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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他猛然看向她的脸，那张与平日有几分不同的脸
原来如此。
她在模仿沈苏瑶的风格。
湛苛脸色阴沉，锋利的目光直直压向她：“就凭你，配吗？”
虽然这一切并非出自本意，但被人当面这么说，明雾心中难以遏制地冒火。她张口就要反驳，却在想起原书剧情时闭了嘴。
原书里也有这段，是在湛苛发现自己认错人后，以为楚伊晴刻意误导自己。
但怎么直接跳过中间认错人的部分了？
湛苛眼底透出几分狠意：“你以为知道个沈苏瑶，就算抓住我的弱点，可以随意摆弄我了？自以为是。”
明雾对着原书判断，这段台词是新的，看来真被气狠了。
湛苛见她不说话，当她哑口无言。他收回视线，冷声道：“滚。”
明雾确实想转身就走。这破剧情，还有这令人无语的对手演员，她一个都不想再看见。
她甚至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她确实是刻意模仿了沈苏瑶，好让剧情顺利进行。但原书的楚伊晴完全是无妄之灾，莫名奇妙被当成替身还不容反抗，被抛下还不允许有情绪，照顾病人被认错最后还被倒打一耙。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A大文学院的专业第一，如果没有湛苛，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楚伊晴的人生不知会有多好。
好在明雾一早知道湛苛是个怎样的人渣，她不敢想那个真的对湛苛动心的楚伊晴在这些情节里会受多少委屈。
明雾厌恶湛苛毁了楚伊晴的人生，可系统回来后，如果指示她将女主剧本还给楚伊晴，明雾没有能力反抗。
甚至就连现在，她都无法跟随意愿转身离开。
明雾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无力。
她没有与能够主宰小世界命运的系统对抗的底牌，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明雾看向昏暗中湛苛的身影，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在系统回来之前，她要做好自己的任务。
在被湛苛言语攻击后，原书中对楚伊晴的描写是——
她呆呆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湛苛都以为她已经无声离开，却听见一阵隐忍的抽泣声。
是的，还有哭戏。
明雾顾不上中间被省略的剧情，努力酝酿眼泪，想尽早把这部分给完成再补前面的缺失。
可她只有满心的怒火和不甘，根本没有委屈、伤心的情绪。
“我都这样说了，你不快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还妄想跟沈苏瑶比，真是可笑——”
擦着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清脆的巴掌声出现在他的脸颊。
脆响过后，光线昏沉的室内陷入静默，空气的流动都仿佛瞬时停滞。
明雾甩甩发麻的手，自己也很意外。
她原计划是一忍再忍，演完走人。刚才实在没忍住……
事已至此，打都打了。明雾敢作敢当，抬头去看他——
却见他的眼睛里露出哭一样的神情。
明雾大惑不解，她还没哭，他怎么回事？
她深感自己再哭不出来剧情怕是要颠倒了，于是不管不顾背过身开始抽泣，虽然干打雷不下雨。
即使一滴眼泪都没有，她也哭得沉浸，哭得投入，哭得敬业，甚至没去偷看湛苛的反应。
哭了大约一分钟，一道低沉的声音才打断了她。
“你哭什么？”
明雾悄悄在脑海里参考原书，楚伊晴哭得说不出话，于是她也不回答，接着哭。
“别哭了，很吵。”
这句跟原书一样，今日剧情还原度可观。
她接着哭。
“……我收回我刚才说的所有话。”
哭声骤停。
湛苛没想到这句话竟有奇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大概觉得她真是喜欢自己。
而明雾更为诧异。
这句话原书没有。
按照原剧情，湛苛应该说一句“要哭出去哭”，她就可以顺理成章走了。等明天早上再犹犹豫豫关心一句他烧退没退就行。
明雾悟了，这是在给她机会弥补前面错过的剧情！
于是明雾接着哭，仍然挤不出眼泪。
再次听到哭声，湛苛只觉前功尽弃：“你怎么还……”
哭声更大。
湛苛彻底没了脾气：“你到底想怎样？”
“你叫我一声沈苏瑶。”
湛苛气笑了。
“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崇拜沈苏瑶？或者说这是你喜欢的玩法？”
明雾不敢乱回答，尽量代入了一下原书剧情。虽然剧情里是认错人，但如果一个人想让另一个人把自己当替身的话……
大概，可能，
“是想代替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明雾不确定道。
“你觉得你们像吗？”湛苛问。
那肯定不像。但她都拿了替身剧本，也不能这么回答，而且湛苛当时不就是觉得像，才决定让她当替身吗？
那他这句话很好理解，其实就是在委婉地嘲讽她哪里能比得上沈苏瑶。
在大众普遍的判断标准里，明雾确实远不及沈苏瑶。但在明雾看来，她并不觉得自己跟沈苏瑶之间需要有个输赢。
尤其不需要湛苛来判断。
明雾现在可能没有很大的成就，可是在爸妈眼里，她就是最重要、最独一无二的宝贝。
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她未来找寻另一半的时候也会这样，找一个于双方而言无可替代的人。
如果到那时系统不继续限制，她还能自己选择的话。
明雾笑了笑，说：“这应该你来回答，毕竟我的想法也改变不了什么。”
湛苛沉默。
她没兴趣再讨论这个问题：“你到底叫不叫沈苏瑶的名字？不叫我走了。”
“我还没允许你走。”湛苛的语气不容置疑。
明雾点点头，谈条件：“那你叫一下她的名字吧。”
“我也没同意对你叫她的名字。”
“那我走了。”
“我让你走了吗？”
明雾耐心耗尽：“不是你说要哭出去哭吗？”
话音落下，室内安静几秒。
糟糕，把没发生的原书剧情拿来说了！
湛苛眸中透出审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明雾一口咬死，拒不承认口误：“你就是说了！你看，你伤人的话说太多，自己都记不清。”
湛苛当他刚才态度恶劣，给她留下阴影，才导致她臆想出这么一句话，于是难得没否认。
明雾再次努力把话题拉回正事上：“你都不把我当成沈苏瑶，你找我这么个替身有什么用呢？”
湛苛稀奇地笑了声：“第一次见到上赶着给人当替身的。”
明雾能有什么办法，她简直山穷水尽。
湛苛没再看她，目光落在漆黑的窗外：“我不会亏待你，但多的也不会给你。以后没必要耍这种小心思。”
明雾心急如焚。
她别无他法，打开了卧室的大灯，眼前骤然明亮，刺得她闭了闭眼。
湛苛皱眉看过来：“关灯。”
“你可能没看清楚，你看看我今天，我的脸有什么变化？”明雾稍稍凑近过去，好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
她根据记忆里两次见到沈苏瑶时对方的化妆风格，化出了今天的妆容。其实单论妆容是非常相似的，只是脸实在不像。
湛苛上身小幅度后撤，命令道：“离我远点。”
明雾在原位不动：“你知道我今天模仿了谁吗？”
湛苛太阳穴狂跳。平日里，大家都知道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沈苏瑶，现在倒好，明雾今天一闹，他仿佛接受了脱敏治疗。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真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湛苛面无表情：“沈苏瑶。”
明雾连忙去看原书，这都面对面朝她叫出这个名字了，虽然前面有点其他引导，但应该……
太好了！这段字迹也模糊了！
明雾大喜过望，连忙退开身，大声道：“谢谢！”
可算完成这部分剧情，太不容易了！
湛苛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明雾关上灯，迫不及待退出卧室：“那我不多打扰，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睡觉了。”
话音还没落，她人已经走到门外。
这一夜，明雾顺利完成任务，安心地睡了一觉，湛苛反而因这一通胡闹，彻夜难眠。
疲惫感将他席卷，大脑昏沉，额头仍然不正常地一片滚烫，他却半点也睡不着。
-
第二天，有阿姨来别墅里做早餐。明雾在餐桌前，快吃完早餐时仍没见到湛苛。
该不会已经走了吧？
她想起还剩一句退没退烧的关心才能结束剧情，连忙跑上三楼。
敲门，无人回应。
真走了？她一个背景板如此兢兢业业地加班走女主剧情，为什么男主总是不配合？
明雾直接推开门，她待会儿还要上课，并不想专门请假到处找人。
床上躺着的人脸上泛着明显不正常的潮红，明雾走过去喊他名字：“湛苛，湛苛？”
怎么会没退烧？
书里根本不是这么写的。
这是男主自己出问题了，赖男主，赖系统，怎么都不该赖到她身上吧？退不退烧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明雾念台词：“你退烧了吗？”
湛苛睁开眼，嗓音格外哑：“你说呢？”
明雾看了眼原书，很好，判定剧情完成。
她哦了声，从包里翻出退烧药放在桌上：“那你按时吃药，我先去上课了。”
湛苛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前重叠起某个画面，心里忽然一紧。
他冷声问：“我同意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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