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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盛北扬往俞依那边挪了挪,主动把胳膊递给她,悄悄地感受着她的温度。
他喉结微微滚动,正想用脸去蹭蹭她的头顶时,俞依却突然弹开了,她一把把盛北扬推到一旁,搞得他一脸懵。
“不行不行,刚刚那段掐了,等我补个口红。今天出门只涂了个素颜霜,气色不太好。”
俞依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一面小镜子和一支金色外壳的口红。
盛北扬“哦”了一声,把录像删掉,双手抱着相机坐在一旁等她,看起来格外乖巧。
“注意,前方有颠簸。”盛北扬观察路况提醒她。
收到信号的俞依自然地收住动作,等座位弹了一下,车辆保持平稳后,她又把目光放回镜子上。
她用手指把口红晕开,最后抿了下唇,满意地说:“行,来吧。”
盛北扬迫不及待地打开相机,这回他主动往俞依那边挪了挪,手臂贴到她胳膊时,他忍不住咧开嘴:“开始喽,三、二、一……”
“等等等等等等,不行,这段也不行。”俞依再一次弹开,退到了车窗边。
“哪里不行?”盛北扬失落地问。
明明都很完美,他差一点儿就搂住她了。
“我的笑容太僵硬,一点儿都不自然。”俞依赶紧打开小镜子,重新练习了一边嘴角上扬的弧度。
盛北扬呆住了,他看着对着镜子认真调整表情的俞依心如死灰。再这么下去,今天想牵上手都困难。
他果断调整策略,开始诱导:“依依,你太紧张了,自然点儿就好,就像咱俩以前单独相处那样。”
“以前?”
俞依紧张兮兮地扣着袖口,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不断调整脸上的表情。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结果越理越乱,头发像炸了毛一样。
“对啊,以前。”
盛北扬温柔地顺了顺被她弄打结的头发,把不安分的发梢理回原处,他向她抛出橄榄枝:“这样吧,你就望着窗外,我主动朝你凑过来,你顺势搂住我的腰就行了。”
他看起来像在导一场爱情片的大戏。
“搂腰?”俞依抬头看他,“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虽然这是个恋综,但哪有陌生人见面就抱在一起的?
“不会,观众就喜欢这种。”盛北扬以退为进,“或者咱们可以先试拍一条,效果不好再改。”
效果不好就把拥抱换成牵手,盛北扬默默地想。
“……行,那试试吧。”俞依勉为其难地答应,她按照“剧本提示”趴在了车窗边。
盛北扬又往左挪了挪,直接从原来的后排右座挪到了后排左座,干脆和俞依挤在一起。
他兴奋地打开相机,先把镜头对准自己。
镜框左上角的小红点跳动起来,画面中出现了盛北扬那张骨像极其优越的脸,轮廓依旧锋利俊朗,只不过不同以往出现在镜头前的冷冽,他的脸上带起了柔光,软化了他平时的棱角。
盛北扬拍了拍趴在窗外看风景的俞依,笑道:“依依,快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他伸长胳膊准备迎接她的拥抱。
“大家好呀,我是俞依……”俞依笑眯眯地回头看向镜头,结果猝不及防地扑进了盛北扬的怀里。
俞依:搞什么鬼?这人什么时候挪到我边上坐着了?
盛北扬趁机缩紧手臂,把她圈在怀里,俞依勉强从他怀里把手抽出来,朝镜头挥了挥。
在镜头画面中,他们自然得像一对正处在热恋期的情侣。
“向大家汇报一下,我们已经落地云南了,接下来要去完成一个情侣照打卡的任务。”
俞依渐入佳境,十分敬业地和镜头互动,她指指身后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说:“大家可以从我们的镜头里看到,今天下了点儿小雨,但天气很棒,天空是清澈的湛蓝色。我们正处在一条种满蓝花楹的大道上,虽然还没到它盛开的时候,但现在景色已经非常美了……”
俞依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没错,身边的人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俞依看着画面中身边的这个人,但始终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己身上,根本没有看镜头的意思。
俞依忍不了了,录综艺哪有不看镜头的道理?
“叫你介绍美景,你这是在干嘛?”她扭头准备批评他,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没了脾气。
盛北扬没带帽子,也没做发型,头发看起来有些乱糟糟的,但比平时出现在镜头里精致的碎发多了几分真实又鲜活的气息。
他眨巴着眼,像一只忠诚温顺的大狗狗一样,眸子里闪着热烈而赤忱的光。
俞依经常怀疑,盛北扬的粉丝到底是从哪看出他高冷矜持又狼性十足的?反正她这七年一点儿都没看出来,盛北扬只是在外人面前话比较少而已。
盛北扬垂眸俯身,一点一点凑近她。
俞依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顿时慌得手足无措,她想推开他,但脑子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双手僵直,根本不听使唤。
她索性把眼睛闭上,然后耳边传来一声好听的浅笑。
俞依感受到他的气息在游走,但最后他只是用他的鼻尖虔诚地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轻轻地落下一个温热的吻。
俞依觉得自己右半边冰冷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快要熟透了。
盛北扬俯在她的耳边,告诉她:“介绍美景的任务只能交给你,因为……我的我早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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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依不得不承认当盛北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确实发出了砰的一声轻响。
幻觉,这绝对是幻觉。俞依尝试麻痹自己。
这是不过是偶像剧里惯用的桥段,盛北扬分明就是这类的本子接多了,有了职业病,不然怎么可能在镜头前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些话。
为了防止刚刚那样的意外发生,俞依决定以后和盛北扬面对镜头搞暧昧的时候只投入自己百分之八十的感情,以防迷失在他的糖衣炮弹中,出不了戏。
不过俞依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再好听的情话,听多了也会习惯,最后甚至会感到麻木。
“哇,这套也好美!”
盛北扬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西服,戴着副金框眼镜,头发用发胶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极了民国时期留洋归来的少爷。
他坐在幸福照相馆软软的沙发上,用星星眼看着试衣帘后那位身着旗袍,美丽动人的小姐。
小飞站在镜头外目瞪口呆,他简直难以相信这句话居然是从盛北扬嘴里发出来的。他跟着盛北扬也算时间长了,但也从没见他露出过这副模样。
冷漠疏离又阴晴不定,难道不是形容盛北扬的吗?怎么在这个节目上变化这么大?
小飞看着那张薄薄的唇吐出“好美”两个大字的时候,有一种想把盛北扬立马带去精神科看看的冲动。
美个大头鬼!
俞依在心里默默吐槽,克制住了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
但导演组带着几十台设备就站在一边,她现在的一言一行全都记录在摄影机下,以后可是要展现在观众面前的,绝不能马虎大意。
俞依礼貌微笑,反问他:“是吗?美到什么程度?”
盛北扬翘起二郎腿,双手摊开靠在沙发上,他眯起眼,目光仔细在她身上游走,眼里的火烧得越来越烈,最后他嘴角抹出一丝坏笑:“美到想……”
“好,明白,你打住,我知道了。”
俞依慌乱地伸直左臂,掌心向前,做了个交警禁止通行的手势,火急火燎地替盛北扬踩下刹车。
她真是没想到盛北扬居然这么把观众当自己人,什么都敢往外说,偏偏她还听得懂。
俞依发誓,自己再也不要当秒懂女孩了。
“你还打算换下一套妆造吗?你身上穿的这身可不是我替你选的。”
俞依扬起下巴,双手抱在胸前催促他:“盛先生,你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
为了完成任务,从两人到达幸福照相馆的那一刻起,俞依已经马不停蹄地试了三套妆造,但无一例外,都不是盛北扬选中的。
明明是他提议迅速完成妆造选择,赶往下一个任务地点进行情侣照拍摄的,结果现在这个提议者挂了一身西服之后就没再动过,反而跑过来,眼巴巴地守在试衣帘前。
“盛先生……”
盛北扬嘟囔了一声,细细咀嚼着这个新的称谓,然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你笑什么?”俞依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催促。
盛北扬摇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很后悔,怎么没有选你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
俞依低头看了一眼,她这次穿了一身乳白色的旗袍,脚上踩了一双锃亮的白色小高跟。
为了让整体看起来更和谐,店长奶奶还特地替她画了个淡妆,盘了个民国发型,又在她头上加上了拖地的花边蕾丝白头纱,帘子打开前,还顺带往她手里塞了一束捧花。
俞依身材高挑纤细,这条旗袍完美地勾勒出了她的轮廓,温柔又典雅。
试衣帘一点点拉开时,她微微垂眸,嘴角挂着浅笑。
盛北扬坐在沙发上呆了好久,不单单是因为她漂亮,更重要的是,那一刻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幸福的模样。
实话实说,俞依看到盛北扬穿着身挺拔的西装在外面等她的时候,她确实也有种自己在试婚纱的错觉。
俞依抿抿唇,不冷不热对他说:“那真是遗憾了,盛先生,谁让你的第一选择不是这身呢?”
她耸了耸肩,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替我选了哪件衣服,但我知道,你要是再不行动,寻找秘密线人的任务可就真要打水漂了。”
盛北扬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但在俞依不容置疑的目光下,他还是不舍地起身,走进了衣帽间。
这段路明明不长,但他硬生生地走出了三分钟,回头不知道看了她多少次。直到盛北扬彻底走进衣帽间,俞依才撩起试衣帘,准备往里走。
但这时导演和小飞突然在镜头外拼命朝她挥手,示意她出画。
俞依关了收音,走到镜头后,小飞把俞依的手机塞到她手中。
“依依姐,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好像是萧雅姐找你,我担心有什么要紧事儿,你还是接一个吧。”
俞依这次来录节目没带一个助理,是实打实自己一个人来的,手机十分随意地塞在她的外套兜里,丢在一旁的角落,能被小飞注意到,估计是响了很多次了。
俞依眉头紧了紧,道了声谢,走到相馆外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很急促:“俞依?你还好吗?现在是不是还在录制?”
“放心萧雅姐,我挺好的。”
俞依疑惑地又看了一遍手机上的备注,的确是萧雅打来的,但她应该很清楚录制时间,怎么还专门挑这个时间打电话给她?
听到俞依的声音,萧雅好像在电话那头长长地松了口气:“俞依,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好,你说。”
时间紧张,萧雅开门见山,问道:“你最近是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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