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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回到城里,已是深夜。
幸好修士医院24小时营业,此刻也并未关门,三个陷入梦魇的人被推入急救室里进行手术驱除魇泡的诅咒。
路琰虽已用洁身术法清除了身上沾染的血迹,但还是隐隐约约有股腥味,让她神魂烦闷。
她走到郎萱面前:“可以借我一些灵铸币吗?我想找个地方洗下澡。”
“啊?好的。”郎萱呆了一呆:“你灵机ID多少?我给你转。”
路琰气定神闲地撒谎:“我的灵机前段时间丢了,你可以给我现金吗?”
郎萱有些奇怪,灵机于修士而言就是另一条命,丢了灵机一般会立刻补买,哪有像路琰这样好几天都没有管的?
虽然奇怪,郎萱却还是点头应下,摸了摸怀里的储物袋,将一个淡紫色的钱包递给她:“里面没多少现金,要是不够,你待会儿给我传音。”
“多谢。”路琰离开医院,去附近找了个酒店。
化成骨扇钻进水池里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过一遍后,她取下红绸,丢到了重新放好水的池子里。
路琰坐在池边,盯着水里的红绸,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又或是觉得不好意思,红绸在水里扭扭捏捏几番动作,偶然探出一段,却在触及到路琰的视线后又飞快没入水中。
不知过了多久,路琰懒懒伸出一只手,像撩浮萍一样,将红绸从水中捞起。
而后,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她本就没用力,红绸轻松从她手中溜走,飞到空中,认真绞出两个规整的字来。
“息念?”
一听到路琰问话,红绸立刻抻直,轻轻晃了晃布头。
竟是息念!无垠十大邪器中排名第三的息念,却原来是一段红绸。
息念的主人是比白霓还要厉害的角色,魔帝危绝。
其实屠黎扇和息念谁更厉害,没人能说得清。
因为危绝和白霓没有互打过,屠黎扇也没和息念交过手,邪器排名是人族修士根据战绩排的。
屠黎扇的战绩是一天一夜屠尽海西五城,息念的战绩却是两夜连杀十八位神鹿和清城的镇宗长老。
不过如今纠结谁更厉害着实没有意义,因为这两件邪器的主人都已经死了。
白霓死于百年前临煞山大围剿,危绝更早,三百年前就死在极北无心仙尊的神器蜃楼纱下。
路琰起身,将池子里的水全部放掉。
息念扭了扭身子,趁机想回到她脖子上,路琰仅用两指就将它擒住,“为什么要跟着我?”明明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微风的低语,却让息念觉得危机四伏。
吊在半空中的息念像小狗一样飞快地摇尾巴,可惜路琰铁石心肠,丝毫不为之动容。
讨好无果后,息念用尾巴在空中吞吞吐吐,过了好久才绞出个红艳艳的大字——
想。
没头没脑,这不是路琰想要的回答。她顿了顿,重新问道:“谁让你来的?”
这一次息念没有扭捏,很快又摆了两个字:自己。
息念自己……
三百年前息念就成了无主的邪器,那时候神鹿宗还没有能消除邪器污秽的引雷潭,息念应当是落到了无心仙尊的手中。
现在息念和屠黎扇一样,不仅没有一丝邪气,还生了灵智。
不靠紫雷便能肃清邪气,这位无心仙尊当真是个不能惹的人。
路琰心中微讶,又问:“认识你的人有多少?”
她现在形单影只,若是认识息念的人很多,恐怕会给她带来许多不必要麻烦,就像曾经的玄龙镯一样。
若是认识息念的人不多,那她可以把息念继续带在身边;但如果认识息念的人超过五个,她就没有留下息念的打算了。
息念在空中摆了个“2”。
就两个?
不可能!
怎么只有两个人认识它,那不就是说,除了魔帝危绝,只剩下她了么?!若是其他修士都没见过,如何能排进十大邪器里?!
过了一会儿,路琰想起来了,危绝是魔,算不上人;而自己如今变成了器灵,也早就不是人了。
她看息念老实巴交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算了,等她明天去领了任务奖励,一定要先买一部灵机,把《无垠魔物志》和《无垠十大邪器》等无垠图书都看一遍,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息念!
这样想着,路琰伸手打了个响指,又恢复了之前的那身打扮。
息念见她要走,一点点试探着往她衣领处凑。
就在它要碰到欣长的白玉脖颈时,路琰冷声道:“去左手腕。”
谁知道这死皮赖脸的红绸跟在魔帝身边时是藏在了哪里,一想到这里,她就膈应得慌,无法再容忍息念缠在她脖子上!
息念委屈地在她襟间蹭来蹭去,抖动间发出来的声音堪比拉二胡,凄惨又悲凉。
“不去就滚。”
息念吓得抖了一抖,然后才不情不愿缠上了路琰的手腕。
次日清早,楚汉秋从昏迷中醒来。
路琰去了悬赏台交任务。
刚回来,郎萱就将她叫到楚汉秋的病房,当着楚汉秋的面抽出一张紫色的卡片:“路道友,这张卡里面只有1000万灵铸币,我们这次出门就带了这么多,魔心还可以卖给我们吗?”
这是她和楚汉秋商量后的结果。
这颗魔心达到了灵微中期,比先前说的天微巅峰提高了一个大境界,自然不能再用之前说好的价格来交易。就算路琰看起来不太通世故,但她们神鹿宗乃无垠界第一修仙正派,才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仗势欺人的事!区区一千万灵铸币,于神鹿宗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路琰没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反正魔心对她没什么用,坐地起价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郎萱强塞到她手里:“没有弄错!你还愿意卖给我们就好,反正这些钱你必须收下!在沽空山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和师姐还不一定能活着回来。总之,你不许推辞!”
郎萱生平最不喜欢欠人东西,只有路琰收下这些钱,她和师姐才能没有负担地拿走魔心。
见两姐妹表情不似作假,路琰也乐得白赚。
钱货两讫,路琰起身告辞,打算去看看昨晚从金色魇泡里救出来的小姑娘。
楚汉秋忽然叫住她:“路道友,不知你可曾去过神鹿宗?”
路琰脚下微顿,没有回头:“不曾。”
“是吗。”楚汉秋接着道:“若路道友有空,欢迎你跟我和萱萱一起回神鹿宗。”
“好呀好呀,路道友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带你去神鹿山看看!那儿可美了,满山的金钟花常年不败,你肯定会喜欢!”郎萱不知道楚汉秋为何会邀请路琰去神鹿宗,明明之前师姐看路琰的眼神中带着很深的防备,不过她想得不多,她只知道自己内心很希望路道友能和她们一起回去,没有任何理由地希望着。
“多谢两位姑娘的美意。只是,天下万花,我最不喜金钟。”
说完路琰就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楚汉秋躺在病床上,望着路琰远去的背影,迟迟没有再开口。
郎萱想起路琰说的话,多少觉得难堪:“师姐,我怎么觉得路道友好像并不想再和我们有交集啊?而且,她说话也太难听了,比我说话还难听!什么天下万花最不喜金钟,她难道不知道金钟花是神鹿宗的圣花吗?呃……她会不会真的不知道?师姐,你觉得呢?”
楚汉秋收回目光:“萱萱,你有没有觉得,路道友像一个人。”
“啊?”郎萱疑惑,“像谁啊?”
楚汉秋道:“静若孤菊,动如麋鹿。”
郎萱不以为意:“师姐,我看你是被魇泡魇住了,魔怔了!路道友虽然也长得很对我胃口,但她怎么可能比得上神尊大人。放眼整个无垠界,没有一人能和神尊大人相提并论,就是那海西的源海双姝,也比不上神尊大人一根,不,半根乌发!”
楚汉秋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路琰来到那小姑娘的病房,恰好遇到了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见她就问:“你是病人的家属?”语气有点冲。
“不——”
路琰才张嘴,那医生便义愤填膺地斥责道:“你们这些做家长的也太不小心了!就算她是修道者,也经不起你们这样的折腾。回去后让她好好休息,别催着她舞刀弄剑去练功修练,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圣微期修士,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身上那么多道伤痕,新伤添旧伤,旧伤深至骨,养孩子可不是你们这样养的!再这么养下去,以后怕是送到源海城去也救不活!你要是不会养,大可以现在就把她送到极北仙盟!”
路琰好不容易找到话缝想解释:“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得了吧,你这样的家长我见多了,自己没什么本事,天天想着孩子成仙成神,指望生一个孩子就带着全家飞升,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医生又是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路琰招架不住,索性就什么也不说。
等医生说够了,才问:“她何时能醒?”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都没听?诶,算了。”医生摇了摇头,继续道:“魇泡液深入她骨髓,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晚上,起码还要等个四五天才能醒。”
路琰弯了腰,礼貌道:“谢谢医生,您去忙吧。”
医生见她态度良好,加上又有人找他,终于没再抓着路琰不放。路琰逃出升天,没有立即进入小姑娘的病房,而是去了隔壁寂尘师父的病房。
寂尘也醒了过来,招呼她坐下。
路琰开门见山道:“你那把锈剑,可以给我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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