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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碧芳殿是外门弟子授课的地方。殿内宽敞,里面整齐摆放禅垫。季青箬的课,人满为患,前排早就被人占满。
靠后面都已经没有禅垫了,很多人都是自带垫子在最后找了空位听着。碧芳殿内有弟子定期打扫,地面亮得能照出人影子,江时露没带垫子,席地而坐,又把楚玉白拉到自己身边。
“这不是挺干净的嘛。不用垫子,我看这里就很好”她拍拍地板让楚玉白坐下。
浅色眼眸扫过明媚笑意灿烂的脸,楚玉白整理衣袖,盘坐而下,动作干脆有劲,行动自带风骨傲气。挥袖间带着的稻花香,江时露隐约闻到一股米饭香味从楚玉白的衣袖里传来。
这家伙不是辟谷了嘛?为什么身上都是五谷香气,他不会把煮好的米饭倒衣袖里了吧?闻着怪开胃的,要是再来一份黄焖鸡,她能吃下好几碗饭。
“众位想必都已经熟读书籍,只是无法参透体内气息才迟迟无法突破炼气期……”
季青箬讲解得很透彻,讲解过半柱香时间,她就让学生自行提问题。这堂公开课学生都很积极,提问很虚幻。江时露只听懂大概。
第一排一名女弟子起身对季青箬鞠躬,“多谢季师姐,弟子有一事不明。弟子修炼时感受到手心一股力道麻麻的暖流从手掌处腾升,但只有呼吸一瞬间,那骨气息就消失不见。”
季青箬听闻抬手,手心凝聚出一团火,火苗在手掌之中忽大忽小。“我们体内能感受到万物之灵,你所说的暖流就是所谓的灵气。你现在无法归气入丹田,所以容易将这团火苗熄灭。你不防放缓气息,调整气息凝聚于手掌,将灵气游走在胸腔直至归入丹田。”
她将灵力具象化,如同将手心的火焰游走在身体前的每个脉络,红色火苗化为浅蓝色焰火,化为一道丝线在她身前点出经脉,归入丹田凝聚成发光的圆形。
那名女弟子立刻坐定,跟随她的指引,一同修炼。殿内有不少弟子也跟练起来。
江时露闭目冥想半天也无法感受到气息。反而闻着身旁的香味有些肚子饿,只能在脑海里幻想自己坐在现代的餐厅里,面前摆满一大桌好吃的食物。梭子蟹、水煮鱼、东坡肘子、红烧狮子头。
服务员给她端来一碗白米饭,她拿起筷子扒拉一大口。筷子对准红烧狮子头,一双更快的手拦截了她,将她的筷子按在餐盘里。
她抬眸看到楚玉白一脸怒气望着她,江时露登时清醒了,不知何时她靠在楚玉白的肩膀上睡着了。入目依旧是楚玉白带着婴儿肥的脸上匆忙克制,手上在膝盖上握起拳头,手背上隐约可以看到青筋。
江时露拿下嘴里白净的衣袖,口水打湿了衣袖上的云纹。“呵呵,不好意思,我可能有点饿,你可以脱了,我给你洗干净。”
救命,她居然做梦咬楚玉白的衣袖。饿疯了吗!
好吧,她就是饿疯了,嘴里快淡出鸟了,青峰宗饮食讲究清淡,别说肉了,油都不见几滴。她随便说几句都比这荤。
楚玉白拉走衣服,眉目间带着淡然,望着最前面的季青箬。
入定女子眼眸微敛,面容柔和,宁静致远,有着雏形庄严神圣。
那女弟子经她提点,身上闪过一道蓝色的光芒顷刻间消失不见。没过多久,后面有弟子的身上发出同样的光芒。
“我突破了!”
“我也是!哈哈哈”
季青箬面带笑容庄严得点头加以语言奖励。颇有内门弟子该有的气度和从容。
楚玉白不禁点头,他受伤的事情只有司马苍知道,所以无暇管教弟子。季青箬是师兄替他收徒,大多是也都是师兄替他管教。难怪师兄看好她,性子稳重,待人有理,是个极好的苗子。
身旁的江时露开始不安分了,扭着屁股,拍打发酸的大腿。
“哎,怎么就不放个凳子呢,哎呀喂,我的屁股。”她小声抱怨,寻找舒适的姿态。活动双手,扭着腰肢,舒张手臂时还不小心打到旁边的人。“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
身旁女子恨恨看了她一眼,重新闭眼继续的感受气息。
楚玉白再次皱眉头。
大师兄看人真的很准,江时露性子浮躁不及季青箬。只是以她这性子未成事就放弃了,别说毁灭世界,恐怕修仙都没耐心。如果她要入魔道,他必定动手杀了她。
讲课结束,江时露从地上跳起来,也不顾大殿内还有很多人,就开始揉屁股。“哎,受够了,屁股好痛,好想回去躺着。”
他们选的位置靠近大门,大殿上陆续有人出门,侧目就能看到他们。江时露扭着腰肢捶打发麻的大腿,不太端庄。
真是佩服这些古人,坐板凳还能做到面无表情。
她拍了拍楚玉白的肩膀。“你屁股不痛吗?大家都走了,我们什么走。”
“……”楚玉白大腿一阵发麻,目光落在大殿内的禅垫上。
是薄了点,回头和师兄说说,加厚点。
上完课,江时露没有马上回去,一路沿着台阶往往下去,低着脑袋在台阶上蹦蹦跳跳,回头看到楚玉白一袭白衣在背于身后,站在山上看着她,清冷的目光中的带着审视。
又是这样的眼神,真是让人有些不爽。楚玉白也是,季青箬也是,表面上对她客气,可再她的身后总是这般看着她。江时露心里升起怪异的,电视剧里会在背后注视人的通常都是背后插刀之人。
若是毁灭世界的反怕,她觉得以小说故事发展,季青箬可能因爱生恨毁灭世界,楚玉白估计也好不到哪里。
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江时露:“走了,下山去走走。”
多出去看看,多与人相处相处,可别遇到一个女的就喜欢。
楚玉白居高临下看着她,不答应也不拒绝。
这人无趣的很。
真不知道古人没有手机都可以干什么。楚玉白一天到晚闷在院子里,也不憋出病来。
她上前拉过他的手衣袖下山。“听说山下可好玩了,我们下山去看看。”
楚玉白:“放手”
“不放,放了你就不去了。”
山间风大,他浅浅开口,声音消失在山林间。今日下山游玩的人少,上完早课,外门弟子都回去复习,内门弟子多会御剑飞行,只有江时露自个儿步行下山。
清风徐来,露水凝于湖面,山下青峰宗地界上初有一个长长的牌匾。上面字体轻盈霸气,笔锋强劲有力,青峰宗三个字望而却步。
旁边有一老太,身穿粗布衣,衣摆处打了几个补丁,正拿了一张纸在踮着脚往公告栏似的牌匾上贴。牌匾上贴了各种各样的纸张。
老人头发花白,身形颤颤巍巍,左腿似乎不太利索,踮脚时两脚几乎自己绊倒自己。
“唉,婆婆,我帮你。”江时露跑过去搀扶,接过老人手里的纸,牌匾上没有空的地方了,江时露在最上边寻了缝隙,上窜下跳三下五除二把纸张糊上去。
老婆婆:“谢谢你呀,小姑娘。”
她的牙齿都掉了,后缩的嘴唇包裹住牙龈,说话有些漏风。头上包了个深蓝色的额巾。
“不客气的,婆婆,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江时露问。
“寻猫启示。”楚玉白看着上面的字说道,“山下村民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就会写告示寻求帮忙。若事成后可以支付相对的金额或灵石报酬。”
江时露:“有些人家无法支付足够金钱怎么办?”
楚玉白:“内门弟子不差钱,有一腔热血和江湖道义,会帮扶弱小,也是积德行善,为自己积累气运结善果。”
原来是这样。
“快跟我说说这上面写了什么?”江时露也不怕被笑话,搂着楚玉白衣袖问道。
“寻猫启示……”楚玉白皱眉,清冷的脸上流露出浓浓不悦。“李小翠三天前走丢,黑色的,四肢脚是白的。启示人:李秋桂。”
他不喜欢猫,它们会爬上树,会掏鸟窝速度敏捷。大爪子尖锐会抓下鸟的羽毛。他一看见这些猫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秋桂是我的名字。”李婆婆弯着腰解释。“小翠从来不会不回家的。它每天早上出去玩,中午吃饭就回来的。前两天它从外面叨回一个红色的石头,之后就没吃去。晚上我喊它吃饭,它就不再了。”
“它从来没有离开那么久的,一定是被人抓走了。听说街头说书人说,写个帖子贴青峰宗牌匾上,会有人来帮我找的。”
“只是,老婆子我没有钱,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帮忙。”
江时露一把撕下在李秋桂晃动,“哼哼,我刚好没事,李婆婆,我们替你找。”
我们?谁?
楚玉白背过身去拍打本就干净的衣袖,忙碌得整理衣服,假装没听见。
江时露一把拉过他的手臂,“阿婆放心,我们人多,可以帮忙一起找找。估计是前两天打雷受惊跑出去找不到家了。”
楚玉白扭过头去,他才不想去找讨厌的猫呢。
满是落叶的院子里,用石头砌成不平整的地面上满是粉尘。院子中间的水井口用木头盖子盖上,上面压了一块石头。
院子里对放了柴火,主屋朝南的墙角下放了一团用就衣服做成的猫窝。厚厚的,里面塞满了棉絮。藏青色猫窝里面沾满了些许显眼的白毛。阳光透过院子斜照在主屋的墙脚。
楚玉白站在院门口不肯进屋,环抱胸口盯着主屋下的猫窝。
李婆婆佝偻着身子步履艰难,本就弯曲的身子缓缓蹲下,从猫窝的褶皱里的头上一块红色的透亮的石头。
“李小翠最喜欢捡东西回家。以前是鸟啊鼠的,也不知道这小崽儿从哪里捡来这么漂亮的石头。”她乐呵呵,把鹅卵石大的石头递给的江时露。
上了年纪的手细纹褶皱布满手背,江时露双手接过,红石头表面光滑,透过石头可以看到手心放大的纹路。
像是被打磨过的,不像自然生成。里面好像装满了液体,有水波纹。透过的红石头,阳光被折射出七色光鲜,分别围绕在石头四周。
像个琥珀,将雾气困在树脂之间。只是琥珀里的虫子是死的,而红宝石里的雾气是活的。
“小白,你看这是什么?”
江时露拿着红宝石献宝般跑出门口,她还没来把东西放在楚玉白手里,楚玉白抬手打在她的手背上。
手背吃痛,红宝石掉在地面上,中间裂开,里面腾升出黑色雾气。
她被楚玉白拉出门槛,回头看到那团黑气闲散后化为一道白色烟雾飘向她。闻着带着冬天的凉意,带着被冷冻过的水汽,转入鼻尖冻得的打寒颤。
江时露:“阿嚏。”
楚玉白:“啊啾。”
楚玉白:“……”
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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