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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隐情
“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萧盛说着,手中掐了个诀,微微给煞气松绑了些,让它能够做小范围的动作。
煞气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你是林大海?”
煞气这次熟练地点了点头。
萧盛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宋听然心中打鼓,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试探着问道:“怎么了?”
“我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萧盛说着,上前用脚踢了踢煞气,对方害怕地缩得更紧实了些。
“煞总共分为四个等级,煞气、孽煞、渊煞和煞主,级别越高,杀的人越多,也越像人。”
萧盛打量着面前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的煞气,语气中透出深深的疑惑。
“普通的煞是完全被欲念驱使的怪物,只有达到渊煞和煞主这两类等级,才能有自己的意识,听得懂人话。”
“很显然,”萧盛蹲下来,用手戳了戳对方,“这玩意儿最多就是个普通的煞气。”
宋听然眼珠一转:“不论怎么说,我们找到了林大海的煞气,那让它带我们找尸体不就好了?”
宋听然本是随便一说,煞气却好像被触动了什么神经般,突然小幅度地抽动起来,一缩一缩的,看起来竟像是在哭泣。
“你的尸体在哪?”萧盛问道。
却见这煞气摇了摇头。
“不知道?”萧盛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煞气的头摇得更厉害了,配上本就奄奄一息的样子,宋听然真怕它把自己搞散。
她想到自己与萧盛翻找一路,也没见到林大海的影子,试探着问道:“你的尸体不在乱葬岗?”
“不会,”不待煞气反应,萧盛先一步否定了宋听然的想法,“这煞气看起来奄奄一息,想必凝结的时候便没什么力量,不像是能独自走远路的样子。”
煞气跟着点了点头。
“难道说.......”宋听然脑洞大开:“你的尸体不见了?”
煞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猜来猜去什么的,真是够了。
宋听然有些不耐烦地扭头,问道;“有没有办法能让它直接开口说话?”
萧盛睨了一眼宋听然,没有接茬。
他转头面对被缚的煞气,声音冷若冰霜:“你难道是林大海的尸体所化?”
煞气闻言,竟剧烈地翻涌起来,模糊的轮廓上下起伏,做出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点头动作。
宋听然已经彻底晕了:“不是说煞气是人死后的执念所化吗?怎么直接变成尸体所化了?”
“寻常煞气却是人死后的执念所化。”萧盛起身,望向周围无尽的夜色。
夕阳已经彻底掩映在地平线下,万籁俱静,林中像是被泼了墨,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黑暗中。
“但我在上清宗的时,曾进过禁书区,偶然窥见过一些秘辛,”萧盛的声音幽幽地从前面传来,带着早秋的凉意,“有一种禁术,可直接以活人之躯为胚,生生炼制成煞气。”
捆煞索逐渐亮起光来,一闪一闪地,照着萧盛的脸晦暗不明。
“不过年代久远,方法早已失传,看这煞气的样子,对方显然也在摸索之中。”
萧盛说着,从锦囊中捏出一张黄符,两指夹了甩到煞气身上,煞气瞬间像被定住了一般,不动了。
“收!”
煞气竟是化作一道黑烟,钻进了囊袋中。
看到宋听然打探的目光,萧盛轻咳一声,道:“他不能言语,再问也是徒劳,不如先收起来,等回宗门后研究一下。”
宋听然点了点头,回想刚萧盛所说,问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些煞气?”
“或许,若真是这样,我们昨晚遇到的孽煞,或许也和这幕后之人有关。”萧盛说着,将锦囊重新别回腰间,迈过地上的尸体,大踏步向林外走去。
天庭派她下凡追查煞气异动原因,现在看来,背后似乎不简单。
宋听然小跑着追了上去,道:“那我们去查吗?”
萧盛奇怪地看她一眼:“当然要查。”
说着,脑袋不自觉地摇晃起来,言语间颇有些自得:“为民除害,可是我们上清宗的宗旨!”
没钱确能让人上赶着给它干活,这上清宗,听起来愈发像大型洗脑组织了。
宋听然虽然默默在心中吐槽,但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毕竟她下凡来就是追查煞气异动,眼下萧盛兴致勃勃地要去探查原因,倒省得她费心了。
走出树林,月亮高悬于天空之中,洒下静白的光亮,描摹着远处城门的轮廓。
砾月城并无宵禁的习惯,晚上仍有官兵在城门口把守。
虽然是晚上,官兵却不见疲乏,甚至称得上神采奕奕。
城中早已传开宋听然和萧盛除去孽煞的消息,见到宋听然和萧盛的名牌,官兵眼睛一亮,向城内吆喝道:“祛煞的大英雄回来了——”
二人向城内探去,这才发现城中此刻灯火通明,家家张灯结彩,主街上竟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流水席,俨然像是过年。
城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见到宋听然和萧盛回来,更是一片欢呼,拉着二人喝酒吃席。
宋听然开始还十分兴奋,在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杯酒后,也有些难以招架,只是城民盛情难却,一杯又一杯酒下去,只觉得整个人仿佛登仙般飘飘然。
她醉眼蒙眬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萧盛,很快便锁定了对方的身影,此刻同样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正勾搭着旁边人的肩膀。
宋听然盯着看了一会,不得不承认,萧盛长了一张极好的脸。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笑时显得有些冷漠,可此刻意气风发地与人交谈时,眼尾偏生又带着几分上挑的弧度,生出些风流的浪荡模样,配上店小二送来的金丝滚边圆领月白长袍,更像哪家的俊朗少年。
从口型可以辨认出,他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祛煞的经历。
还是一如既往地孔雀开屏。
宋听然撇了撇嘴,在心中腹诽道。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萧盛忽然抬起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地向她投了过来。
四目相对,宋听然只觉得赏心悦目,因而痴痴地笑着,高举起手里的酒杯,隔着晃动的灯火与人群,向萧盛不稳当地敬了一下,部分酒液洒了出来,落在地上。
能吃到这么丰盛的大餐,说到底还是沾了萧盛的光。
萧盛飞扬的神色却是一顿,眼神竟有几分仓促地从她脸上挪开,又在她手握的酒杯上轻轻一碰,转头又与旁人说笑开。
不知是不是过于激动的原因,那侧过去的耳根,在晃动的灯火下,隐隐漫上了一层薄红。
切,拽什么拽。
宋听然醉醺醺地想着。
再往后的事,宋听然就不知道了,她只觉得天地倒悬,身子彻底不受自己掌控般倒了下去。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宿醉后头痛欲裂,宋听然捂着脑袋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回到了住的客栈,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身水粉色长裙,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一旁的衣架上倒是挂着她原来的衣裳,看起来已经洗净并熨烫平整,散发出淡淡的皂荚香气。
宋听然忙迫不及待地换上,又将乱糟糟的头发收拾了,这才满意地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少女身着素净的窄袖交领上襦,外罩一件青缎比甲,下系一条不过脚面的青色马面裙,头发简单地绾成一个单髻,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利落。
推门下楼,萧盛果然已经在堂中等候,同样换回了他那身青色圆领道袍,此刻神色淡淡,正品着茶,阳光打在身上,泛出模糊的光晕,看起来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上仙意味。
只是这“上仙”尚未端坐多久,见到宋听然走下来,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懒洋洋地向后一靠。
“可算醒了?”他眉毛一挑,嘴角扯开一丝讥讽的笑,那股刻薄劲儿便漫了上来:“昨夜不知是谁,酒量差还偏要逞强,最后醉得像摊烂泥。”
“要不是小爷我纡尊降贵背某人回来,恐怕对方就要在大街上冻一宿喽。”
原来是萧盛背她回来的,宋听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旋即走上前,在对方面前坐了,脸上挂了几分谄媚,道:“好好好,您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我定当牛做马报答您。”
少女的眼睛里闪着几分狡黠,萧盛只觉得有些眼花。
刚好店小二端了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来,他赶忙加了一个到自己碟子里,硬邦邦道:“吃饭,吃完去明熙湖。”
“此事背后或许不简单,我昨日已经联系宗门,没想到其他弟子也察觉最近煞气异常,所指似乎在明熙湖方向。”
“我们先赶过去查看原因,等宗门派人联合,一起处理。”
萧盛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宋听然难得听得头有些发晕。
她不知道什么明熙湖暗熙湖的,反正自己也是下来追查煞气异常原因,现在能被人带飞自然是好事。
她只关心一件事。
宋听然放下筷子,有些忐忑地望着正埋头大吃的萧盛:“我们过去多远?要多久?”
“大约两千里路,”萧盛说着,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我弄来了两匹马,约莫一周就到了。”
宋听然两眼一翻,好悬没晕过去。
这外勤出的,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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