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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还没等萧逐风思索出一个结果,一旁安安静静的纪寒亭忽然出声。
“逐风还没有和我说过,这位是哪位?”
纪寒亭弯了弯眸子侧着看向萧逐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那一刹那,萧逐风竟然破天荒地看他都顺眼了不少。
“这位叫释空,以前是住在金门的胖和尚,我们在仙门大会上面认识的,和你关系不错。”
岂止是不错,起码比和自己关系好的多。
释空围着纪寒亭看了又看,实在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寒亭老弟,昨天情况太紧急了没来得及问,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为什么你失忆了后记得萧逐风不记得我?”
他眼中幽怨都要弄到化不开,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语气里泛着酸。
“才几百年没见就不记得我了,以前出任务哪次不是我护着你们。”
萧逐风一脚踹了过去,并不重,“也不记得我了,半月前魔族袭击风门,专门找的他。”
“山上的竹子都快被屠没了,好不容易才保下一条命。”
“你不也经常干这种事?”释空灵活地躲过萧逐风的那一脚,“他山上竹子什么时候好过?”
几百年前开始就这样,萧逐风非常稳定每年都要专门跑到纪寒亭待的地方挑衅他,经常斗个你死我活,到后面甚至两门门徒都开始下注赢的是谁。
到后面倒是成了两门的习俗。
所以即使释空百年不再出门,也晓得这件事情。
他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嘴,想起了刚刚的场景后暧昧的眼神在二人中流连,语气另有所指。
“哦不对,你们最近应该没有打了,这些年见面是不是都在——”
他停了下来,语气八卦。
纪寒亭迷糊起来,“逐风每年都要去我门派砍竹子?”
他想了想,应该是山上的竹子太多,逐风怕碍着他所以特地每年都来帮他。
风门和冰门所隔甚远,即使是这样他还要每年都来从不失约。
想通以后害羞地低下了头,没想到他这么喜欢自己。
萧逐风懒得理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忽略掉他的不正经继续说道:“纪寒亭现在情况不太好,被冰灵贯穿身体,现在体内灵力紊乱,若不是陆霖帮他稳定灵力早就命丧黄泉,你多护着他一点。”
释空也正经起来,捏了捏自己的佛珠,淡然的语气里含着一分鲜少带有的怨念,“魔族竟然率先挑风门下手,甚至还是独挑门主。”
他摇了摇头,“实在是离奇,我不明白。”
“我也是。”
“你觉得呢?”萧逐风索性问了问当事人。
“不知道。”纪寒亭满脸抱歉,“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萧逐风和释空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料想失忆的纪寒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定然不会那么简单,只得是走一步算一步。
三人正沉默间,释空忽然“哎呀”一声,猛地一拍脑袋站起身来,一身破烂似的衣服上的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丁零当啷的怪响。
“光顾着说话,我都忘记出去找人了。”
他满脸懊悔地一边踱步一边拍手,“不知道他走了没走。”
“谁?”
“跟我来不就知道了?”释空一手拉着纪寒亭一手拉着萧逐风,身旁拂尘将门推开后亲呢地碰了碰释空的脸。
“诶,乖便便。”
是的,便便是拂尘的名字。
释空的拂尘有诸多变化,第一次得到的时候他看得心喜,根据这个特性,为此取名变变。
变变,便便,也就这么叫了起来。
萧逐风接受了和尚法器是拂尘的事实,但哪怕过了千年也习惯不了这个超前的名字,他不由得摸了摸身旁的霜忮。
乖,我们不听这个名字。
*
释空拉着他们,从客栈出来以后就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到了人员攒动的街上,因为人实在是多得慌什么也看不见,又碍于出门在外若无重大事件不许在闹市御剑的规定,他眼珠一转,跳到了一旁的屋顶上。
乌泱泱一片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释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把他俩推在前面,大喊一句:
“俊俏的少年仙人来了!”
他嗓子本来就大,还特意掺杂了一些法力,让声音传的更广更清晰。
众人一听连忙开始转头寻找起来,看看仙人到底怎么个俊俏法。
只一眨眼的时间,人群中就有人发现了站在屋顶上面的两个少年郎模样的人。
“仙人在那里!”那人发出一声惊呼,指向屋顶。
于是众人目光哗啦啦一下像是潮汐一样迅速抬起锁定在他们两个身上。
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远处还不断有想要看热闹的人向这边聚拢。
“仙人们是来除妖的吗?”
“仙人们看看奴家!”
“仙人们好生俊俏!”
“仙人们缺不缺道侣!”
……
无相宗声名在外,底下一部分人是真的出自感激,另一部分只是瞧着少年郎模样的人好看,出言逗弄。
纪寒亭失忆了后对大部分事情都不甚在意,忽略掉底下人的眼光,只站在萧逐风的身边,等着他的反应。
释空又向来没脸没皮,从他俩中间探出个头来,笑嘻嘻地朝着下面的人群挥手,看起来十分享受这股目光。
“我还没道侣!”
甫一出声,下面啐声渐起,骂声一片。
萧逐风同他们就不一样,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安安静静惯了,如今面对着底下一众的眼睛,浑身不自在起来,面色愈发地冷。
“到底找谁?”
释空笑嘻嘻地脱身,“不急不急。”
嘴上慢悠悠的说着,目光却四处寻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得意地大喊一声,“找到了。”
在远处逐渐变空的街巷里,有一处的人却不减反升,众人围绕着什么聚在一起,攒动着。
萧逐风顺着那边一看,拉着纪寒亭就往那边走。
他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了,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牵住的纪寒亭的,温热又柔软的手。
*
离得近了众人才看出点什么来。
人群的中央是一位鲜衣怒马阳光肆意的少年模样的人,他此刻正温煦地站着,笑对前人。
无数少女蜂拥在前,羞答答的亦或是热烈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少年疲于应付,不断地摆着手想要从人群中逃脱。
释空早就捂着肚子开始笑了起来,到后面索性坐了下去,专心致志地看着下面。
萧逐风定睛一看,是裴昭。
嘴角努力地下压,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地住笑意扬了起来。
他没注意到,就在他看裴昭笑话时,一旁的纪寒亭眼里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嗔怨。
直到衣服袖口被身旁的人拉了拉,目光才不舍地从裴昭身上挪开。
“怎么了?”
是纪寒亭拉的,他小声问。
“逐风认识他吗?”
现在的纪寒亭已经不会喊他夫君了,但听到他亲呢地喊自己逐风还是有些不习惯,浑身像是蚂蚁爬过。
“认识。”
“很熟吗?”
“挺熟的。”
这话没有作假,裴昭长得丰神俊朗又向来待人极好,没有和谁闹过红脸,宗门上上下下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和他熟的更是一抓一大把。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同现在一般周围围了一圈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恍若昨日。
现在算来从自己担任门主一来,都再也没见过他,如今看到竟然还有些怀念当年几人一起载酒寻歌的场面了。
虽然期间也有过许多争吵和冷语,但那份肆意无论如何也不会忘却。
目光里不自觉地露出一瞬怀恋,被纪寒亭很好地捕捉到了,眸色暗了几分,身旁的手不自觉地掐上了衣服。
“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挺重要的。”毕竟从宗门出来以后,他们几个也一起游历了百年,说不重要肯定是假的。
这时候的萧逐风还没有觉察到纪寒亭的不对劲,直到他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完完全全地挡住了他的视线才觉出几分怪异来。
近地连他眼睛上的睫毛都可以数得清清楚楚。饶是萧逐风这等厌恶他的人,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实在是好看,不然在门内人气也不至于和裴昭不相上下了。
纪寒亭低着头认真地看向他,满脸受伤又可怜的模样,语气拈酸带醋。
“比我重要吗?”
得,病又犯了。
刚想让他冷静一下,又莫名想看纪寒亭红脸的样子,于是一个坏点子在脑子里面转了一圈后从嘴里说了出来,“如果我说是呢?”
好像他总是喜欢这样,说些恶毒难听的话,将他伤了个彻彻底底,心里才会舒爽些。
萧逐风开始期待起他的表情来,若是对以往的纪寒亭说这句话一定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以至于他都想不出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受伤吗?还是失望,亦或是都有。
他看的愈发仔细,目光流连在他的脸上,想看出一些什么。
但没有,纪寒亭愣了一瞬后抱了上去,将他拥了个满怀,脸埋在他的颈窝上,像是一只大型动物,闷闷地说不出一句话。
“喂,你干嘛?”
颈窝传来不属于他的温度,暖意流淌,任他如何也想不到纪寒亭会做出这个举动,没有箭弩拔张,只有全然交付的柔软,心头猛的一空,脸都涨红了些许,骂骂咧咧道:
“下面人看着呢!”
“我也看着呢。”一旁看戏看一半的释空关注到他们这边,突然开口。
“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可以重一点吗?”
“哪怕只有一点?”
纪寒亭在颈窝里蹭了蹭,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完后,听话地拉开距离,委屈巴巴地站在他的身侧,手还不忘去勾他的手指,声音沙哑。
“一点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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