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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雾中幽灵
洛希要活捉他。
而加尔文要将他扼杀在战场上。
之前的惊险逃亡让林恩心有余悸，他微微地喘息着，更让林恩心神不宁的是刚才从通讯仪听到的内容。
两人沉默地前行了一段，一路上只有萧平的脚步声和林恩压抑的呼吸声，林恩终于忍不住了。
他紧紧跟在萧平身侧，压低声音问：“萧大哥，他们要抓的人是你吗？你真的是异能者？”
萧平的脚步未停。
他早就料到林恩会有此一问。
事到如今，他再隐瞒自己异能者的身份已经毫无意义，林恩亲眼见证他使用精神力，也听到了通讯内容。
但是他并不打算说得太多，那意味着太多的麻烦和难以预测的危险。
对于这个少年来说，他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萧平简短地承认：“是。”
林恩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里带着惊叹：“哥你真是领袖？就是我爸爸之前说过的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异能者？”
在他的认知里，异能者是高高在上的。异能者里最稀有的领袖更是只存在于帝国宣传里的人物。
与他身边这个伤痕累累的病痨鬼，根本是两个世界的。
萧平点了点头，尽管有所猜测，但是少年还是一时半会儿还是难以置信。
他察觉到少年的紧张和不知所措，头也不回，用有些有些冷酷的语气继续说：“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了。他们要抓的是我，你只是被牵连的。”
“跟着我你只会更危险。等我找机会送你回到地面，你可以自己离开。”
林恩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跳起来，压低的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些许：“谁怕了？我才不怕呢！萧大哥你这么厉害，肯定是他们不对！”
“你想啊，你要是坏人怎么会救我？他们那么多人追我们两个，还用那么多人当炸弹，他们才是坏人呢！”
萧平示意他小声些，好在这条通道是废弃的并没什么人。
林恩立刻噤声，他顿了顿，态度变得坚定：“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萧平默了一下，少年的话简单又直接，但是却神奇地命中了关键，他并不会辜负少年的信任。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跟着我很危险，刚才你也看到了，有人想要我的命。你随时都会死。”
“我知道危险！”林恩倔强地扭头，“但我一个人就不危险了吗？之前在战俘营可能死，上战场也可能死，要不是哥你带着我，我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跟着你更安全！”
林恩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快走两步上前，紧紧地跟在萧平身旁。
过了一会儿，少年又忍不住小声问：“萧大哥，如果他们抓到你……你会怎么样？他们会杀了你吗？”
萧平想起过去那些纠缠强制他的族裔们，以及用‘誓约’来掩饰的控制与掠夺。
他扯出一个笑容，半真半假地继续吓唬少年：“杀了我？那太便宜我了。”
“他们大概会像宠物狗一样把我关起来，当成一种稀有资源，专门用来安抚那些有权有势的族裔，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简单地来说，就是被‘吃掉’，连皮带骨。”
少年肩膀一抖，很显然被他的话吓到了，半响也没出个声。
萧平以为他真被吓住了，正想说点什么，却听到林恩用更加坚定的语气说：“那你更不能被他们抓到了！萧大哥，我们一定要逃出去！”
他微微怔住了，心底某处被身旁的少年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不再多说，心绪复杂，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探路上。
两人快速向前走了几分钟，却发现前方通道也被炸塌了，被碎石堆堵死，只在碎石堆旁边留下一条缝隙。
缝隙很狭窄，需要侧着身子才能通过，后面隐约有一些光源，不知道通向何处。
他侧身挤了进去，被堵住的通道很长，大概有十几米。
粗糙的岩壁剐蹭着他身上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他咬牙忍耐着疼痛和挤压感，终于挤出尽头。
尽头是个拐角，拐角后连接着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左右两侧各有一条通道，中间是一个小房间，房门虚掩着。
就像是回字形的结构。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还有人声隐约传来。
他顿时警惕起来，示意紧随其后的少年保持安静。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虚掩着的房门，贴着门缝向内窥视。
里面是一间被临时改造成的储藏室，面积不算大，堆满了高低错落的运输箱。
四名帝国士兵正在里面，两人在清点着物资箱内的物品，另外两人则靠在箱子上低声交谈。
从他们的制服和装备看，不像是前线作战部队，更像是后勤或守卫人员。
他飞快地观察整个房间内部，这扇门的正对面还有一扇门，此时正紧闭着。储藏室内物资箱很多，堆叠得高低错落，形成了不少视觉死角。
他缩回头，决定先和林恩潜入储藏室，总比待在外围的回字形走廊要更安全。
他将虚掩着的门拉得更开，闪身进门，随后躲到物资箱后，示意林恩学着他进来。
少年也猫着身体潜入，蹲在高低错落的储藏箱后。
两人潜行进储藏室后，四名士兵的谈论声更加清晰。
“这批‘圣水’纯度比上一批高，听说是从总部直接调拨的。”矮个子士兵说。
“前线吃紧，精神紊乱的弟兄越来越多，再不加大剂量，还没等联邦打过来，我们自己人就先疯了。”中年士兵带着疲惫接话。
“耀星圣教这次倒是出了大力，就是不知道代价是什么，那位教宗可不是做慈善的主。”
耀星圣教……十年前他的族裔阿斯特尔·圣言就已经从圣子登上了教宗的宝座。
萧平诧异，十年后的耀星圣教竟已渗透帝国军部？连前线的精神安抚都需要依赖圣教提供的“圣水”。
“管他呢，能安抚弟兄们就行。说起来，你们听说没？上面好像在找什么人，动静闹得挺大，连加尔文将军都亲自下来了。”
“害，反正上面的事咱们少议论。话说这些‘蓝袍子’们还真是有点邪门！这东西比军医官的止痛针好使多了……”
“谁知道呢，反正用着是有点效果。不过跟真正的领袖安抚比起来，怕是差得远咯。想想十年前那位还在的时候……”矮个子士兵感慨。
“别提那位！传出去你不想活了？那是禁忌！”中年士兵瞬间打住矮个士兵危险的发言，“耀星之主的神恩当然比普通的药物强！赶紧清点，天一亮就得出发！”
萧平听完微微皱眉，无数的疑问涌入脑海。
以洛希那极度傲慢且控制欲极强的性格，他会容许阿斯特尔如此深度地介入帝国军务？是洛希被阿斯特尔蒙蔽了，还是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或者说，洛希被加尔文和阿斯特尔联手架空了部分权力？
十年前，那场专门针对他的陷害和阴谋，他们每个人都参与其中，试图将他摧毁。
如今看来，随着十年过去，他们内部的裂痕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萧平感知到回廊附近有帝国士兵接近，而且不止一队！
有搜捕队正从左右两个方向的通道合围过来。如果他们现在退回去，必然会被堵个正着。
如果留在这里，一旦外面的搜捕队进入这间储藏室，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离门不远的角落处的空箱子正好够一名少年躲藏，这让他想到一个大胆的计划。
萧平退回林恩身边，示意林恩看向储藏室内的物资箱。
“看到那些箱子了吗？”萧平指向其中一个空物资箱，“躲到最里面里去。”
“待会乖乖躲着，我不叫你，你绝对不要出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
林恩无声地点了点头，立马猫着腰，钻进空箱。
少年长期营养不良的瘦小身材刚刚好能蜷缩在物资箱里。
萧平轻轻将箱盖虚掩上，确保留有足够透气的间隙。
他安置好林恩，又从物资箱掏出两枚烟雾弹握在手中，再次潜行到储藏室门口。
萧平听到搜捕队的谈论声渐渐逼近。
“这边检查过了吗？”
“没有，刚搜到这片区域！”
“小心点，目标很狡猾！”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搜捕队的呼喊声。
萧平小心地计算着时间和距离。
就在左侧入口出现身影的瞬间，萧平拉开烟雾弹保险销，精准地将烟雾弹投掷出去！一枚投向储藏室内，一枚投向回廊。
“哐当！”
烟雾弹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嗤——”
浓厚的烟雾涌出在回廊弥漫开，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什么声音？！”通道内的搜捕队立刻警觉，储藏室内的四名士兵也被惊动，惊呼着抓起武器冲出去。
“有敌人！”
“小心！是烟雾弹！”
左右通道两侧的搜捕队刚刚抵达入口，猝不及防被烟雾弹笼罩，顿时乱作一团。
紧张的气氛瞬间点燃。
“怎么回事？！”
左边的队长大声喝问。
“混蛋！他们在右边射击！”
“开火！是逃犯！”
右边的队长被流弹射中，怒道。
“别乱！是自己人！”
“狗屁自己人！我听到子弹从我耳边飞过去了！”
右侧士兵以为左侧是敌人。
双方激烈交火。
刹那间，枪击声和惨叫声激烈地交织在一起！
两支搜捕队们和储藏室里的士兵上演了一场自相残杀的惨剧。
始作俑者早已像幽灵一样重新回到储藏室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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