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看见你

　　周六上完最后一堂竞赛课，下课铃一响，这周就放假了

　　因为调休，这周只有一天假，原本周一的课挪到了周六

　　但因为临近周末，且国庆放假没有补课，学校还是在周六晚安排了一次竞赛课

　　也就是说，他们这周连上了三天晚自习的数竞课

　　林知夏觉得自己的脑子快炸了，对着数学讲义上密密麻麻的笔记蹙起眉头，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裘老师今晚是火力全开了吗，嘴巴叭叭讲个不停

　　每个中文都能听懂，但连起来怎么就这么难理解呢

　　“同学们，今天讲的内容是多了些，回去好好整理哈”

　　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弯成月牙的年轻女老师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数竞班最闹腾的那几个男生憋不住了，朝裘盛敏哭爹喊娘地抱怨起来

　　最夸张的是王壶凌，往日总一脸神气地在课上踊跃回答问题的高大男生此时哭丧着一张脸

　　把讲义往桌子上一扔，委屈地指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各种算式和曲线图，扯着嗓子

　　“裘老师，这不是高二才会讲的内容吗”

　　他们才高一呀

　　王壶凌觉得很不可思议

　　学校是疯了吗

　　周围同学也差不多，无一不在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的满脸苦相

　　裘盛敏站在讲台上，怀里抱着夹了一堆讲义的备课本，脸上挂着笑，安安静静地听他们的各种抱怨

　　等人群声音小了些，才开口

　　她的声音不大，笑嘻嘻的，但说出的话却给面前这群少年又一重击

　　“下周会更难”

　　教室安静了一秒

　　走廊已经有人背着书包走出来了，每个经过的人基本都会往这边瞟一眼

　　大家都很好奇能参加数竞班的同级生的氛围是怎样的

　　但事实就是这群在学习方面向来自信傲气的少年在听到这个噩耗以后都开始哀嚎

　　以往那种学霸之中的学霸的傲娇范瞬间崩塌，显现出少年身上活泼闹腾的一面

　　“不要啊，人美心善的裘姐”

　　“裘姐捞捞我吧，听不懂”

　　“敏敏不要这么残忍啊啊啊”

　　裘盛敏看着这群闹腾的少年们，心里忽然感慨万分

　　青春就是好啊

　　鲜活茂盛

　　虽然嘴上都叫着喊着，但课下讨论比谁都激烈，为了一个答案争得面红耳赤，谁也不服谁

　　看似怕苦怕累，实际内心都暗暗较着劲

　　裘盛敏对他们挑了挑眉

　　这群孩子们可没那么脆弱

　　“加油，老师相信你们，肯定行～”

　　台上年轻女老师给他们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就笑着走了

　　林知夏早已有心理准备，没跟着叫，只默默地低头抄黑板上刚刚没来得及记的笔记

　　只有一天假，还得回去钻研数学题目

　　幸好作业她都快写完了

　　昨天她去向裘姐问题目的时候，她就和她说了以后数竞课最后一节都会拓展高二的内容

　　裘姐当时也是这么笑眯眯地和她说不用怕的

　　结果这么难

　　她就边抄边在心里叹气

　　这个时候，同桌吴欣怡凑了过来，同样一脸苦相地扯住了她的手臂

　　“知夏，我觉得这节课难死了，以后都这么难的话，我都要考虑要不要坚持下去了”

　　她正忙着画一个函数图像

　　听到旁边女孩的话，侧过头，准备回她

　　不过没等她开口，旁边女孩又补了一句

　　“哎，如果我脑子像墨嘉一样好就好了”

　　吴欣怡看向左前方，望过去的眼神中带着赤裸裸的羡慕

　　被提到的男生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王壶凌闹腾地挡在他课桌前方，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讲什么

　　林知夏眼睛眨了眨

　　墨嘉

　　在干什么呢

　　已经离开的同学顺手关掉了教室几排灯，教室变得很昏暗

　　男生的头微垂着，黑色碎发散落在额前，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桌子

　　安静地听身前男生讲话

　　整个人的淡淡冷光下显得很清冷

　　有几个女生犹豫地走到他身旁，手上拿着一张空白草稿纸，害羞着说着什么

　　估计是去问题目的吧

　　她收回视线

　　安慰了旁边女孩一句

　　“没事，慢慢来，大不了不会的我们就多问问这些大神嘛”

　　吴欣怡看着眼前元气满满的女生，心下突然也不恼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把桌上的卷子都收好放进书包

　　“说得对！我多看看，说不定慢慢就会了”

　　“知夏，你领会得快，以后我有不懂的，就要多多麻烦你啦”

　　吴欣怡站起身，摇了摇女孩的手臂，笑着撒娇道

　　“没问题”林知夏对着她甜甜地比了个OK的手势

　　吴欣怡早就收拾好了，原本想等她一起走，但临时有个女孩在教室外喊她

　　“不好意思啊，知夏，我朋友有事找我”

　　女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林知夏还有些笔记没抄完，让她等就挺不好意思的

　　“没事，你先走吧，我还要等一会”

　　………

　　林知夏终于抄完最后一点笔记，把笔放下，累得直接趴在了桌上

　　教室渐渐空了下来

　　除了墨嘉的位子，依旧围着很多人

　　她习惯性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暗暗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挺想去问墨嘉的

　　刚刚有个点她没听懂

　　但排队的人有点多，很难轮到她呀

　　不过想到这，林知夏的眼皮跳了跳

　　这个晚自习她往左前方看了几次？！

　　林知夏的心尖颤了颤

　　扳着手指开始数

　　刚到教室一次，下第一节晚自习出去打水前一次，上课裘姐提问一道很难的题的时候一次……

　　她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此刻放在桌上的两个手都握成了拳

　　然后又想到刚到教室的时候

　　当时他们来得比较早，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她坐下来后没事做，也不想看讲义，然后就托着下巴开始发呆

　　然后……

　　林知夏猛地睁开了眼，脸有些热，从那堆草稿纸里扯出一张，果不其然在一堆密密麻麻的演算痕迹包围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男生小人的画像

　　她的嘴角抽了抽，没眼再看，把那张草稿纸塞到了纸堆的最后面

　　而且

　　当时她看舒婷那篇文章的时候为什么会自动代入进去

　　后背开始发汗，林知夏感到有些燥热，匆匆忙忙地站起身，也不管试卷叠没叠好，一股脑地塞进书包，拉好拉链，就冲出了教室

　　她出去的时候有些急，碰到了一张桌子，撕拉发出响声

　　引得左前方那个少年回头看了一眼，他握着笔的手指紧了紧，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墨嘉”

　　旁边人细声询问道

　　少年回过神，笑了笑

　　“没事，继续吧”

　　呼呼呼

　　刚出教室，一股冷风就从走廊尽头处吹来，女孩的发尾被风吹得微微飘起

　　空气里的凉意凛然

　　林知夏把卫衣帽子扯上来，浑身哆嗦了下

　　晋城最近的天气忽冷忽热，明明中午还热得跟个火炉一样，太阳一落山，空气就立马带上了淡淡凉意

　　很容易感冒的时节

　　她走到了大教室外的走廊处，旁边就是楼梯口

　　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们成群结队的从上面下来，叽叽喳喳的聊天声不绝于耳，热闹得厉害

　　林知夏也不着急走了，干脆把手搭在走廊的栏杆上，撑着下巴看起楼下的风景

　　校园里的路灯打着昏黄的光，一盏一盏，在茫茫的黑夜中显得有些稀疏

　　一眼望下去，大部分地方都是黑黑的，看不清走在路上的人的表情

　　刚刚那个念头又浮出脑海

　　女孩被吓得抖了一激灵，慌得赶忙搓了搓自己的脸

　　清醒一点，林知夏

　　你们才认识多久呀

　　一个多月

　　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耳尖微微泛红

　　不过妈妈说过，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好奇心是很正常的现象

　　喜欢一个人

　　林知夏的眼睫颤了颤，拽着书包带子的手指紧了紧

　　就是这种感觉吗

　　过了好一会，人都差不多走散了，走廊和楼梯口都静了下来，林知夏收拾好心情，转身往楼梯口处走

　　脚刚下第一道台阶

　　后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知夏”

　　“等等我”

　　紧接着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可能因为说的急，那道声音有些颤

　　但却依旧温润好听，像夏日穿过森林的那阵风，润润的，听的人心痒痒

　　林知夏脚步一顿

　　她刚打算回头

　　那个少年就笑眼盈盈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男生左手拽着肩上的包，右手叉着腰，似乎是跑得太快，背微微弓着，嘴里还喘着气

　　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和眼前对着她笑的少年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她愣在原地，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对着她笑的少年

　　这难道就是上天眷顾的缘分吗

　　少年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他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清了清嗓子

　　“林知夏，我们一起走吧”

　　“噢噢”

　　林知夏回过神来，往楼梯下面走

　　“小心”

　　男生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抓住女孩的胳膊

　　林知夏被吓了一跳，感受到身体的滞空感，不过马上就稳稳地被旁边人拉住了

　　她刚刚走神了，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要不是墨嘉拉住她，估计她就要摔下去了

　　“记得看路”

　　她侧过头看旁边拉住她的男生，他好看的眉眼此刻皱成一团，声音不像往常那么淡，有了好些起伏，尾音因为担心拉的很长

　　墨嘉着急的模样她好像从来没见过

　　不过怎么还是这么好看

　　林知夏眨了眨眼

　　控制不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墨嘉你怎么这么好看”

　　还这么温柔

　　让她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空气安静了一秒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墨嘉有些不知所措，他不自然地别过脸，放开了她

　　良久，才淡淡地回了一声

　　“嗯”

　　林知夏觉得很有趣，把脸凑过去，弯着唇看他

　　墨嘉怎么一被夸就害羞

　　像朵含羞草

　　她小时候去植物园最喜欢逗害羞草玩了

　　“墨嘉，你以前有没有见过含羞草啊”

　　“哎哎，干嘛推我”

　　墨嘉脸上有些挂不住，正了正神色，扭过女孩的身子，顺手接过她背上的包，挂在自己的右肩上

　　声音恢复往常

　　小声地提醒她

　　“看路，我们再不下去，就要被锁在教学楼里了”

　　“什么嘛，你分明就是……”

　　“唔唔”

　　林知夏话说到一半，旁边红着耳朵的男生就堵住了她的嘴

　　男生的手覆在她的唇上

　　林知夏不说话了，眸子亮的惊人，扭头看旁边的少年

　　墨嘉的手好香

　　不过他的手好冷

　　他有没有手套

　　要不要借他一副

　　“我们快走吧”

　　楼道里很安静，只剩他们，少年的声音一如往常那么淡，却又别过脸不敢看她

　　墨嘉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下走

　　她没再闹，安静地跟着他往下走

　　脑子却很活跃

　　墨嘉今天穿的蓝色夹克外套好好看，她也想买一件

　　他的睫毛好长好卷，像动漫里走出的人一样

　　墨嘉走得好快，腿长就这么任性吗

　　如果数竞班上课的楼层再高一点就好了

　　……

　　两人走出了教学楼，墨嘉轻轻放开她的手腕，轻声解释道

　　“刚刚楼道黑，我怕你再摔，就…”

　　“谢谢你呀，墨嘉”

　　没等他说完，女孩就打断了他，对着他笑，露出两颗白花花的虎牙

　　“我知道，我不会多想的”

　　林知夏弯了弯眉眼，天真无邪地好像刚刚一直盯着人家看的人不是她

　　“哦好”

　　墨嘉愣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等一下”

　　他抬脚刚想往前迈步，旁边女孩就出声叫住了他

　　林知夏走到墨嘉右边，示意他把书包递给自己

　　然后在里面翻翻找找，掏出了一副绣着米老鼠图样的米黄色手套

　　“喏，戴上，你的手很冷”

　　她用手指了指他早已冻红的双手，然后一脸正气地把手套塞进了他的手里

　　她早就发现了，墨嘉这人，人长得高，但却瘦得要命，手腕上的青筋很明显，一看就是父母不在家，没好好吃饭

　　实际每顿饭都有好好吃，且吃得很健康，纯粹就是吃不胖的墨某突然眼皮一跳

　　给他戴吗

　　墨嘉有些犹豫

　　会不会不太好

　　“快戴上戴上”

　　女孩着急地催着他，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语气里带着不容他拒绝的坚定

　　那双手套被硬塞在他手中

　　有一股柑橘调香水的味道，是橘子和橙花混合的香味

　　很清新的花果香

　　他乖乖戴好

　　嗯，很暖和

　　林知夏满意地弯了弯唇，就是嘛，同学之间就是要互帮互助

　　何况，那人还是墨嘉

　　“我们走吧”

　　林知夏拉好书包拉链，背起书包，扭头笑着叫旁边的少年跟上

　　是她喜欢的人

　　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蝉声在叫

　　林知夏无聊地踩着地上的枯树叶

　　嘎吱嘎吱响

　　“喂，墨嘉，你说我们这都十月多了，怎么还有蝉在叫啊”

　　她受不了安静，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书上不都说，蝉只活一个夏季吗”

　　墨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低下头想了一会，一时没回她

　　林知夏安静地等着他的回复，不过也没期待听到什么答案

　　“蝉集中活动在夏季，但也有秋蝉和冬蝉”

　　“蝉有很多种，而且他们在不同季节的叫声也不一样”

　　“夏蝉是知了知了的叫，秋蝉声音更凄切，听起来像服了服了”

　　男生走在她的身侧，侧过头看她，声音清冽好听，就像山间流动的山泉水一样

　　让人忍不住一直听下去

　　林知夏听到最后噗嗤笑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墨嘉说“服了”这个两字

　　怎么和别人说出来这么不一样呢

　　一点也没有那种味道

　　不过，说到抱怨

　　“墨嘉”

　　林知夏想到什么，停下脚步，脸上闪过几丝犹豫

　　“嗯？”

　　他们已经走到了综合楼，下了楼梯，再走过前面一段平路，就到校门口了

　　离了高大的建筑，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云晕围在它的身边

　　那莹白的清辉就像一杯上好的桂花酿，洒在前面的平地上，漂亮得如同电影里的场景

　　只一眼，就好像要醉了过去

　　墨嘉安静地等着旁边女孩开口，侧过头看她

　　林知夏的眼睫颤了颤，嘴唇张开又闭上，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

　　抬眼对上男生炽热认真的目光

　　问出了那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难过吗”

　　会不会想要抱怨，想撒泼打滚，想不吃不喝来表示抗议

　　又一阵风起，校园里的树叶不约而同地摇动起来

　　簌簌簌簌

　　四下摇摆，踩碎了此刻的安静

　　墨嘉嘴唇动了动，半响没说话

　　我是不是不该问

　　林知夏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算了

　　找点其他话结束这个话题吧

　　“嗯，会”

　　她刚弯起嘴角想扯点其他来缓解气氛，身旁的少年就回应了她

　　林知夏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他居然回复了她

　　少年挑着眉看她，神情很坦荡，眉眼带着笑意，仿佛丝毫没觉得冒犯

　　“偶尔情绪会很不好，不过都习惯了”

　　“或许一个人也挺好的”

　　林知夏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些字眼

　　偶尔，不过，或许，也

　　她蹙起眉头，怎么听，也不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不过，换谁，都不会开心吧

　　“林知夏，别担心，我很好”

　　墨嘉轻声开了口，朝她笑了笑

　　林知夏想说些什么，心里似乎郁结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以什么身份说

　　又或者

　　说了能改变什么

　　他们默默走完了剩下一段路

　　女孩走在他的身侧

　　晚风撩起她的长发，莹白的脖颈修长好看

　　墨嘉安静地望着她

　　想起她刚刚一脸关切的模样和想说些什么的犹豫神情

　　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然后控制不住地侧过了头，笑了一声，声音压得很轻很轻，那双藏在碎发后的眼睛盛满细碎的光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喊住了前方的女生

　　“林知夏”

　　“哎”

　　林知夏应声回头，散下的头发随着转身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头漂亮的栗色长发如瀑布般暴露在空气中

　　月光下，男生神色温柔，眉目舒展，轻轻笑了一声

　　“明天见”

　　男生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琥珀色的眼睛深似海，却又好像只装得下一个人

　　明天见，在墨嘉的理解中是个很奢侈的词

　　代表着还有无限可能

　　他们还有明天

　　一阵风过，少女的发丝随风飞扬，散落在有些发红的脸颊两侧

　　她的心湖也一同泛起涟漪，摇摇晃晃，仿佛灌了几壶桂花酿进去，醉的不省人事

　　少年站在离她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明朗温柔地朝着她笑，白白净净地就似这天上遥遥挂着的莹白月亮

　　她喜欢的那个少年，对着她笑，还和她说

　　“明天见”

　　林知夏感觉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那个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此刻在脑海里反复循环，世界仿佛被静了音，只剩震天撼地的心跳声

　　砰砰砰

　　林知夏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三

　　二

　　一

　　“明天见！”

　　女孩的声音清脆脆的，尾音上扬，让人不自觉想到红彤彤的苹果，果园里最脆最甜的那种

　　月亮的清辉遥遥洒下，照得眼前人越发白皙清透

　　少女脸颊两侧的苹果肌鼓起来，一双好看的杏眼弯成月牙

　　林知夏想

　　如果安慰的话没用的话

　　一个灿烂的笑容会不会让他感到温暖一些

　　………

　　校门口外就是车道，偶尔有几辆车经过，闪着明黄色的车灯，呼啸而过的轮胎声给此刻的空气带上了几分燥热

　　女孩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进了路边一辆白色小轿车里

　　其实林知夏得知他要自己一个人回去的时候，很想载他一起回去

　　不过他拒绝了

　　同样，他想摘下手套还给她的时候，林知夏也拒绝了

　　“好好戴着，走回去本来就冷”

　　好吧

　　墨嘉无奈笑了笑，只好乖乖戴着

　　下次洗干净再还你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女生在离开前，还一脸忿忿不满，秀气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

　　一想到他要孤零零地一个人吹着冷风走回去，林知夏就悲伤地想叹气

　　“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一起回去，我们明明很顺路”

　　她虽然没到富裕得可以包养人的地步，但让心上人暖和地回个家还是可以的

　　大不了打个车嘛

　　“好，快上车吧，冷”

　　墨嘉无视了女孩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挥了挥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直到那辆车消失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后，他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家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

　　妈妈之前也拜托过其他相识的同学家长

　　不过他都拒绝了

　　他习惯了不麻烦别人

　　月光遥遥照下，在城市的人行道上，清瘦的少年独自一人走着

　　时不时看几眼手上戴着的米黄色手套，嘴角抿着浅浅的笑

　　不过，好像偶尔麻烦几次也没关系

　　墨嘉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遥遥挂着的月亮

　　你在陪着我吗

　　嘴角的弧度渐渐加深，他轻笑出声，步伐越走越轻快

　　那我们就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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