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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天刚蒙蒙亮,函谷关尽在眼前。
苏苏问道:“阿政,到了,我们怎么进去?你一个三岁娃娃,守城的兵能信你是王孙?总不能硬闯吧?”
闯进去容易,可嬴政现在是个黑户,没有身份。
他们要想在秦国混下去,总不能连他老祖宗嬴稷的面都不见,就偷偷摸摸溜进咸阳吧?那不成流寇了?
嬴政透过车窗看着关隘,小脸平静:“硬闯落了下乘。我,要他们请我进去。”
嬴政转头:“苏苏,把激光刃和悬浮车最唬人的画面截下来。再找块绢布,用最标准的秦篆,印上嬴政二字。”
在返秦途中,苏苏对嬴政进行了一系列幼儿科技启蒙教育。
凭借其过人的天资,嬴政已能理解并掌握多种科技设备的使用方法。但也仅限于最基础的投影、照明等非攻击功能。
“哦哦,好。”苏苏虽然不明白他要干嘛,但还是立刻照办。
函谷关城门刚开,守军们打着哈欠,检查着零星入关的商旅。
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个三岁左右的幼童,穿着干净的布衣,迈着稳稳当当的步子,独自一人走到了城门洞前。
为首的伍长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他上前,语气不算坏,但也带着驱赶:“哪来的娃娃?快走快走,这不是你玩的地方。”
嬴政抬起头,直接看向伍长,高声道:“我名,嬴政。我父,嬴异人。我乃大秦王孙,今日归秦。”
周围瞬间一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王孙?哈哈哈哈,小子,你梦还没醒吧?”一个士卒大笑道。
伍长也气笑了,脸色一沉:“哪里来的小疯子,敢冒充王孙?拿下。”
几个士卒收起笑容,面露凶光,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嬴政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布,用力地展开。
那绢布洁白,上面嬴政两个大字,漆黑、规整,仿佛天生就长在布上,根本不是笔墨能写出来的。
士卒们笑声戛然而止。
伍长和士卒们盯着那两个字,眼神发直。这莫非是符咒?还是某种失传的匠艺?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嬴政摊开小小的手掌,一道光从他掌心射出,在空中形成一幅活动的画面,正是昨夜悬浮车旋转着幽蓝激光刃,瞬间将几名死士拦腰斩断的骇人影像,虽然只有短短两三秒,但那飞车、蓝光、喷溅的鲜血和断裂的尸体,无比清晰。
“鬼啊。”
“妖、妖怪。”
“巫……巫术,这是诅祝。”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士卒们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有几个甚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发青。
那伍长也是双腿发软,握着剑柄的手抖个不停。他忽然想起军中老卒说过,有些上古异人能驱策鬼神、显化异象,莫非……
嬴政收回手,苏苏配合,立刻关闭投影。
嬴政小小的身躯站得笔直,冷声道:“此乃护我归秦之力,尔等,还要拦我么?”
眼前的嬴政虽仅三岁,稚气未脱,然而那沉静的神色与仪态,竟已初具君临天下的气度。
伍长看着眼前这孩童,又想起那恐怖的画面,再看向那方鬼斧神工的绢布,心中惊疑不定:若真是骗子,何来这般手段?若是真的……
秦人崇敬异象,此举怕是天命所归?
顿时伍长冷汗湿透了后背。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发颤:“末、末将不敢,恭迎王孙,快,快去禀报关守大人。”
函谷关守将看着那方神奇的绢布,听着伍长语无伦次、夹杂着飞车、蓝光、碎尸的汇报,脸色变了几变。
函谷关守将深吸一口气,立刻下令:“将此,王孙,请至驿舍,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另外,六百里加急,密报咸阳:王孙政,携神异,已入函谷关。”
驿舍里,苏苏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刚才他们要是直接动手可怎么办?”
嬴政坐在席上,说:“他们不敢。见无法理解之事,上报是其唯一选择。”
嬴政看向咸阳方向,淡淡道:“消息应该已经传回去了。接下来,就看谁先坐不住。”
苏苏飘到他面前的案几上:“那就好。那咱们就在这里干等吗?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万一到时候,你父亲和吕不韦也到了呢?”
嬴政闻言,沉默了:“那就只能见机行事了。”
苏苏见他小大人般沉思,“好啦好啦,这还没有发生的问题,我们稍后讨论。现在,是幼儿健康维护时间。”
苏苏开始扫描嬴政。
“体温正常,心率偏快,刚才还是紧张了吧?肾上腺素水平正在回落。能量消耗评估:高。结论:急需补充优质碳水和蛋白质,并进行充分休息。”
嬴政:“……我不饿。”
咕噜噜——
一阵肠鸣声,很不给面子地从嬴政腹部传来。
嬴政的小脸僵了一下。
“看,你的胃可比你诚实多了。” 苏苏笑了下,“驿舍送来的粟米粥和肉脯呢?快,趁热吃。你正在高速发育期,营养摄入不足会影响脑细胞活性和骨骼生长的。”
嬴政无奈,只好拿起粗糙的陶勺,舀了一勺温吞吞的粟米粥送入口中,眉头微蹙。
在路上虽然艰难,但有苏苏的接济,口味也被养得有点挑了。
苏苏看了看那碗粟米粥,叹气说:“唉,这粥太难喝了。还是我给你弄点别的吃吧。”
嬴政拦下她:“不必。我总要习惯这些,不能日后天天吃你准备的。”
然后,嬴政一口气把粥和肉铺都吃了。
饭后,嬴政又习惯性地想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身子坐得笔直。
“唉,停停停。” 苏苏立刻飘到他面前,“刚吃完饭就进行高强度脑力活动,血液会集中在胃部,导致大脑供血不足,长期如此会变笨的。现在,放空,发呆,或者我給你讲个故事?”
嬴政:“……我不想听故事。” 他觉得那些哄小孩的东西很无聊。
“那听点不一样的。” 苏苏也不强求,“比如,你知道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吗?你看那马车轮子,总要绕着轴心转。我们脚下的大地,或许也在慢慢转动,只是我们感觉不到。还有为什么会有四季?为什么鸟会飞,而你不会?”
“鸟能飞,是因为它们的骨头是空的,翅膀扇动能抓住风。就像人划船,桨入水便能推动舟楫。”
她用最简单有趣的语言,穿插着一点点基础的物理和生物概念。
嬴政起初只是耐着性子听,但很快,眼中便露出了思索的光芒。
这些解释,比宫室里那些玄而又玄的说法,似乎更清晰,更有力。
不知不觉,或许是因为吃饱了,也或许是因为苏苏的声音和光芒有安抚作用,嬴政小小的身体开始放松,眼皮渐渐沉重。他努力想保持清醒,脑袋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看到嬴政露出倦意,苏苏随之降低了音量。她将光线调整至昏暗温暖的睡眠模式,同时播放起数据库中最为舒缓的助眠白噪音。
嬴政终于坚持不住,身体一歪,靠向墙壁,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
“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崽。”苏苏轻轻移近,用机械臂小心地将他抱起,安放在床铺上并盖好被子。
“唉,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崽。” 苏苏轻轻飘过去,伸出机械手臂,抱起了他,送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明明还是个需要充足睡眠才能长高长聪明的祖龙崽崽,却总要撑起秦王的模样。就算灵魂是秦王政,那也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呢。”
驿舍内,苏苏静静地悬浮在熟睡的嬴政身边,守护着他。
驿舍外,是陌生而危机四伏的秦国边关。
窗外天色渐渐变化,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
三天后,一队精锐骑兵冲入函谷关,旗帜上是太子安国君的徽记。
为首者是一名面容肃穆的中年人,气度不凡。他径直闯入驿舍,直盯着那个正在安静用餐的幼童。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震惊,上前一步,恭敬行礼:
“臣,奉太子令,特来迎王孙政归咸阳。”
嬴政放下勺子,拿起旁边洁白的绢布,擦了擦嘴,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来人。
“嗯。”他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吧。”
——
嬴政乘坐的马车在精锐骑兵护卫下,前脚刚走,函谷关城门处又来了两个狼狈不堪的人。
正是互相搀扶着、衣衫褴褛的嬴异人和吕不韦。
吕不韦强撑着走到守门的士卒面前,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声音沙哑:“我等乃秦人,欲归国。还请通禀。”
那伍长正因为刚才送走了小祖宗而心神不宁,闻言不耐烦地抬头:“秦人?每日过往的秦人多了,都要通禀?”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扶住几乎站不稳的嬴异人,沉声道:“我身边这位,乃是秦国公子,嬴异人。”
若是几个时辰前听到这名号,伍长大概率会嗤之以鼻,但此刻……
“嬴异人?”伍长一个激灵,声音都变了调,猛地看向那个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的青年,“你真是异人公子?”
嬴异人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伍长和周围士卒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无比。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了然。
难怪,难怪那娃娃自称王孙。
原来他爹真在这时候回来了。
吕不韦敏锐地察觉到了守军态度的变化,不仅仅是震惊,更像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神情。
吕不韦心下惊疑,一个大胆的猜想已呼之欲出。他强压激动,试探着问:“将军,可是有何不妥?”
伍长回过神,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道:“不敢,公子,先生,一路辛苦,快,快请入关歇息。末将立刻通报关守大人。”
伍长一边招呼手下小心搀扶两人,一边压低声音对副手激动地说:“对上了,全对上了,公子异人真的回来了,那娃娃,不,那位小王孙,果然是真的。”
副手也一脸后怕:“头儿,咱们没对小王孙失礼到底吧?”
伍长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幸好……幸好当时怂得快啊。”
另一边,被引入关内驿舍的吕不韦,看着守军们恭敬中带着探究,甚至一丝丝畏惧的眼神,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吕不韦扶着嬴异人坐下,倒了杯水,眉头紧锁:“公子,您不觉得奇怪吗?这些守军听到您的名号,反应太过反常。他们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或者说,知道了什么?”
嬴异人虚弱地摇摇头,他此刻只想好好睡一觉。
吕不韦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咸阳方向,眼神闪烁。
吕不韦想起了那晚神秘出现又消失的怪物和孩童,想起了死状凄惨的真死士,再结合今日守军诡异的态度……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那个孩子,那个乘坐怪异座驾、拥有恐怖武器的孩子,难道真的先他们一步,入了这函谷关?
他甚至,已经让这里的秦军,承认了他的身份?
如果真是这样……
吕不韦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兴奋。
这秦国,恐怕要因为那个神秘孩子的归来,掀起滔天巨浪了。
而他吕不韦,必须尽快弄清楚,那孩子,究竟是谁。
——
五日后
蒙武躬身对嬴政低语:“王孙,太子与华阳夫人欲为您接风,几位小公子也会到场。”
嬴政嗯了一声,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苏在他耳边嘀咕:“宴无好宴啊,阿政,肯定是想看看你这野生的王孙有几斤几两,你要小心点。”
“嗯。”嬴政理了理并不得体、甚至有些旧的衣襟,迈步走入殿内。
殿内灯火通明,安国君坐于上首,华贵逼人的华阳夫人伴其身旁。
下方坐着几位衣着锦绣的孩童,大的七八岁,小的四五岁,都是安国君其他儿子所出。
他们好奇又带着几分不屑地打量着走进来的嬴政。
华阳夫人笑容温婉,眼底却带着审视:“这就是异人在赵国的孩子?快近前来,让大父和祖母好好看看。一路辛苦,在赵国吃了不少苦吧?”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在强调他生于敌国、长于微贱。
一个七八岁的胖公子立刻嗤笑:“穿的什么呀,赵国连件好衣服都没有吗?”
嬴政没理会那胖小子,走到殿中,依照礼制,一丝不苟地向安国君和华阳夫人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嬴政声音清亮,不卑不亢道:“孙儿嬴政,拜见大父,拜见夫人。”
华阳夫人眼中闪过讶异,这孩子的气度,不像在陋巷长大的。
安国君倒是多了几分兴趣:“起来吧。一路从赵国归来,可有见闻?”
嬴政起身,目光平静:“回大父,见韩魏之民,多慕秦法之明,耕战之利。”
一个五六岁、看似聪慧的小公子忍不住卖弄,插话道:“哦?那你可知《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秦……”他开始掉书袋。
苏苏立刻在嬴政耳边吐槽:“这傻孩子,观念落后版本该更新了。”
嬴政等那小公子说完,才缓缓开口:“兄长所诵甚美。然政在赵国时,曾见饥儿夺食,强者得饱,弱者啼哭。若无法度,则如丛林,弱肉强食。秦法设二十等爵,便是让庶民知,奋勇杀敌、努力耕织,便能得赏、得爵、得活路,此非比背诵诗书更能安邦定国乎?”
嬴政转头看向安国君,状若好奇的问:“大父,孙儿在赵国时,常听人言秦法严苛。孙儿愚钝,若无法令保障公平,强者肆意欺凌弱者,如孙儿在赵国时那般,那与蛮夷何异?耕战之利,又如何能及于庶民,凝聚国力?”
“……”此话一出,满殿寂静。
那几个小公子张大了嘴巴,似懂非懂,但隐约觉得他说的夺食、啼哭,好像比普天之下更真切。
华阳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安国君却是目光大亮,身体都不由自主坐直了。
这孩子,格局之大,见识之深,直指商鞅变法的核心精神,公平与效率,这哪里是一个三岁孩童能说出来的话?
“哈哈,好,说得好。”安国君忍不住抚掌,脸上露出真正欣喜的笑容,“好一个强权即公理,耕战是根本,更难得是,你竟能看到法度之下的公平二字,异人,生了个好儿子啊。”
这一声赞叹,彻底奠定了嬴政,在这场面试中的绝对胜利。
华阳夫人立刻换上一副更加慈爱的面容:“真是聪慧过人的孩子,看来在赵国也没荒废了。快,坐到祖母身边来。”
那个最初嘲讽的胖公子,此刻满脸不服,却又不敢再说什么。
嬴政依言走上前,乖巧地坐在华阳夫人下首。在无人看见的角度,他垂下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冷静。
苏苏在他耳边兴奋地低语:“哇,阿政你看到了吗?你大父看你的眼神在发光,你把他们全都镇住了。”
嬴政在心里淡淡回应:第一步而已。
宴饮结束,蒙武送嬴政回暂居的宫室。
一名内侍悄无声息地靠近蒙武,低语了几句。
蒙武脸色微变,快步走到嬴政身边,低声道:“王孙,刚得到消息,异人公子与吕不韦先生的车驾已至咸阳外三十里,明日便可入城。”
嬴政脚步微顿,抬起头,扬起一抹淡笑。
“知道了。”
回到寝室内,门扉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嬴政脸上得体的淡笑立刻消失了,只剩一片沉默。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太子府那陌生的檐角,小小的背影在灯火下拉出一道孤直的影子。
苏苏明显能感觉到小团子情绪低落。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光球不安地飘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凑了过去,故意低声打趣道:
“阿政,刚才宴会上,那几个小屁孩脸都绿了,你看到没?那个胖墩,后来恨不得把脑袋埋进羹汤里,笑死我了。”
嬴政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苏苏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飘到他面前,挡住他看向窗外的视线,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哎哟,我们把安国君都镇住的小王孙,怎么突然开始玩深沉了?是不是在琢磨明天见着你爹,是该扑上去喊父亲呢,还是该保持高冷,来一句公子一路辛苦?”
嬴政终于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写着你在说什么蠢话。
“哈哈,开个玩笑嘛!”苏苏笑呵呵地,光球轻轻蹭了蹭他的发梢,“我跟你说,见家长这种事,就算搁在一千……呃,就算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有点紧张的。这很正常。这说明我们阿政是个情感健全的好孩子,不是真的冰山小机器人。”
“聒噪。”嬴政别开脸,但身体微微放松了些。
“我这不是怕你把自己憋坏了嘛。”苏苏绕着他飞了一圈,“你看看你,从进函谷关开始,精神就绷得跟弓弦似的。刚才在宴会上又是智商碾压又是气场全开的,小脑袋肯定累坏了。”
她不由分说地推着嬴政往榻边走去,其实是用一道柔和的光幕虚虚引导。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躺下休息。天大的事也明天再说。”她的语气活像管着熬夜员工的部门主管,“根据我的检测,你现在的疲劳值已经超标,肾上腺素水平正在回落,急需睡眠修复。再不休息,影响长高不说,明天见到你爹脸色不好,人家还以为你不待见他呢。”
嬴政被她这连珠炮似的、夹杂着怪词的关心弄得有点无奈,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寡……我还需想想明日……”
“想什么想,睡觉就是最好的准备。”苏苏直接打断,“快来,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呃,或者做个睡眠引导?我数据库里有三百首助眠白噪音和八十种冥想引导词……要不,给你模拟个星空顶看看?”
看着眼前这个为了让他放松而忙忙叨叨,甚至有点慌不择路的苏苏,嬴政眼底最后一丝郁色终究散去了。
他依言脱去外袍,在榻上躺下,忍不住问道:“苏苏,你以前,也这般照料他人吗?”
他总觉得,她这种熟练带点强势的关心方式,不太像她描述中那个系统该有的。
苏苏的光芒停顿了一瞬,随即用一种混合着怀念和洒脱的语气说道:“算是,旧职所在吧。从前需看顾不少心力交瘁之人,劝食安眠,已成习惯。没想到,如今用上了,照料的对象还是你,挺好。”
苏苏轻轻的说:“所以啊阿政,路还长着呢。明天的事,交给明天的你。现在的你,任务就是闭眼,睡觉。这是命令哦,来自你的首席健康顾问兼战略伙伴。”
寝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更漏细微的滴答声。就在苏苏以为他已经睡着时,忽然听到他说:
“苏苏。”
“嗯?”
“……多谢。”
那声音很轻,很快消散在夜色里。
光球微微一亮,随即温柔地笼罩住榻上渐渐入睡的孩童。
窗外,夜色渐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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