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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王爷何意?”江宁跟着赶了上去,进了书房后又绕至沈圭璋身前。
不过那沈圭璋倒是淡然,只是摇了摇头,让人看得似懂非懂。
如此一来,江宁还偏偏是想去问他了,一时忘了此人的本性。
他一下扯住了沈圭璋的衣袖,分毫不客气,直视着问道:“王爷,说清楚好吗?”
可谁知,沈圭璋脸上的笑容淡漠,反抓住了江宁的手腕,逼近一步。
“砚大人这也算是恃宠而骄么?仗着本王悦你便没大没小的。”
他的那股阴险的笑容,只让江宁感到了极大的不适,将人逼急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强词夺理。”想了半晌,江宁也只有这么说着,毕竟辩解无用,况且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
忘了身份,若面前此人计较起来,自己可是真的会丢了性命。
后知后觉的才觉有些怕。
不过好在沈圭璋看出了此时江宁的窘迫,也不打算再戏弄他了,毕竟这回还有正事,趁着江宁在原地不知所措时,沈圭璋上前几步去那书架上翻找出了本书,再熟拈的打开取出其中夹着的纸张。
“你来看看。”沈圭璋转过身来,笑着将那纸张递给了江宁,一边又将书合拢放回,见江宁接下了又补充着:“你想问我便与你说。”
“嗯?”
江宁第一眼看见了那东西还觉得有些眼熟,不过没在多想,便用指尖挑开了,刚垂眸见那内容,眼神就有了些细微的变化,有些闪躲,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强装镇定,是想到了沈圭璋,他不能被发现异常。
这分明就是自己曾经写下的那篇策论的草稿,还未来得及誊抄递交,便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此处,可如今这份草稿落入了沈圭璋的手中,不知有多少人见过了。
不禁觉得后背发凉,若是传的广,那科举那事便说不过去了,也许不日便会因抄袭舞弊这样的罪名下了狱。
这一下,他终于能理解方才沈圭璋那些话的意思。
原来他们都察觉到了。
他下意识的想着,唯一的解决方法竟然只有沈圭璋。
“你得帮我。”一时紧张,江宁竟然脱口而出,见沈圭璋笑而不答,反应过来才觉得有些尴尬。
沈圭璋侧过身子随意取过桌上的一个摆件,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为何要帮你?”
“我……”他哑口无言。
江宁真是有些恨现在的自己了,越发倒退,什么也想不出来,这些天他变了许多。
二人关系本就复杂,自己不能求他,这样就落实了,以后也难逃,这一世便是浑浑噩噩的。
可左右想着,这个忙却只有沈圭璋能帮。
“你要帮我,只有你可以…我不能让他人知晓。”江宁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
沈圭璋还是那样漫不经心,仿佛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过也许从一开始这人就只是戏耍自己的。
“砚大人可以去找别的人,砚大人如此英才,新区有许多大人都愿意呢?”那人语气戏谑,眼神中满是轻浮。
这句话,是让江宁的心冷了一半,如二月寒潭般冰凉,说的这样轻巧,就仿佛自己是一个常行走于各位权贵中,不择手段之人。
这简直就像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将我看作了什么?”他冷声苦笑着,似乎是有些凄凉了,倒与这地方的景观相衬。
似乎自从遇见了此人,自己便开始为一点一点的染污,至于清白,自己都快分辨不清了。
这些日子比以往的那十年都有难熬。
“砚大人你总得做出些什么,否则如何能帮你。”
如何?他到底如何?江宁只觉得自己越发急躁了,一定要冷静下来,再想想,一定有两全之策的。
忽的脑中便闪过一个想法,刚刚太急了,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这样劣质的圈套都能被自己踩进去,若真是有人怀疑,也许在宫中时自己便被扣下了,哪里还等得到来此处与沈圭璋闲谈。
这样想着自己的底气都足了几分: “为何要你帮我,我并未舞弊。”
不过还需要确定,看沈圭璋的态度如何,他真是看不习惯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但如今你自己都不信,说出去又有哪位大人肯相信呢?”沈圭璋的眼神悠悠地撒在江宁这一处,神情慵。
他一定是想让自己先乱了阵脚,便可随意提条件了,江宁确信其中是有蹊跷。
冷静下来,拢了拢袖口,笑道: “若是有问题,陛下绝不会点我的状元。”
沈圭璋望着窗外的景象轻笑一声,也不算是意料之外,他将手上把弄的那个小摆件放下,夸赞道:“阿宁聪慧过人,这就猜出了,好,本王也不瞒着,此事除你我外,并无三者所知。”
他一边说着,手还很不老实的抚上江宁的脸庞,趁着二人离得近,仔细端详着,像是看见了一件珍宝,让人放不开手。
不过好在这的确如他预料,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江宁对他这种行为也没什么办法,试图躲开,狠狠的盯他警告着:“放手。”
不过沈圭璋依旧穷追不舍,拉扯着自己,眉眼带笑: “本王看阿宁才是小心眼儿吧。”
“庆王才是阴险狡诈,这才几回见面,戏弄我很有意思么。”江宁向后退了几步,靠着房门的柱子,眸色渐渐压了下来,有些气恼了。
“别气着自己,阿宁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沈圭璋笑着劝说道,玩笑归玩笑,伤了身体可不好,有的时候自己的确过分。
“拜您所赐,庆王殿下您说的倒是轻巧。”
江宁这语气还颇有些讽刺,他真是想骂人了。
“好,有错在本王,阿宁这在京都无依无靠,想也没提前置办住所,不愿留我府上也算常情,本王恰巧有处别院,本就是想送人的,今就当是给阿宁的贺礼了。”
虽说沈圭璋是好心,背地里专门置办了房产,用的都是清白的俸禄,但看在江宁的眼里,这分明就是洗白赃物,还想拉自己下水,对此人的印象又是加重了。
“王爷名下的房产我可不敢要,住哪儿是查出个所以,那来源还说不清楚呢。”
“干净着呢,阿宁无需担忧,本王又怎么会舍得害你?”沈圭璋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但心中是欣喜的,江宁越是这样,他就觉得这一切越发真实,不会只是日思夜想的一场幻梦。
外头的天色渐暗,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古老的帝都再次陷入沉睡,房中灯火一盏,也不算透亮,二人攀谈客套,平常人间,却又是难得。
“那下官谢过王爷美意了,不过我很好奇,王爷本与下官是没理由交集的,为何这几日频繁约见下官,还这样亲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回答过阿宁的,缘分罢了,这些东西哪有什么由头?若真要个解释,就当是本王一厢情愿。”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有的东西便藏起来吧,江宁觉得这些自己已经无心再管了,曾经的过往先放下吧。
江宁回头通过那花窗看向外头,一片黑紫色的暗沉,叹息一声,回头道:“好,那便当是如此吧,今日天色不早,我要走了,麻烦带个路。”
“我与阿宁同行可好?那院子的地契早叫人送去了,院子前些日子简单修整了一番。”
同时,沈圭璋也上前几步站在江宁身侧,二人不知为何那样亲近,站在一起,就仿佛是这世间最为普通不过的一对爱侣,可他们不是,这不过是短暂的错觉。
屋外树上的虫鸣吵叫着,试图打破这一片幻梦,繁星熠熠烁烁,如点如尘,这人间此处,只留半点温情。
江宁并未再答话了,转身便出了房子,这里的每一处他都很熟悉,可惜如今不是自己的了。
这几日真是好奇怪,自己分明不想这样的,可似乎又只有依靠沈圭璋,分明是在摆脱的,他越想着闹心,罢了,这与从前总该是有区别的。
外头那拉车的马儿似乎都等得闲了,低头四处像是在寻觅什么东西,寻常百姓家户已闭,那朱雀道两侧权贵府邸也仅留半盏灯火,只那红墙黄瓦,高墙深锁处有灯火未灭,却也显得黯淡微弱。
不久,二人便同上了马车,这街道无人,也无需再避嫌了,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本以为会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这车马内部宽敞,无需担忧拥挤,江宁透过那车帘望着外头,这才想起原来自己耽搁了许久。
再向后看去,唯一亘古不变的也许便是那皇宫与后头神圣的稷延圣山。
曾经的白茫一片早褪去了,留有的是翠绿新叶。
就在车内一片寂静时,沈圭璋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我怕砚大人不懂,待会儿本王与你一同去那院子。”
江宁这才回过神来又将那车帘合上,自然是知道这人不怀好意,揣的是个什么心思。
“我前去便好,再晚些要闭门了,你怕是来不及赶回京。”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此人的无赖,只见他单手支着脸,散漫地笑着,缓缓说道: “砚大人宽宏大量,岂是会计较这些小节的。”
“好,不计较。”江宁勉强保持着面上的笑容,淡淡地说着。
希望这人不要给他找什么麻烦。
希望吧……
“快到了。”沈圭璋坐在稍微靠后的位置,缓缓睁开了假寐的双眸,慵懒地瞧着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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