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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本就是游戏，消遣而已，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虞漾也无所谓就逗了逗他，发完消息没放在心上，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可“就要”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A级打野：【想当。】
虞漾发了个句号过去。
点点：【刚刚那条消息发错人了。】
A级打野：【句号吗？】
点点：【没，我在追别人。】
……
A级打野：【。】
点点：【下次打游戏再约，下了先。】
点点：（向大佬敬礼表情包）
A级打野：【我们能见一面吗？】
A级打野补充了句：【我不丑。】
“我不丑”这三个字跳出来的瞬间，虞漾打算点退出的手迟疑一瞬，这人这么自信吗？忍不住回了句：【长得帅也不见，很忙再见。】
本想着如果他再骚扰，虞漾就给他拉黑删除，可下一条消息却超出了她的意料。
A级打野：【明天下午三点半，文川书店旁咖啡店怎么样？】
文川书店，虞漾父亲虞昆华开的连锁书店，而明天下午正是虞漾母亲陈晏新书《玲珑瓷骨》的签售会，今天回家也是因为这事。
这世界何其大，有无数的地点可以选择，而恰恰定在那里，那个时间，很难不让她觉得这是刻意而为之。虞漾开始细细回想两人的过往对话。
点点：【为什么是那？你认识我？】
刚还在消息发个不停的对面，此时却没了声响，虞漾发出去的消息仿佛石沉大海，而她却好像被下了蛊，脑海中开始盘桓那句：“明天下午三点半，文川书店。”
******
昨夜虞漾回来的时间有点晚，只是叫家里的阿姨开门，所以今天早上虞父虞母才知道虞漾回来了。
虞父轻手轻脚上虞漾房间看了一眼虞漾，然后下楼跟虞母和刘阿姨轻声说道：“还没醒。”继而又叹气了句：“又瘦了。”
虞母听后沉默皱眉，刘阿姨安慰道：“陈老师，别太担心，漾漾肯定有自己的分寸。”
“我煲了她爱喝的汤，补补。”
虞昆华点点头给陈晏递了杯温水：“你先去忙，她一时半会还起不来。”
九点半闹钟响的时候，虞漾脑子宕机，空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已经回家了，赶忙收拾下楼。
虞漾瞟了眼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的的虞昆华，边坐在餐桌上边环视一圈问：“妈妈呢？今天她签售会。”
“没事，你先吃，你妈去吃药了，马上下来。”虞昆华收起电脑，坐到虞漾旁边。
“妈，最近状态怎么样？”虞漾喝了口汤问。
“老样子。新书写完，好了些。”
“唉，又不能不写，写了又……”
“哒哒哒”拖鞋的声音，虞漾看到陈晏在下楼，立马展颜看向她笑道：“我回来惊不惊喜呀，陈老师。”
“惊喜。刘姨给你炖的银鱼汤羹，趁热喝。”陈晏应道。
“哪一次你妈妈的签售会你没有到？”虞父在旁边笑道。
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虞漾点点头：“也是，陈晏老师的书这么好看，我作为书粉又是女儿，肯定得捧场。”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可不兴这么说的，书的好坏自有读者去评判。”
“他们没我懂。”虞漾连连摇头，表示不是。
“你的书写得怎么样了？”虞昆华看向虞漾，学着她的语气：“作为书粉，有点好奇。”
“在写，就是最近有点忙，稍稍有点懈怠。你是作为书商……”
陈晏微笑着听着两人对话，看他们差不多吃完了，转身去客厅，拿了一本书过来，递给虞漾：“给你准备的。”
“哇，《玲珑瓷骨》，还有To签，我得好好收藏起来。”虞漾拿着书就往楼上去。
虞昆华拍了拍陈晏，提醒她别忘了准备好的衣服，陈晏让刘姨把衣服送了上去给虞漾。
虞漾小姨陈旻寄来的衣服，虽不是什么特别隆重华丽的款式，胜在简单大方，签售会穿刚刚好，一片心意，陈晏也去换上了衣服。
换好衣服，虞漾就下来了，同时陈晏也出来了。陈晏是墨色为主色，调以月白色缓和，虞漾的裙子则是以月白色为主色，加之墨色调和。
“好看，漾漾长大了，是个大家闺秀啦。”刘姨看着虞漾点点头。
“我妈的审美嘛，要是是我的签售会，我让你们每个人cos一个童话角色。”
“好，看你今年能不能有啊。”边说着大家边往外走。
一行人到文川书店的时候，现场已经布置好了，《玲珑瓷骨》的海报占满了整个书店，书醒目地摆在书店中央供读者阅读购买。
陈晏出席活动习惯早到，因而他们先去了虞昆华的办公室休息。虞漾陪陈晏呆了会也去下面书店转了转，买了几本书。
回来的时候正好陈晏准备出发去交流分享会，即使文川书店是整个京陵最大的书店，现在也人满为患，虞漾站在一旁角落静静听着陈晏的分享。
交流分享会结束，就是签售的环节了，也差不多三点多，虞漾瞟了一眼又一眼时钟，心中的好奇按下又萌出，在脑海里挠痒痒，算了还是去吧，她打了声招呼离开。
隔壁咖啡店人也不少，虞漾走进去看了圈，没发现什么熟人，于是随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拆开了刚买的书，抬头间贺炯宜已经站在了她面前，他拉开椅子坐下。
“《爱情和其他魔鬼》”贺炯宜把书名轻念。
“怎么是你？”她抬头错愕。
“是我，是贺炯宜。”
“为什么是你？”
贺炯宜脑海突然飘过临走前南梦叮嘱的：“她不问你不说，她疑惑你惊讶。”
“是挺神奇的。我也疑惑。”
服务员刚好把咖啡送了过来，贺炯宜喝了一口咖啡，挑眉看向虞漾：“你经常见网友？”
“没有。”虞漾冷冷否认，“耳拙，要是知道是你也不会来了。”
“咖啡挺不错。”贺炯宜评价道。
“我后面还有事，先走了。”虞漾拿起包准备走。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离开吗？”贺炯宜不慌不忙说道。
虞漾准备离开的动作停住，静静地坐着，目光注视着贺炯宜。棒球帽投射下来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闪烁着但是又看不清，虞漾想摘下他的帽子，看清他的脸，又暗自想起今时不同往日。
“说吧，为什么？”
“你先说，怎么三年不到，谈几任男朋友。”他的语气比昨日从容了不少，还带着一丝戏谑调侃。
“关你什么事。”虞漾不耐。
“那你还想不想知道了。”
“很简单，有人和我表白，我看人没啥毛病就答应了。”虞漾一口气说完。
“什么叫没啥毛病就答应了？”贺炯宜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虞漾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没有说话。
“然后呢？”他继续问。
“然后，他们约我出去，我没时间，就分手了。”
“还有呢？”
“没有了，差不多就这样。”
“你呢？说吧，为什么转学？”
“又为什么不回消息？”
虞漾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躲向了别处，她用尽可能轻松的语调去问，不想被眼前人发现她的在意。
时间被按下空格键，贺炯宜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柄，沉默不语。
“不说算了，谁关心。”虞漾视线离开，拿起书本。
突然贺炯宜猫似的唇角大幅上扬，眼睛直视向她。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性感漂亮的唇，其实是犯规的，虞漾分心想。
“我喜欢你。”他笑着，声音轻轻的，有勾人的魔力。
“想当你男朋友。”他又说
虞漾反应不及，先是呆住，紧接着皱眉怒嗔：“你想得美。”
“啧，区别对待。”他摇摇头，背后靠在椅子上。
“别岔开话题。”
“嗯，其实也没啥……就是，我爸，他出轨了，我妈要离婚。他俩本想着等我高考完的，但那女的登堂入室被我看到了，我妈一生气就带我回了外公家。我舅舅宋让青又开了个电竞俱乐部的，所以就……”
贺炯宜以一种近乎轻描淡写的语气讲出了这些话，语调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虞漾。
其实贺炯宜妈妈一定要离开的原因还有一层，贺竹华出轨的对象是她的学生，一个宋却盈待如女儿般的学生。
而贺炯宜一边是他敬重的父亲，一边是他亲如姐姐般的人物，回想起贺炯宜心中泛起阵阵恶心。这种腌臢事，还是不要脏了虞漾耳朵。
虞漾不知如何做出评价，她隐隐觉得贺炯宜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未曾料结局是这样的。
“你当时应该很难过吧。”
良久，他回道：“有点。”
“不是故意不联系的……是我——”那段时间心理出了点问题，话到嘴边却犹豫着开不了口，贺炯宜望着虞漾。
理由再多，情况再多，但这件事情本身他就有错，现在说出来反倒像是博同情。
“对不起，是我错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诚恳而郑重的语气。
虞漾微笑轻轻点了个头，没有回应。
时间仿佛又开始凝结，贺炯宜看着虞漾眼前的书，虞漾看着贺炯宜扶在咖啡杯旁边的手，白皙纤长，骨节均匀，向上看对上贺炯宜的目光。
她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随口问了句：“那你现在就是职业电竞选手？”
贺炯宜哑然失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嗯哼。”她眼神瞟向别处，耳朵在等他回答。
职业选手因为大量的比赛训练，分不出更多的时间，多数会选择放弃学业，贺炯宜哑然失笑道：“没有辜负你的辅导，在读书。”
虞漾点了点头，算了解了，话题没有继续，转而看着咖啡厅不断涌入的人群，想着签售会快结束了。
“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
虞漾微笑摇了摇头，起身道：“不啦，晚上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切顺利。”又一次的道别。
没有等贺炯宜回应，虞漾收起书，把椅子往内推，拿起包包，抬腿往门口走去。
忽地一只手握住了虞漾的手腕，她诧异地看向贺炯宜，他缓缓松开了手，同样站起了身。
“只送送你。”
虞漾往外走，贺炯宜也跟着往外走。他走在虞漾身侧，太阳的照射下，阴影投射在路面上，两人肩并着肩，影子一会长一会短。
贺炯宜毫无征兆地问了句：“点点，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点点，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名字。
虞漾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恍了神，眼圈迅速泛红。耳边响起了曾经：“漾漾…漾漾，啧，这名字真多点。”
“你懂什么，虞漾虞漾，那是我五行当中的水。”
“这么多水，怪不得爱哭，我数数，一点、两点、三点、四点……得，你还是叫点点吧。”
“点点”
“点点”
……
贺炯宜叫个不停。
“点点多可爱……”
“你现在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她像一只紧绷的猫竖起了全身的毛，冷冷道：“叫我虞漾就好。”
“昨天你的话我没有回答完——”贺炯宜停了一下，看着她落在地面上的细长阴影，缓缓道：“虞漾，你不要再瘦下去了，身体更重要。也不要再说有没有人要你这样的话，你要你自己，你很好，真的。”
“是还有人欺负你吗？”停了一下，他迟迟道，“你昨晚没有回答我。”
一瞬间，小猫竖起的所有毛都松软下去，虞漾抬头向上看，强迫自己忍住眼泪，不能那么脆弱，可是嘴唇颤抖着说“没有”的时候，鼻音带着哭腔。
“那就好。”他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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