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公司怎么全是恋爱脑

　　“……男主角，是萧然。”

　　电话挂断后，陆曜的公寓陷入了深度的安静。苏唯最后抛出的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炸弹，在他脑海里掀起滔天巨浪，余波久久未平。

　　而对苏唯而言，这通电话只是一个任务节点的确认。在告知陆曜结果之前，她已经完成了获取这个“不可能的机会”的全部布局。

　　那是在“破碎感帅哥”热搜爆发的当天下午，她直接拿着新鲜出炉的数据报告，走进了老板张北的办公室。报告的核心只有一页PPT，上面是两个并列的词条：【破碎感帅哥，三亿曝光】，【S级仙侠剧《问仙》，男三号谢无妄】。

　　“张总，热度是消耗品，现在是它价值最高的时候。”苏唯的逻辑清晰而冰冷，“我要用这三亿的免费流量，去和《问仙》的选角导演王嵩，换一个试镜资格。”

　　张北当时正因热搜的成功而兴奋，但听到这个要求，他还是皱起了眉：“王嵩那个人，油盐不进，只认科班和经验。陆曜的履历是白纸，他连门都摸不到。”

　　“所以我们不敲门。”苏唯推了推眼镜，“我们直接破墙。你只需要动用你的人脉，帮我约到他，给我十五分钟。我不是去求他给机会，我是去向他兜售一个能让他超额完成KPI的‘产品’。”

　　最终，张北用一个人情，为苏唯换来了这十五分钟。

　　三天后，《问仙》剧组的试镜地点。

　　走廊里挤满了前来试镜的演员，其中不乏一些已经在偶像剧里混了个脸熟的二三线小生。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比陆曜更有“星味”，也更像一个真正的演员。

　　陆曜安静地坐在角落，像一座孤岛。

　　他的手心里，是被汗浸湿的微型耳机。苏唯的声音正通过它，稳定地输送着指令。

　　“观察三点钟方向，那个穿着蓝色衬衫的，是天宇娱乐的李逸。他上部戏的角色和你这次要试镜的类型相似，有经验优势，是你的一号竞争对手。”

　　“但他最大的弱点是，他的‘破碎感’是演出来的。而你的，是真的。”

　　苏唯此时并不在走廊，她在剧组下榻酒店的咖啡厅里，正与《问仙》的选角导演王嵩对坐。这正是她向张北要求的那“十五分钟”。

　　王嵩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神色疲惫，面前放着一沓厚厚的演员资料。

　　“苏小姐，”他喝了口咖啡，开门见山，“你很有能力，这几天网上那个话题，我们剧组也有关注。但张北的面子，也只能让你坐在这里。一个纯新人，直接来试镜男三号，不合规矩。”

　　苏唯将一个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

　　“王导，我们先不谈经验，谈谈‘产品匹配度’。”

　　屏幕上，左边是陆曜那组黑白硬照，右边是剧本里对“谢无妄”这个角色的描述——“眉宇间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孤寂，仿佛被世界遗弃”。

　　“您看，这不是相似，这是一致。”苏唯的语气像是在做产品展示，“市场上有很多演员能‘演’出谢无妄，但只有陆曜，他‘是’谢无妄。观众现在对演技的要求越来越高，他们能轻易分辨出什么是表演，什么是真实。陆曜能给您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王嵩的眉头松动了一点。

　　苏唯继续加码：“而且，陆曜现在本身就是‘破碎感’这个新兴赛道的代名词。您选择他，不仅是选择了一个演员，更是选择了这个词条背后，高达三亿的社交媒体曝光量。这是我们免费赠送给剧组的宣发资源。”

　　王嵩终于抬起眼，认真地看向苏唯。他看到了一个和他认知里完全不同的经纪人。没有谄媚，没有恳求，只有冷静的、建立在数据和商业逻辑上的价值交换。

　　“你很有说服力。”王嵩沉吟片刻，“但最后，还是要看他自己的表现。”

　　“那是自然。”苏唯收回平板。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成功地在王嵩心里，将陆曜从一个“走后门的新人”，重新定义为了一个“备受期待的、高匹配度的产品”。

　　与此同时，走廊里。

　　陆曜的耳机里，苏唯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已经结束了与王嵩的会面。

　　“认知框架已植入。导演现在对你的期待值很高。现在，执行B方案。”

　　“记住，这不是一场表演。这是一次献祭。”

　　“你不是在试镜‘谢无妄’。你是在用这个角色，去换取站到他身边的唯一一张入场券。你有多想得到他，对这个角色的渴望，就要有多强烈。不要去演。把你所有的偏执，不甘，和渴望，都变成谢无妄的血肉。”

　　“谢无妄为爱自断仙途。你呢，陆曜？今天，你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断’一次给我看。”

　　轮到陆曜时，他走进空旷的试镜间。

　　王嵩和几个副导演坐在桌后，表情平淡，但王嵩的目光明显比看其他人时更专注。

　　陆曜没有立刻开始表演剧本上的内容。他安静地站在房间中央，就在副导演准备催促时，主位的王嵩忽然开口，抛出了一个问题：

　　“剧本看了，谢无妄这个角色，人人都想演他的‘惨’，他的‘美’。你告诉我，你觉得他身上最不可爱，甚至最丑陋的地方是什么？”

　　这是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考验的是演员对角色深层心理的挖掘。

　　陆曜沉默了。他没有给出任何理论分析，也没有说一句台词。

　　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看向王嵩。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空洞，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偏执的占有欲。那是一种“我爱你，所以我要将你拖入和我一样的地狱，让你也变得残缺，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的疯狂。

　　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个微小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问题，他用一个表情，成为了那个问题。

　　这个表情只持续了三秒，但试镜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个副导演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和被震慑的复杂情绪。

　　王嵩的身体，不自觉地坐直了。

　　陆曜收起那个表情，轻声说：“导演，我准备好了。”

　　他要表演的，正是剧本里，谢无妄被心爱之人背叛，即将被废去仙骨的一幕。

　　他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痛哭流涕的哀求。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在透过所有人，看着那个他深爱却又伤害了他的人。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痛苦，再到最后的全然绝望。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轻微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他像是看着一件珍宝那样，看着自己那只曾为对方抚琴、为对方舞剑的手，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做出了一个狠狠折断它的动作。

　　他没有真的用力。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而微微颤抖，但他脸上的那个笑容，却始终没有消失。

　　那是一种“我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亲手毁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的、惨烈的决绝。

　　试镜间里，一片安静。

　　王嵩看着眼前的这个新人，眼神里充满了震撼。这不是演技，这是一种把自己摔碎在所有人面前的、疯狂的真实。

　　“好了，可以了。”王嵩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

　　陆曜像是被切断了电源，瞬间脱力，几乎站立不稳。

　　当天晚上，苏唯接到了王嵩的电话。

　　“苏小姐，你赢了。”王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也带着一丝兴奋，“谢无妄这个角色，是陆曜的了。他不是在演，他是在用命换。我不敢不用。”

　　苏唯挂断电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给陆曜发了一条信息。

　　【角色已确认。资产升值评估：+200%。《共生》计划第二阶段：启动。明天上午十点，公司会议室，进行“片场社交风险规避与核心目标互动准则”培训。】

　　做完这一切，她才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办公室的窗外，那颗巨大的粉色心脏依旧在疯狂搏动，像一场永不落幕的荒诞戏剧。

　　苏唯按了按太阳穴。

　　很好，下一个KPI，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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