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逝梦

　　江霓一连睡了好几个时辰才缓缓转醒。
　　她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而后掀开被子坐起身，微微拉伸了一下。
　　坐在原地发了会呆后，她翻身下床，穿好鞋走上了楼。
　　推开雅间的门，只见江云靠在窗边的坐榻上，眼睛合着，似是已经睡着。
　　江霓扫视了一圈屋内，看到桌上的糕点盒，了然地勾了勾嘴角，走上前轻轻打开取了块糕点塞入口中。
　　她一边嚼着，一边连连点头，忍不住又取了一块拿在手里。
　　江云本就是浅眠，此刻被她的动静微微弄醒，眼睫翕动一下后微微睁开，看向江霓：“姐姐，你醒了。”
　　“嗯哼。”江霓干脆直接坐下，享用起这些糕点，“睡好了。你也别在这躺着了，下去睡会，这段时间你受的折腾不比我少。”
　　江云轻轻点头，起身走下坐榻，走向楼梯。
　　他顿了一下回头道：“姐姐可以帮我和照夜公子说一声吗？我睡醒后去找他。”
　　江霓对他点点头，江云便又转身下了楼。
　　回到熟悉的圆床，他直直躺了下去盖上被子。穹顶彩绸飘荡，笼罩着床榻上的安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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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峰之上，照夜端坐于案前，正在擦拭他那柄佩剑——雪魄。
　　突然，他轻轻抬头。
　　结界被触动了。
　　一人从门外落下，身着云纱彩衣，表情悠闲。
　　“江小姐。”照夜道，“为何不走山门。”
　　江霓闻言挑眉道：“照夜你认真的?你们凌霄峰的山门可是实打实的洞天之术，我得爬几万阶石阶。”
　　照夜平静地着看着她：“这是峰规。”
　　“下次一定。”江霓摆摆手，“我今天就是来说一声，琼台论剑小云也要参加，还有，他晚点要来找你，大概有什么事要说。”
　　她停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说起来，秦枫有来找过你吗？”
　　“秦枫?”照夜略带疑惑，“那位龙族少主?并未。”
　　江霓点点头：“他之前突然进了凤山，说是替秦玄过来找你商讨琼台论剑之事。看来是借口。”
　　照夜听到那个名字，眉头紧皱：“突然进了凤山?”
　　“说来话长，晚些让小云和你解释吧，我先走了。”江霓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徒留照夜坐在原地沉思。
　　良久，照夜微微沉眸，那可称惊世的容颜上写满嫌恶：“那个登徒子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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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睡了多久，江云只觉疲惫恢复了许多，缓缓睁开了眼。
　　他摸索着起身，待头脑稍微清醒一些后穿好鞋袜走出了屋内。
　　而后，他微微凝神，向前踏步。接着场景变幻，来到了一处笼罩薄雾的峰顶。
　　“为何不走山门?是忘了从前的规矩?”照夜的声音由远及近。
　　江云向他恭敬行礼：“照夜公子。”
　　虽然他是跟随照夜习武练剑，但因为照夜从不收徒，故而也并未以师徒相称。
　　照夜微微颔首：“你还未回答，为何不走山门。”
　　江云起身道：“数万长阶是为筛选入山者，也为磨炼心性。我以秘术而来，也是‘通过’了山阶。”
　　照夜冷声道：“诡辩。多年未来凌霄峰，也该知这是峰规之首。”
　　江云笑道：“好吧，那我下山重新爬过，恐怕要晚些再同照夜公子说秦玄秦枫之事了。”
　　照夜闻言微微皱眉，良久，他道：“今日便算了，先言正事。”
　　江云了然，直接道：“照夜公子可知秦枫是何人?”
　　“龙族少主，龙首秦枫的胞弟，性格淡漠内敛，剑术卓绝，灵力极高，天赋亦在族内以至四海闻名。但，杀伐过重，且常行不义，与他那哥哥大抵是一路人。”照夜平淡道。
　　“不知照夜公子可愿说说具体是哪些杀伐与不义?”江云补充道，“我记忆有失，只能劳烦公子赐教了。”
　　照夜微微凝眉道：“东海青丘一事，他代秦玄出手，重伤九尾狐少主青玦及其同族青遥，逼九尾狐交出了矿藏;北海蜃族因不服龙族于北海的行径与镇守龙裔发生争执导致龙裔负伤，他便只身前往蜃境，屠戮过半蜃族，并将蜃族珍宝悉数带回龙族;白泽族于图文上记载了龙族暴行，他便和秦玄一同烧了白泽藏书库，千万年积攒化为乌有。”
　　江云听的感觉无比震撼，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作恶了，先前若木看起来还是有意少说了不少东西，或许是考虑到自己的状态以及和秦枫的关系。
　　照夜见他表情骤变，停住了讲述，重新道：“但我与此子的接触仅限琼台论剑与传言，评定未必准确，或许此人还有其他面孔也未可知。”
　　江云低声道：“多谢照夜公子解惑。我此番来还有一事想问。”
　　“说罢。”照夜道。
　　“您觉得，我认识秦枫吗？或者，他可能认识我吗？”江云斟酌道。
　　照夜沉思了一会，看着他道：“仅以我所知，你二人应当未有过相见相知的契机。”
　　“好，多谢照夜公子了。”江云行了一礼，“那我便先告退了，叨扰了。”
　　照夜看着他，沉默一会后微微颔首，目送他走向山门。
　　江云离开山门后顺着山阶而下，心情复杂。
　　秦枫此人的传言，当真与他那日的表现大相径庭，难怪姐姐初见他时那般警惕，难怪大家提到他都表情微妙……
　　照夜公子虽最后还给话语留了余地，但安慰之意胜过陈述，依照夜的性子，秦枫大抵不会和他的评价相差太远。可这……抢劫、杀人、放火，照夜公子看起来仿佛还没说完，秦枫所做，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这个冷酷的龙族少主，还是那天那个脆弱情深的公子，亦或者，都是?
　　江云摇摇头，只觉得思绪有些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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