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也寒

　　秋天的雨带来丝丝凉意，亮晶晶的雨滴“淅沥沥”的砸在地上，不多时便成了水洼，雨滴继续砸落，砸出一圈圈波纹。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人倚着路灯抽烟，吐出来的烟雾混和着呼出来的雾气被雨滴截断划为不规则碎片消散在雨夜里。
　　向之晗穿着单薄的睡裙透过带有雨痕的窗户望向外面，烟头忽明忽暗，她很好奇雨中的烟是怎么点燃的？
　　她学着他的模样，假装手指夹着烟，假装嘴巴吐着烟圈。烟吸入口中是什么感觉？柔和还是刺激？烟沾染舌头是什么味道的？浓香的还是苦涩的？
　　向之晗晃了晃脑袋又甩了甩手指，她不能总是这样对什么都好奇。
　　门被打开，薛燃沾着烟气和冷气进来，浑身都是雨水，外套也湿透了。
　　向之晗扭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移回窗外，路灯下已经没有人了，昏黄的灯光闪了两下，最终还是灭了。
　　向之晗的视线转回屋内。
　　薛燃的眼睛紧紧瞄准着一处，手臂动作着。
　　“耶！”
　　伴随着一声惊呼，玫瑰花被薛燃扔进折叠桌上空掉的啤酒瓶中。
　　玫瑰花开得太盛了，像是快要败掉。
　　“花是哪来的？”明明刚刚他在路灯下抽烟的时候手上除了烟就没有更多的东西了。
　　薛燃正脱着湿透了的外套，连看向之涵一眼都没看，随意的回了一嘴：“捡的。”
　　开得过盛的花是美不了几天的，客人不会买，花店老板也不会留，这样的花会被大把大把的扔在垃圾桶里，向之涵知道的，但是这附近没有花店。
　　会是他说谎了，会是他特意买的吗？
　　“晚饭做好了吗？”
　　薛燃的一句话把向之晗的视线从玫瑰花拉回他身上。
　　“还没。”向之晗淡淡的回了一句。
　　薛燃走过去掐着向之晗的脖子狠厉的问：“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想要花我给你找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哦，不是他特意买的，是特意捡的。
　　向之晗别过头眼神空洞不回答，薛燃手上的力气加重，向之晗快要无法呼吸，使劲扒开脖子上钳制着自己的手。
　　看着向之晗难受的表情，薛燃心里很是痛快，连带着对向之晗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不爽都少了很多。
　　手松开后，向之晗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大口的呼吸着。最后喊出一句：“我后悔了！”
　　薛燃愤怒的看着她，“你后悔了？你有什么可后悔的！嫁给我，你有什么可后悔的！”
　　拳头落在向之晗身上。
　　她眼神迷离的看着四周，几处发霉的墙角，几块掉落的墙皮，吱吱作响的房门，几个空掉的酒瓶，简陋的家具，时好时坏的洗衣机，潮湿的衣服……
　　“我后悔了！我当初就该听我爸妈的！”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薛燃的拳头又一次胡乱的没有章法的重重的落在了她身上，腰、肩、腿、胳膊、膝窝……
　　她看见酒瓶里的玫瑰花落下花瓣，她笑了。
　　薛燃看见向之晗笑了，以为她是嫌弃自己没本事，是在嘲笑自己，于是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了。
　　向之晗还在望着那朵花，花不适合待在酒瓶里，飞吧。
　　窗户有些漏风，冷风从外面吹过，玫瑰花松散的花瓣又开始掉落。
　　向之晗的笑容更盛，祝你自由。
　　见打了向之晗这么久她都没有反应，薛燃掰过她的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说你错了，快说！”
　　向之晗没再说话，坦然的闭上了眼睛，也祝我解脱。
　　薛燃开始害怕了，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向之晗的手猛扇自己的脸。
　　巴掌声混着道歉认错和承诺。
　　“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向之涵，我错了。”
　　“老婆，我真的错了。”
　　“原谅我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求你了，原谅我吧，我们还好好过日子。”
　　沾有雨水透着凉意的手制住自己的手，潮湿感湿冷感从手掌上涌上心头。
　　既使身上的疼痛感浓重，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越来越重，她有点不想睁开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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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挣扎着被睁开，
　　向之晗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薛燃的梦，她最近总是做梦，但只有这一个，只有这一个让她醒来之后还心有余悸。
　　就好像是在警告她，
　　选择薛燃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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