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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袭与共守的秘密
从秘境归来已有数日,官铜钱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白日里,她依旧在演武场苦修,将秘境中领悟的、融合了漾允州剑法精髓与藏锋九式的新剑路打磨得越发纯熟。只是如今,她修炼时更加谨慎,总是选择僻静之处,并且绝不会同时动用背后的双剑。
夜幕降临,藏剑峰被清冷的月光和凛冽的剑气笼罩。
官铜钱结束晚课,拖着略显疲惫却满足的身躯回到自己的小院。她推开房门,正欲点燃烛火,一股极其微弱的、近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异样波动,让她瞬间寒毛倒竖!
有人!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足下流云步施展,身形如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开,同时反手拔出了负在背后、包裹着粗布的待望剑——她习惯性地握住了这柄更熟悉、气息更正的剑。
“嗤!”
一道乌光几乎是擦着她的衣袖掠过,将她刚才所站之处的桌椅无声无息地切为两半!切口平滑如镜。
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从房间的角落阴影中骤然扑出,目标明确——并非官铜钱本人,而是她背后另一柄被粗布包裹、气息更为隐晦阴冷的剑,待忘!
这黑衣人显然有备而来,身法诡异迅捷,对藏剑峰的环境似乎也颇为熟悉,避开了几处可能触发警戒的布置。他出手狠辣,招招直指官铜钱背后,意图夺剑,而非伤人。
官铜钱心中惊怒交加,待望剑舞动,乌光烁烁,将她周身护得密不透风。新悟出的融合剑法施展开来,时而沉稳格挡,时而刁钻反击,竟与那修为明显高于她的黑衣人勉强周旋。
然而,对方毕竟是有备而来的偷袭,修为深不可测。几招过后,官铜钱便觉压力倍增,对方掌风凌厉,带着一股阴寒的穿透力,震得她手臂发麻,气血翻腾。更要命的是,背后那柄待忘剑,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敌意与争夺,开始不受控制地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寂灭寒意,干扰着她的心神和灵力运转。
“交出那柄剑!” 黑衣人声音沙哑扭曲,显然是刻意伪装,一掌拍出,阴风呼啸,直取官铜钱面门,逼得她不得不全力抵挡待望剑。
就在这旧力已去,新力未生,背后空门大露的瞬间,黑衣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绕到她身后,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抓向了待忘剑的剑柄!
官铜钱瞳孔猛缩,想要回身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何方宵小,敢犯我藏剑峰!”
一声沉稳如雷的怒喝在院外响起!紧接着,一道厚重如山、却快如闪电的剑罡破门而入,精准无比地斩向黑衣人抓向待忘剑的手腕!剑罡未至,那磅礴的压迫感已让黑衣人脸色剧变,不得不收手疾退。
“大师兄!” 官铜钱惊喜喊道。
沈见贤高大的身影已出现在门口,手持那柄宽厚重剑,面色沉凝,目光如电,牢牢锁定了那黑衣人。他显然是恰巧有事来访,察觉到此地灵力波动异常,及时赶到。
黑衣人见行迹败露,又有沈见贤这等高手介入,深知不可久留。他怨毒地瞪了官铜钱(或者说她背后的待忘剑)一眼,身形猛地炸开成一团黑雾,如同鬼影般向窗外遁去,速度快得惊人。
“想走?” 沈见贤冷哼一声,重剑一挥,一道凝练的剑气追袭而去。
黑雾中传来一声闷哼,似乎受了点伤,但遁速丝毫不减,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沈见贤没有贸然去追,他首要任务是确保官铜钱的安危。他快步走到官铜钱身边,沉声问道:“小师妹,你没事吧?可曾受伤?”
官铜钱摇摇头,气息还有些不稳:“我没事,多谢大师兄及时相救。” 她心有余悸,若非沈见贤恰好到来,待忘剑恐怕已被夺走。
沈见贤点点头,目光随即落在了官铜钱背后,那两柄交叉背负、皆用粗布包裹的长剑上。他的目光在待望剑上停留一瞬,然后,定格在了那柄刚刚黑衣人意图抢夺、此刻正隐隐散发着与待望剑截然不同的阴冷气息的剑上。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官铜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待望剑是师父所传,尚且说得过去。可这多出来的一柄,气息如此诡异,又引来黑衣人抢夺,她该如何向这位一向恪守门规、刚正不阿的大师兄交代?
沈见贤沉默地看着那柄剑,又看了看官铜钱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嘴唇。他没有立刻追问剑的来历,而是走到窗边,仔细检查了黑衣人遁走时留下的些许痕迹,又感受了一下空气中残留的那丝阴寒灵力。
片刻后,他转过身,看着官铜钱,语气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小师妹,这柄剑……是从云渺秘境中所得?”
官铜钱知道瞒不过去,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此剑气息……非同一般,隐有寂灭之意,绝非寻常灵剑。” 沈见贤缓缓道,他的见识远非官铜钱可比,“方才那黑衣人,修为至少是筑基后期,且功法诡异,不似正道。他目标明确,便是为此剑而来。”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着官铜钱:“你可知此剑来历?可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官铜钱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壁上的箴言在她脑海中翻滚,但她不能说出来。最终,她只是低声道:“大师兄,我……我不能说。但我保证,此剑绝非邪物,于我……有不得不持的理由。”
沈见贤看着她倔强又带着恳求的眼神,想起了师尊凌霜剑尊对此女的看重,想起了她在秘境中的出色表现,也想起了她平日里的刻苦与隐藏在眉宇间的沉重。
他沉默了许久。
夜风穿过破损的房门,带来一丝凉意。
最终,沈见贤叹了口气,声音放缓了些:“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但小师妹,你要记住,藏剑峰是你的后盾,师尊与我,都不会坐视你陷入险境而无动于衷。”
他走到官铜钱面前,目光严肃:“今夜之事,我会禀明师尊,但关于这柄剑的具体情况,若你坚持,我可暂且为你隐瞒。不过,你自己务必万分小心!此剑既已引来觊觎,恐怕不会只有这一波麻烦。日后在峰内,也要更加谨慎,绝不可轻易示人,明白吗?”
官铜钱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意外和感激。她没想到,一向严守规矩的大师兄,竟会愿意为她破例,压下如此重要的事情。
“是!多谢大师兄!” 她郑重行礼。
沈见贤摆了摆手:“同门之间,不必言谢。你且好生休息,我会加派人手在附近巡视。这几日,自己多加警惕。” 他又看了一眼那柄被粗布包裹的待忘剑,眉头微蹙,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并细心地为她带上了破损的房门。
官铜钱独自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看着大师兄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待忘剑的秘密,终究还是被第二个人知晓了。但幸运的是,这个人是值得信任的大师兄。
她抚摸着背后两柄截然不同的剑,感受着它们传来的或温暖或冰冷的脉动。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但也并非全然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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