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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一条被全村人监视的公路,一条荒芜难行的野路,为了一个孩子的未来,
他赌上一切,成为了命运的勘探者。
当陈老师踏上那条无人问津的山路时,
他知道,这不仅是地图上的迂回,更是对腐朽规则最沉默的反抗。
二蛋带老师见见小溪吧,我需要去见见这个孩子
二蛋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老师:“可以,老师,不过她爸妈现在看的很紧,我们的偷偷去,等她爸妈不在的时候,”
夜深人静,陈老师却辗转难眠。白天在田间看到的那个小小身影——小溪弯着腰,疲惫地忙碌着,那双透出绝望与迷茫的眼睛.
像针一样扎在陈老师心上。阵阵心酸涌上心头,一个声音在脑海里愈发清晰:他必须帮这个孩子。
但这绝非易事。农村的愚昧有时会化作残忍的团结,如果没有万全的计划,不仅救不了小溪,连他自己都会深陷泥潭。
陈老师索性起身,就着昏黄的灯光在纸上列下行动计划。
距离小溪十六岁还有一段时间,既不能仓促行事,也必须分秒必争。他深吸一口气:
“必须有一个周密的计划,确保两个孩子和我的安全。”
第二天,陈老师来到村口,笑着向一个正在整理甘蔗的老乡搭话:“老乡,甘蔗怎么卖?我想买些带回去。对了,您这边有车能运出去吗?”
“放心,有车!”老乡见有生意,立刻热情起来,“一天两趟班车,早晚各一次。不想坐班车还有手扶拖拉机,天天都帮村里人运货进城。”
陈老师顺势追问:“这些车拉的都是本村人吧?”
“对呀,都是乡里乡亲的,司机都认识。您一句话,我就能帮您安排!”
“那先给我来一百斤吧,明天我可能还带几个朋友来买。”陈老师笑着说。
借着买卖的由头,陈老师不动声色地摸清了村里的交通情况。
聊得越深,他的心就越沉——所有班车、拖拉机,载的都是互相熟识的村民。
在这里,宗族纽带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所有人都在互相监督,想通过正常渠道带小溪离开,根本不可能。
陈老师眉头紧锁,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
他知道,必须寻找另一条路了。
第二天,陈老师再次进村。他刻意避开熟人,独自观察着村里的道路布局。
正凝神间,一个热情的声音打断了他:“哎,老板!您可算来了!我还以为您不来了呢!
是那个卖甘蔗的农户。陈老师立刻换上笑容,亲热地迎上去:“哎呀,老哥,哪能呢!你家的甘蔗真甜,我朋友吃了都说好,今天特意再来买!”
农户眉开眼笑:“今天要多少?
“来二百斤吧!”
听闻这个数目,农户更加热情,作势就要去砍甘蔗。
陈老师连忙拦住他:“不急,不急!老哥,我们在城里待久了,到你们这儿觉得空气真好,环境也舒服。你能不能带我逛逛村子?让我也享受享受。”
“对对对!”农户深表赞同,“你们城里哪比得上我们这儿!东西自己种,空气又好,长寿的老人多着呢!走,我带你看看,”
在陈老师有意的引导下,农户带着他逛遍了整个村庄。
交谈中,陈老师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正如他所料,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就是那条主路,所有车辆都从那里过,处于全村人的视线之下。其他小路,根本走不出去。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难道另找出路的计划,刚开始就要夭折了吗?
“老板?老板?”农户的呼唤让他回过神。他迅速收敛情绪,笑着问:“没事没事。老哥,你家除了甘蔗,还种别的吗?”
“有啊!”农户兴奋起来,“我在村后山还种了柚子!黄心的,特别甜!您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陈老师立刻答应,“带我去看看,有新鲜的我也带点回去。”
农户带着陈老师来到村后。一座山横在眼前。
“陈老师,咱们得爬一段,我的柚子树都在上面。”农户说着,指了指上山的路。
陈老师一边爬,一边貌似随意地问:“这山后面,还住人吗?”
“山后面是另一个村。路是通的,但山路难走,我们一般只到半山腰,那是我们村的地界。跟后面那个村,基本不走动。”
当农户随口说出山后面是另一个村时,
陈老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电流击中,他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
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内心却已波涛汹涌,这条路或许不是最好走的路,
但一定是唯一不陂眼睛“监视”的生路
陈老师一边应和,一边继续向上。农户指着一片果林说:“陈老师,我的柚子就在这儿了。”
陈老师却脚步不停:“没事,山里环境好,我想再往上走走,看看风景。”
农户虽有些疑惑,也跟了上去。爬了一段,只见山坡上有不少村民正背着箩筐捡松果。
陈老师问:“这边怎么这么多人捡松果?”
农户解释道:“哦,这儿松树多,松果掉下来,大家捡回去,能卖钱,也能当柴火烧。”
听完这话,陈老师心里猛
地一激灵,一个模糊的计划瞬间闪过脑海。
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立刻转身下山:“老乡,你的柚子我也要五十斤,一起带走吧!”
农户闻言,喜出望外
陈老师一到家,顾不上疲惫,抓起地图就直奔陈沟村——卖甘蔗老乡提到的邻村。
他必须亲自确认,这里是否存在一条能出去的“生路”。
他对照地图,在陈沟村找到一条主干道。道路向前延伸,左右各有一座山峦对峙,如同沉默的巨人。
究竟哪一座山,才通往小溪被困的那个村庄?
正踌躇间,他瞥见一个正在路边割草的农户,立刻上前搭话:“老哥,请问一下,你们村是卖柚子的吗?”
农户摇摇头:“老板,你走错了,柚子是隔壁村的,我们这儿没有。”
“糟糕,那我走错路了!”陈老师故作懊恼,“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过去啊?”
“没事,”农户用镰刀指向一旁的山岭,“从旁边这座山穿过去,就是隔壁村,卖柚子的地方到了。”
陈老师立刻抓住机会,语气恳切:“老哥,我是从城里来的,对这里的路完全不熟。
能不能劳驾您带个路?我带路费给您,不然我真怕自己走错了。”
听说有带路费,农户爽快地放下镰刀和草捆:“行行行,老板你跟我走,我带你去。”
割草的老乡带着陈老师,一头扎进一条崎岖隐蔽的山路。陈老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精神高度紧张。
他不敢做任何明显的记号,生怕留下破绽,只能用尽全部心力,像扫描仪一样记录下每一个细节——路的走向、突出的岩石、特别的树木,任何可供辨识的特征。
他一边默记,一边在心里盘算:“我必须把这条路刻在脑子里,下次再来绝不能出错。等带小溪出来时,更不能有任何闪失。”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陈老师却毫无睡意,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
他立刻铺开纸笔,凭借记忆将白天勘探的路线、岔路口、显著标记等所有细节一一标注出来。
一条生路,已然在纸上清晰浮现。
然而,新的难题接踵而至:将小溪带出村庄之后,她该去哪里?又如何生存,那么小的孩子,他不放心呀?这成了陈老师必须解决的下一个关键。
他思忖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张老在家吗?张老?”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人探出身,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你谁呀?找谁?”
“张老,我是陈斌啊!您不记得我了?”陈老师赶忙自我介绍,随即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我找张旭,旭在家不?”
张老盯着他看了几秒,恍然大悟:“哦!你是我们家张旭的那个同学,陈斌是吧?听说你现在是老师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快进来坐,进来坐!”
陈老师提着刚从农户那儿买的柚子进屋,与张老寒暄起来。聊了片刻,他看准时机,自然地切入正题:
“张老,我听说张旭在福州开饭店搞得挺红火。
我过几天正好要去福州出差,想着老同学多年没见,顺道去看看他。您能告诉我他在福州的地址吗?”
“可以,可以!你们老同学是应该多聚聚!”张老非常热情,
当即找来纸笔,写下了张旭的详细地址,递给他时还不住叮嘱:“去了福州,一定记得去找他啊!”
握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陈老师的手心满是冷汗,这不是普通的同学聚会。
他即将托付的是一个女孩的人生和一方可能牵连他人的巨大风险。
这份沉甸甸的旧情,他不知是否还能承受如此之重。
第二天,他便踏上了前往福州的车。
循着地址,他找到了那家饭店。隔着玻璃,一眼就认出了在后厨与大厅间忙碌穿梭的老同学——孙坤。他比当年胖了些,但那股精干劲儿丝毫未变。
站在店门外,陈老师的心却陡然忐忑起来。毕竟多年未曾联系,如今突然登门,开口便是天大的忙,这位老同学……还愿意念及旧情,出手相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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