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快停下！

　　为了不吵醒室友们，5分钟后，李斯迈着疲惫的脚步离开宿舍，来到了操场上。

　　正是下午的第二课时，场内有班级在上体育课，不时有学生从门口走过。

　　想了想她近期的风评，李斯强制压下一路练习杂技的双手，低下头避开旁人的视线，找到观众席的最角落坐下。

　　“嘶……”她无比后悔在出门前没有带一副口罩。

　　看了眼时间，李斯暗自评估着舒予和方佑会睡到什么时候——在没有下午课、窗帘紧闭的情况下，她们宿舍四人一般会睡到太阳下山之后。

　　初秋的塑料席位透着凉意，李斯忍不住搓了搓大腿。

　　没关系，只坐一个小时就行……

　　学生们很快结束了热身，列队走进了室内体育馆。

　　李斯走神地望着空旷的绿色草地，直到……

　　眼前忽然飞出一条几近模糊的影子——左手不知何时偷偷探出来，单手攥着两颗核桃，一一向上抛掷出去，再稳稳地接回来。

　　“哼，以我的天资，练不了多久就能精通，以后可别求着我想当左撇子……”

　　右手没吭声，李斯也就懒得理它，由着它像个二傻子一样乐呵呵地研究高超手技。

　　虽然旁边的座椅渐渐有人落座，不时会有奇异的目光投来，但眼下安安静静的，总比两只手在室外掐架好。

　　李斯有点担心又将在网络上看到自己的三百六十度偷拍照时，好在，过了40分钟，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李斯打开群聊，舒予和方佑连环轰炸，询问她的去向。

　　在得知她没有出现意外，安全待在操场后，才松了口气，要求她立刻远离人群，返回宿舍。

　　李斯抿唇笑笑，揉着酸软的腰，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刚才愣神太久，她这时才发现，场内空空如也，只剩同一排的不远处椅子上还坐着两个人。李斯多留意，起身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

　　“啪嗒——”

　　又是东西坠地滚动的声音。

　　“怎么又没接到……”李斯不耐道，刚说一半，她忽地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两只手上有种怪异的松缓感，自然地垂在了身体两侧。

　　要是在平时，它们早就拽着李斯去捡起来了。

　　可现在竟然能完全平和，毫无过激反应，甚至左手连下意识的尖叫都没有。

　　这么多天来，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突然，李斯想到什么，猛地低下头。

　　哪怕开始忍住没有出声，也早该絮絮叨叨地指责她了，怎么都过了十几秒，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对劲……

　　李斯蹙眉，试探性地开口：“你们还……”

　　瞬间，李斯更加震惊了——她的双手毫无阻碍地举在眼前，并且顺着她的想法，十根手指随之灵活地晃了晃。

　　她立即想到了小摊的大师所说的：“……学校内的某个方位会出现一个解除困境的贵人，带着这两颗核桃，当相遇时它们会做出提醒。”

　　李斯：“！！！”

　　她惊疑抬头，视线扫过几步远的陌生学生，心跳急剧加速， “贵人”，难道就是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

　　李斯在大脑中简单捋了遍逻辑，如果眼下她猜的没错，那么一定有什么触发了制约双手的条件。

　　是共处同一空间？对视的次数？周边的环境？还是……距离？

　　对的，当她走的越来越近后，似乎才出现了变化。

　　李斯弯下腰，捡起脚边最近的一颗核桃，直起身站在原地，怔了足足一分钟，才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不论如何，她都得试一试。

　　两个人一男一女，坐在上下两层不同的阶梯，中间相隔3个座位——李斯侧头，看了看从边缘到这里，7个座位，她和离得最近的女生之间还有2个座位。

　　现在，她需要走到男生另一侧的第3位，来验证女生的效果。

　　李斯走在二人身后的台阶，深吸一口气，径直往前走，在与男生还有一个座位的距离时，她视线一扫，瞥见了另一颗核桃。

　　李斯索性蹲下去，先把它也捡起来。

　　她用左手轻易地挑出夹在缝隙间的核桃，只伸出食指和中指就牢牢将其拿了起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翻转，都没有恼人的碎碎念。

　　这种能够完全支配的感觉实在久违，导致她忍不住兴奋地也尝试着抛了抛核桃。

　　怪不得左手这么喜欢，确实好玩。

　　李斯很快回神，正事要紧。

　　不过，还不等她再尝试自己的计划，就听大门外传来几声响亮的哨音，还伴随着仿佛带有戏谑的弹舌。

　　李斯和座位上的男生都扭过头看去。

　　只见一个黑黝黝的寸头男生正扒着栅栏，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招呼道：“雷子，球赛结束了，走了。”

　　不知是不是李斯的错觉，总觉得寸头男说话时，眼神往她这边瞟了好几次。

　　这时，一道身影从眼前经过，观众席上的男生大跨步地迎了出去。

　　李斯紧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也还是记不住，她不觉得在下次遇见时能认得出来。于是，攥了攥手，也跟着往外走了几步。

　　至少先排除掉一个。

　　李斯控制着速度，保持离男生不超出7个座位的身距，当她只差半步就要走出铁门，左手几乎同时，脑海中乍然响起说话声。

　　“谁说……”

　　李斯脚步一滞，猛地后退半步，声音戛然而止。

　　她歪了歪脑袋，迟疑地又向前探出半步。

　　“我没拿稳，你……”

　　李斯再次撤回，这下子总算确认了，所谓的“贵人”还真是另外一个女生。

　　转身往回走，她嘴角控住不住地勾起，简直要憋不住笑出来，举起油亮的核桃，终究还是没忍住，兴奋地搓了搓。

　　太好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了点进展！

　　-

　　李斯整理好了情绪，缓缓地走下台阶，假装拉伸地仔细看向女孩。

　　后者一直垂着头，也不玩手机，只望着脚下的地面发呆，似乎心情不太好。李斯鬼鬼祟祟地盯了好久，才终于等到她偶尔一次抬脸。

　　在对方察觉到她的目光前，李斯眨了眨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

　　脑中是女孩苍白瘦削的面孔，李斯感到不解。

　　为什么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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