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先婚后爱］

　　上次泼油漆的人已被傅京时一一处理，但还有一个人，阮夏薇决意亲自报复。

　　暮色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在地毯上投下狭长的光影。阮夏薇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到傅京时的书房前。

　　她的指节刚触到冰凉的门板，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傅京时似乎正准备出来，见她站在门口，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他将近190的身高靠在门框上，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只穿着睡裙显得格外纤细的她。

　　“傅总，好巧。”阮夏薇仰起脸笑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怀鬼胎”。

　　他朝自己微微俯身，拉近了些距离，目光落在亮晶晶的眼睛上：“看你的样子，是有事求我?”

　　她被说中心事，却不肯认输，反而又凑近一点，几乎能感受到他衬衫布料传来的体温。

　　她又凑近一点，压低了声音，“就是想问问傅总，知不知道傅千泽现在住哪儿呀？”

　　傅京时直起身，没直接回答：“要做什么？”

　　“做坏事。”她理直气壮。

　　“有多坏？”他像是被勾起了兴趣，耐心地陪她周旋。

　　阮夏薇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手势，眼神无比真诚：“就这么一点点坏。”

　　“我是个商人，”他目光沉静地锁住她，“只做……有回报的投资。”

　　阮夏薇微微睁大眼睛，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娇嗔：“傅京时，你怎么也学会坐地起价了？”

　　清冽的雪松气息悄然逼近，阮夏薇甚至能看清他低垂的长睫。

　　他将她笼在自身的影子里，低头凝视着她，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眼中清晰地映出她微微愣住的模样。

　　“近朱者赤，”他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我不过是，有样学样。”

　　他的目光缓缓从她闪烁的眼睛，移到她微张的唇瓣上，炙热的视线让她觉得嘴唇有些发干。

　　“那傅先生，愿意助纣为虐吗？”

　　“助纣?我能有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打算付给我什么？”

　　“借用你的话，我只要结果，价格你开。”阮夏薇毫不示弱，就像他曾经说过的，他给得起，她也开得起。

　　傅京时凝视她片刻，终是直起身，拉开了那令人心跳加速的距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随即，阮夏薇的手机屏幕亮起，一个精准的定位信息发了过来。

　　……

　　洽谈当日，傅千泽果然精心打扮，兴冲冲地赶往酒店，去见他梦寐以求的“Berenice.R”。

　　林歌菡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帮她黑入了傅千泽家里的监控系统，而阮夏薇则趁机潜入了他的别墅，用特制喷漆，在他客厅那面昂贵的爱马仕墙纸上，喷上了巨大的“##”！

　　而后又在他衣帽间的定制西装上，不慌不忙地取出特制的隐形墨水和一支纤细的画笔，在西装背后画上了绿色的乌龟。

　　“王八不一定会有这样的待遇，”她对着耳机那头的林歌菡笑道，“但王八蛋一定会。”

　　就在她准备功成身退时，林歌菡在耳机里急呼：“阮阮！傅千泽的车回来了！快走！”

　　原来，傅千泽为表真诚，提前到约定的会所等待，却意外知晓根本没有Berenice的预约。

　　在酒店空等了两小时，反应过来可能被戏耍，怒气冲冲地杀了回来。

　　阮夏薇刚跑到别墅大门，傅千泽的车已经堵在门口，他带着保镖冲下车：“阮夏薇！?”

　　眼看退路被截断，一阵嚣张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阿斯顿马丁敞篷跑车，以一个极其漂亮的甩尾，精准地停在别墅外的车道旁。

　　驾驶座上，傅京时单手搭着方向盘，侧颜冷峻，他甚至没看傅千泽一眼，他朝阮夏薇伸出手，“跳下来。”

　　看着他的脸，心中所有慌乱瞬间被安心感取代，阮夏薇眼睛一亮，没有任何犹豫，助跑，从几级台阶上一跃而下。

　　傅京时稳稳地接住了她。

　　他的手臂强劲有力，一手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固定在副驾驶座上。她整个人几乎陷在他怀里，能闻到他的气息混合着夜晚的风的味道。

　　“傅京时?你怎么会有这辆车！”傅千泽认出那正是他当年没抢过的限量款。

　　“现在是我的。”他嘲讽道，“你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都会是我的。” 说完，他一脚油门，在引擎的咆哮声中绝尘而去。

　　“私闯民宅，你们就不怕我报警吗？！”傅千泽气急败坏的吼叫声隐隐从后方传来，很快被远远甩开。

　　车内，傅京时熟练地换挡，目光扫过阮夏薇还沾着一点荧光油漆的手指，“玩得开心吗？”他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责备，反而带着一丝纵容。

　　阮夏薇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气急败坏的身影，终于畅快地笑了出来：“特别开心！”

　　车子载着两人，潇洒地汇入都市璀璨的车流。夜风涌入车窗，将她带着香气的发丝吹得拂过他的手臂，细微的痒意一路蔓延至心尖。

　　她低头看着自己指尖的荧光，今晚的肆意妄为，说到底，是借了他的势。

　　“那个……”她声音不自觉地比刚才软了几分，混在风里，有些听不真切，“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能给我什么麻烦？”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那套房子，本就在我名下。”

　　他话语微顿，趁着红灯，侧头仔细看她，“倒是你，”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做坏事的功底，还有待加强，下次记得戴手套。”

　　她笑着将头靠在座椅上，侧着脸望他，车窗外的流光掠过她的眼眸：

　　“傅京时，我好像……把你带坏了。”这句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却又藏着几分试探性的歉意。

　　傅京时没有立刻回答。

　　他重新看向前方，启动车子，喉结在阴影里轻轻滚动。

　　就在阮夏薇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时，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混着引擎的轻响传来：

　　“嗯。”他先应了一声，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改不了了。”

　　阮夏薇的心因他这句话轻轻一颤，夜风里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甜涩交织的气息。

　　她以为，这不过是他一句顺势的调侃。

　　……

　　今夜过后，阮夏薇又让工作室发了函件给傅千泽，为了向上次的误约致歉，Berenice已决定和他合作，并再次邀请他相聚洽谈。

　　第二次出发见面之前，傅千泽甚至还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下直接@Berenice.R，他炫耀到——

　　非常开心，即将能与顶级制片人@Berenice.R见面洽谈新的合作。

　　窝在沙发里的阮夏薇刷到这条，以及评论区一股脑夸奖的粉丝言论，她不仅冷嗤:“蠢货。”

　　来到约定地点，当傅千泽满怀期待地推开门时，等待他的不是神秘的Berenice，而是七八个曾被他欺骗、伤害过的女生。

　　暗处的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

　　当视频（受害者面部已打码）被抛上网，傅千泽气急败坏地联系“Berenice工作室”并质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对方只是冷冷通告：“傅先生，我的老板做什么，不需要通知你。”

　　“喂，喂?!”傅千泽看着再也打不通的电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

　　当晚，#傅千泽受害者联盟#冲上热搜，而 Berenice工作室官方声明空降热搜：

　　【经查证，阮夏薇小姐的《云劫》项目与Berenice的《流云》确有部分概念相似，但属于独立创作，不存在抄袭行为。Berenice女士欣赏阮小姐的才华，并期待未来有合作可能。】

　　「Berenice亲自下场澄清？阮夏薇什么来头？」

　　「之前骂人的打脸了吧？」

　　词条爆炸，不久，阮夏薇就接到了傅京时的电话。

　　“我看到新闻了。”傅京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Berenice工作室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

　　阮夏薇心一提，故作镇定：“可能是他们看重专业和公平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认识莫里斯律师。”

　　“……嗯?”

　　“三年前在巴黎，我们合作过。”他语气平静，“需要我帮你联系他，进一步沟通吗？”

　　“不用！”她拒绝得有些快，“我还有事，先挂了，拜拜。”她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马甲坚决不能被发现！

　　阮夏薇和阿影筹备着《心动讯号》，林歌菡也没闲下——

　　老城区，低矮的小区楼突兀地坐落在繁华都市的另一端，明明相距不远，却像是两个世界。

　　林歌菡根据地址找到四单元，踏上了通往七层的狭窄楼梯。

　　高跟鞋敲击水泥地面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

　　顾昀家生锈的铁门明晃晃敞开着，她伸头往里探，却见几个带着大金链子纹着花臂的肌肉男坐在窄小的沙发上，而顾昀双手垂下，头发遮住了眼睛，站在他们的面前一言不发。

　　“老子不管这钱到底是谁借的，既然当时是你的身份证来贷款的，那这笔债就记在你头上!”

　　“我没有钱了，剩余的，刚才已经给你了。”

　　“就这么点钱。”花臂男指了指垫着报纸的小方桌，那里放着零零散散的钞票，大多是五块，二十的，其间只夹了几张皱皱巴巴的红钞票:“你打发叫花子呢？你信不信，我把你这破地儿砸了?”

　　“我还有什么东西你可以砸吗?”顾昀像是反驳，可环视一圈这个老旧的出租屋后，又觉得是实话。

　　正当花臂男真的要动手时，林歌菡叫住了顾昀的名字。

　　“顾昀!”

　　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孩站在门外，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歌菡走到他与花臂男的中间，将手中的合同漫不经心地砸在桌上：“他的债，我清了。开价。”

　　“两百万，怎么，你是他的谁?”花臂男道。

　　“犯不着和你说。卡号，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

　　顾昀拦下她的手机:“你是谁？你要干嘛？”

　　“你的救星。”她推开他遮挡的手。

　　到账提示音让花臂男脸色变了又变，他收起手机，意味深长地打量顾昀：“行啊，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财神爷都追着喂饭吃。”

　　林歌菡举起自己的香奈儿包包，就要往那人身上砸：“拿了钱不赶紧滚，再多嘴你信不信我叫人弄你啊！”

　　几人悻悻离开后，她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他比三年前瘦了很多，旧T恤洗得发白，但脊背依然挺直。

　　她环视屋内的环境，又看了看眼前头发有些杂乱的少年，眼底生起一丝酸楚。

　　“你到底是谁，你帮我有什么目的?”

　　“我……我是L.R影视的老板，同时也是你的粉丝。”林歌菡努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伸出手以示友好:“好久不见，顾昀。”

　　岂料顾昀根本不理会她:“我警告你，别想利用我。”

　　她没接他的话，反而翻开合同指向违约金条款：“我查过你的经纪合约，这个数字我付得起。但我想签的不是需要被拯救的落魄艺人，而是三年前那个站在舞台上发光的你。”

　　“钱，我会慢慢还给你。”他没耐心听她废话，三两步走去打开了门:“这位大小姐，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慢走不送。”

　　两个人，似乎隔了一条永远翻越不过去的界限。“不论怎么说，你帮了我，我不想赶你，你还是自己走吧。”

　　“你不看一下吗?”她双手拿着合同走到顾昀的面前：“我真的很想你重新回来，任何麻烦我都可以为你解决，只要你愿意。所以，看一下，好吗……”

　　顾昀握住林歌菡的手腕，想将她请出门外。

　　林歌菡下意识后退，八厘米的细跟却不慎卡在了老旧地板的缝隙里。

　　“啊！”她身子一歪，脚踝传来一阵锐痛——

　　顾昀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已来不及。

　　看着跌坐在地、疼得眼眶发红的女孩，他第一次露出了无措的表情：“你……”

　　“没事，”林歌菡倒抽一口冷气，却仰头对他扯出一个笑，“是我自己没站稳。”她尝试起身，却痛得轻呼一声。

　　“别动。我送你去医院。”他的肌肉比以前结实许多，可以稳稳将她抱起。

　　VIP病房

　　林歌菡躺在床上，顾昀满脸歉意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不起。”

　　“握个手吧，就当和解。”

　　他迟疑伸手，被她轻轻握住。

　　“你好~”

　　“……”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不是很想。”顾昀抽出手，却又被她拉回去。

　　“我叫林歌菡。”

　　“……”

　　接到林歌菡住院的消息，阮夏薇放下手中的工作，象征性地买了一个果篮赶往医院。

　　“来了?”林歌菡朝她道，顾昀正给她喂饭:“顾昀，给你介绍一下，她是阮夏薇，我的发小。”

　　阮夏薇朝顾昀礼貌笑笑，而后走到茶几边，将果篮放在上面:“林大小姐，这是脚废了，手也残了？”

　　林歌菡抽出身后的枕头，朝她丢去：“叫你来，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阮夏薇一把接住，假装不满地朝安静喂饭的顾昀道：“顾先生，对女孩这么粗鲁吗?”既然要推进顾昀和林歌菡尽快合作，这个得理不饶人的恶人，也只有自己来做了。

　　林歌菡也配合着：“喂，阮夏薇，就算没有人照顾我，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不就是不小心、微微、扭伤了一点点点吗?”

　　“是我的错。”顾昀垂眸。

　　“口头道歉有什么用？歌菡家人都在国外，我又忙，她养伤期间谁照顾？”

　　“我会负责。”顾昀抬起头，“直到林小姐痊愈。”

　　“这还差不多。”阮夏薇满意点头，与林歌菡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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