤地旱海西部的天镜荒漠。”
泠漪脑海里闪过那些沉重、荒芜的回忆,半响没说话。
温嘉树见她沉默,询问道:“怎么了吗?”
泠漪回神摇头解释道:“听说过这个地方。我只是没想到如此贫瘠之地会有着灼灼不败的桃花。”
温嘉树挑眉。
泠漪没继续桃树的话题,将问题转向温嘉树:“道友参加考核可有同行的人。”
泠漪想接近温嘉树从打探更多消息,考核便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至于温嘉树让她称呼他的名,她觉得十分怪异便直接忽略了。
“泠漪询问此事是想与我同行?”温嘉树浅笑着看向她,眼里是直白的期盼。
泠漪心里的怪异感更猛烈,在温嘉树口中她的名字好似有了别样的意味,她摸不清。
“相识即是缘分,一道同行那便再好不过了。道友修习的是何术?”她挪开与温嘉树对视的目光。
“攻咒术。”
她接着指向陈江阿黑的方向:“我还有两个朋友在那边,我带你去见见。”
泠漪对与他同行之事乐见其成,事情正朝着她所期待的方向发展。
“原来还有其他人,”温嘉树的语气里带着惋惜,视线一寸寸扫过她,“泠漪道友的朋友真是多,令让在下羡慕。”
泠漪不明所以,迈步开口:“那我们走吧。”
温嘉树默默地跟在她身旁。
行至中途,耳边传来细微声响,泠漪转头瞧见温嘉树举手捏着一片绿叶。
少年的手几乎雪白,右手手背上枝蔓的图案蜿蜒,顺着手臂方向生长,浓郁的青绿似乎能让她看见植物汁液悬悬欲滴。
泠漪上次遇见温嘉树时并未留意他手上的绿色枝蔓。
“你肩上落下一片树叶,便伸手取下。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唐突之处。”温嘉树解释道。
泠漪摆手:“多谢,这点小事无需在意。”
她没有询问温嘉树手上的图案有何意义。
陈江远远地看见泠漪带着个男子走来,然后听她介绍道:“这位道友也是我在飞白洲偶遇的,名叫温嘉树。”
陈江听到飞白洲三字,眼睛瞪圆,快步走到温嘉树身旁:“我叫陈江。兄弟你也来自飞白洲?我也是飞白的人,老乡啊。我家在霞归城,你是哪的人?”
阿黑朝温嘉树点头:“我叫阿黑。”
温嘉树缓缓地回:“我并非飞白洲人,暂住霞归城。”
陈江伸手勾住他的肩,语气里洋溢着热情:“没事啊,我自小在霞归城长大,以后回了霞归城你就来找我,我带你逛遍整个城。”
温嘉树推开陈江的手,没有开口。
陈江丝毫未觉尴尬,继续扯着温嘉树聊着霞归城,他甚至断言“自己与温嘉树一见如故”。
泠漪见陈江这自来熟的模样便安心放任他和温嘉树聊着,她转头看向人群前方的韩越屿。
尺明君左侧站着适才将王猛打走的少年,而他右侧一位白发女子负手而立,若干天行行者厉色站在三人之后。
泠漪曾听说,太簇行者、滕家的抱朴君邂逅一位带着幼女的男子,并与他结为夫妻,后来她的夫君失踪只留下年幼的继女燕舒文。
抱朴君一夜白头,天赋卓绝的继女长大后却毅然自毁双目离开滕家。
远处那名女子应就是抱朴君滕嬛。
世人对燕舒文离开的原因议论纷纷,有传言说是因为她知晓亲生父亲的失踪与滕家有关,才会放弃一切离开滕家。
但种种未能证实,燕舒文也得了灵清五极中极怪的称号。
“诸位考生,第一轮考核时间已到。”
泠漪收回目光,场上瞬间安静。
韩越屿侧头示意,他左侧的少年拿出一个透色外壳的圆珠,珠里的彩色气流四处飘飞。
圆珠被抛至高空,它在空中炸开,五彩斑斓的流光四处溢散,自觉地落在众人的手里。
韩越屿接着说:“第二轮考核是个人比赛,将于明天进行。此次比赛共有甲乙丙丁戊五区同时进行,而适才诸位接到的炁团便是此次比赛的划分结果,各位将自己的炁注入便可知道自己每场比赛的信息。”
泠漪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红色炁团,上有乙和二十四的字眼。
她侧头看温嘉树几人,陈江手里的炁团是蓝色,阿黑为紫色。
见温嘉树手中无物,泠漪开口询问:“嘉树道友,你的炁团是什么颜色?”
“是啊,温嘉树,怎么没见你的炁团。”陈江也好奇问他。
温嘉树摊手:“我没接到炁团。”
泠漪还未开口,韩越屿的声音再次传来。
“明日五区比赛共六场,前五场比赛均是炁团决定,此刻没有接到炁团的考生则直接晋级下一场。”
“第六场比赛角逐前十的考生,进入第四场的考生便能成为天行的行者。”
陈江由惊转喜,略带羡慕开口:“真行啊,你那么幸运。”
温嘉树不见喜悦,神色平平。
“接下来诸位考生可以在天行准备的住所休息,准备明日比赛。”
韩越屿又笑着说,“祝诸位在明日比赛中取得佳绩,旗开得胜。”
说完韩越屿与身旁的抱朴君走了,留下黑衣少年和众行者。
“诸位请随我们来。”
众人跟着天行的修者前行。
陈江一路上嘴没停过,很快便到达目的地。
万里晴空下灰瓦小院鳞次栉比。
“每座院子有五间房,各位可自由寻找房间休息。明日比赛前不可私自争斗,有违规者将会被逐出考核。”
黑衣少年说着手里出现一条湖蓝透明的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水的亮泽。
他手向上抬,鱼儿便飞出手心在空中游动。
“此乃莹鱼,可在比赛前监视考生是否有违反规则的行为,保护考生。”
黑衣少年说完,他身后的行者手里都放出数条莹鱼,在小院间游荡。
“各位接下来可自行安排住所。”黑衣少年说完抱手告退。
陈江立马开口:“我们四个在一个院子吧,也好彼此相互照应。”
众人都没有异议,便找一座无人的小院,四人各自选了一间房。
回房间前,陈江还拉着几人互相留了青鸟羽的炁,以便联系。
据他所说,为买两份青鸟羽和一颗芥子石,他俩还在考核前几天做短工凑骨币。
泠漪回房间后思索明日的比赛,记忆中师弟说过有了行者身份便能进出收藏天行术法闻录的翰墨福地。
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不高,目标是进入第四场比赛即可。
次日天色微亮,泠漪便醒来出房门透气,青黑碎石铺满不大的小院,假山鱼池旁长着绿树。
数条游动的莹鱼在晦暗的天色里闪着淡淡蓝光,泠漪觉得自己也在空明的水里。
温嘉树独自坐在树下的石凳上。
“早上好,嘉树道友。”
温嘉树起身,束发的绸带甩出一道红影。
“泠漪昨夜睡得可安好?”
泠漪昨日便已习惯温嘉树莫名其妙的话语。
她为了拉近两人关系便顺着说:“很好,你呢?”
温嘉树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太好,昨日有令我难过之事。”
泠漪沉思后给出自己认为恰当的建议:“那你可以学着调节自己的情绪,或者找些助眠的丹药,希望你今晚睡个好觉。”
温嘉树只慢慢吐出“谢谢”两字。
两人相顾无言,连空气也变得缄默。
陈江同阿黑说笑着走出来,泠漪才觉空气又开始流动。
“你第一场不用上,可以来看我大展身手。”陈江朝温嘉树眨眨眼说道。
温嘉树拒绝:“我另有安排。”
陈江撇嘴,小声嘀咕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温嘉树没理他直往小院的门处走,其余三人跟上,这时传来一道惊呼。
“是你,泠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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