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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江阔受宠若惊,愣了两秒,欣喜答应。
整顿饭,他光顾着给她夹菜,江云都快吃完了,他的碗里还剩大半碗饭。
江云催促道:“你别给我夹了,你饭都凉了。”
江阔终于停手,低头扒了几口饭。
……
夜色渐浓。
江云刚喝完药,江阔便拿着药膏过来。
“今天背后该换药了。”
江云逐渐习惯,也没有了初次的别扭。
她自觉趴好,刺鼻的中药味依然来势汹汹,江云直接伸手捂住了口鼻。
“伤口愈合得还不错,估计再过不久就能拆纱布了。”已经脏了的纱布被江阔揭下,褐色的药膏均匀抹在腰间。
江云动了动身子,头往后转。
江阔下意识把她按住,以为她要看伤口,“小心,你如果要看伤口我一会去拿镜子过来。”
江云笑了声,趴回枕头上:“我不是看伤口,我是想问你,你的伤口好些没有?”
这些天她的伤是他处理,他的伤还是他自己处理,除了那一次她不小心弄到他,他就再也没给她看过。
虽说他比她早醒来三天,可身上的伤也不比她好多少。
江阔继续手里的动作,温和的语气如旧,他一句话轻飘飘带过:“我没事,恢复得差不多了。”
换完了药,江阔照例收拾好一切,问她要不要关灯睡觉。
“我还是想听曲。”
这些天,她也逐渐习惯睡前要听小曲。
江阔好像会很多曲子,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
只是这些曲调的风格大多柔和,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江云本能地捏着竹音哨,空出来的手撑着下巴,眉眼随着入耳的音符弯起。
男人俯首,黑色的短发被银皎的月光镀了一层柔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眉眼更显温顺。
江云的眼角弯起的弧度加深。
心脏缓缓被温柔的曲调包裹,熟悉的愉悦紧随而至。
江晴说的没错。
至少,他们是幸运的。
一曲终结。
江阔正打算回地铺,江云却突然抓住他。
他一个激灵,一向温柔的瞳眸中闪出了几分诧异。
江云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一个攀身,直接抱住了他。
贴近的男人又是一僵。
和白天她主动抱他那会一样。
“云…云云,怎么了吗?”
出口的话语也变得磕磕巴巴。
她的双臂刚好裹住男人宽阔的肩脊,下巴抵在男人的颈窝,嘴唇靠近他的耳朵,那颗黑色耳钉也在眼前无限放大。
她轻轻哼笑:“没事,就抱抱你。”
江阔怔了两秒,然后跟着笑了,他回抱住她,顺着她的话道:“好,抱抱。”
他的声音尚且平稳,可江云听到了他吞咽时发出的细微声音。
下一秒,她已经侧头。
抱着她的双臂狠狠一收。
她和他相拥的肌肤间已经没有了一丝缝隙。
她的唇停在了他的脸颊。
江云以为一个晚安吻而已,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却不成想,自己贴上去的那一刻,心脏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在胸腔里狠狠一缩。
嘴唇也忘了收回来。
周遭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
熟悉的海浪声戛然而止,裹着海咸味的风也停了脚步。只有胸腔里那颗不安分的脏器横冲直撞,扑通扑通的声响穿透了骨骼与血肉,清晰落入她的耳中。
只是很快,江云又听到了一道更凶猛、频率更快的心跳声,隔着衣服、隔着肌肤、隔着腔壁,都不足以掩盖。
两道清晰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互相追逐,甚至开始比较起来,看谁跳得更快。
江云感觉脸颊隐隐发热。
嘴唇也是。
呼吸缓缓凝滞,氧气逐渐不足。
在她的肺腔快要反抗的前一刻,江云猛地掐了一下掌心,终于挪开嘴唇,快速在他耳边说了句“晚安”,然后收回双臂,逃离他的怀抱。
江云没敢直视他,此刻浑像个偷吃了蜜糖的小孩子,尝到了甜头,却又有些心虚。
以后这种事还是让江阔主动吧。
她心想。
江阔比她自来熟。
然而自来熟此刻还坐在床沿发愣——
他两只手还稍稍弯曲着,只留下空虚的怀抱,两只耳朵充血丰盈,已经红透了,甚至连那颗黑色耳钉都染上了一丝热气。
原本温柔的眸子此刻正停在双臂裹成的圈里发愣,愣了好久,才僵硬地上移。
四目毫无准备的对上。
自来熟悬空的两只手臂终于落了下去。
江云迅速躲避他的视线,轻咳两声:“睡觉了……”
“云云,你……”
自来熟又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是被她吻过的那一处。
偷吃蜜糖的行径被明晃晃地搬出来。
江云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绷紧,背后的伤口漫出些许疼痛,一句话跟烫嘴似的从嘴里溜出来:“晚安吻,你如果不喜欢那以后就没有了……”
“喜欢!”她的话还没说完,江阔便坚定地给了她回答。
有点傻。
像二愣子。
但也是个温柔的二愣子。
江云又松懈下来,心头窃喜。
正想让他赶紧回去睡觉,可他又说:“但我刚刚没太感受清楚,你能不能再来一次?”
“……”
江云双眸微微一瞪,原本涤荡在心口的那股羞耻感瞬间消失,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江阔凑近,对着她转过脸颊,留给她‘自由发挥’的余地。
“……”
她斜睨过去,男人的目光正对着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兴奋的缘由,深褐色的瞳眸闪着光,更像是发亮的琥珀,又一直往外盈着期待。
江云突然觉得自己那天对他的评价没错。
她就知道,单耳耳钉,绝对是十足十的闷骚怪。
江云拒绝了:“想得美,睡觉去!”
还没太感受清楚?他的心跳声难道是假的吗?
甚至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赶紧睡觉,不然以后都没有了!”
江阔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乖乖回了地铺。
江云迅速背过身对着窗户那边,完全不看他,等屋子里安静下来,她又偷偷弯了弯唇。
海浪伴着他们入眠,夜风微凉,稍稍抚平躁意,也留下数不尽的温柔。
……
江云听说江晴生病了。
就是昨晚的事。
昨天傍晚她哭过之后回房,一直睡着不起来,萍姐去看她,发现她正发着烧。
喂她吃了药之后虽然退了烧,可她整个人还是病怏怏的没精神。
萍姐不放心,从店里回来照顾她了。
萍姐说江阔在帮她看店。
江云原本想帮萍姐一起照顾江晴,但萍姐又说她的伤还没好,让她回房去休息,她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江云也不强求,干脆去了店里。
此刻还不是饭点,店里没人,不过已经能听到后厨不曾间断的水流声。
是江阔在备菜。
江云蹑步靠近,在墙角悄悄探了脑袋——
男人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常服,黑色短袖紧贴着微弓的背脊,被掩盖在底下的肩胛随着他洗菜的动作缓缓起伏。
敞露在外头的小臂线条流畅结实,顺着动作轻轻转动。
江云很早就发现,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长,骨节分明,浅绿的青菜在他手中翻过一圈又一圈,直至沾上清亮的水珠,透亮反光,才会被放进干净的菜篓中。
江云不自觉咽了咽喉,视线悄然上移。
男人的神情很专注,双眸微微下垂,薄唇轻抿。江云也才发现,他的睫毛很长。
心底稍微窃喜。
她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挑中这样的男人,姿色、人品都挺不错。
闷骚就闷骚吧,她也能接受。
江云抿唇笑了笑,从墙角出来,一步一步靠近。
趁男人还没注意,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背后抱住男人的腰腹,大呼一声。
江阔也如她所料,被吓得一激灵,却又在惊吓之余,藏不住脸上的喜色:“你怎么过来了?”
“我听萍姐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想着过来帮帮你。”
江阔关了水龙头,把水池里洗干净的菜放好,又擦干净手,自然的回搂着她。
“这边还好,不怎么忙,出去坐会?”
江云瞥了一眼躺在台面的食材,她指着那些看不懂品类的肉,问:“那些不需要洗吗?”
江阔回看过去,又笑着回答:“不需要,一会直接切就好了。”
“那我要切。”
江云确实觉得新鲜,反正现在失忆在这也没什么能做的事,干脆就跟着江阔学学做饭。
技多不压身嘛。
江阔不确定地问了她一次:“你确定?”
江云连连点头:“当然确定了,我想试试。”
她想,江阔就帮她。
他把摆放在台面的肉块拿到案板上,事先给她示范了一遍。
嘱咐她拿刀的姿势:“这个刀有点锋利,慢慢来,安全第一。”
江云看了一遍,脑子已经学会了,这不是有手就行?
她自信满满地接了刀。
然而自信很快跟着七扭八歪的肉片消失在了锋利的刀刃中。
江云拿着刀的手停在那里,又心虚地瞟了眼江阔,瘪唇道:“这刀有问题吧?”
江阔低笑不语,直接站在她身后,两只手从她身后绕过去,然后把住她的手背。
江云身体一僵。
心虚还没来得及蔓延,背后就已经被一片温热包裹。
她的眼稍稍闪动,喉头一哽,正欲开口,身后那人的声音已经提前凑了上来。
“这样拿,然后手腕用力。”
他带着她的手一起,刀刃利索落了下去,一片厚薄适中的肉片顺利躺在了案板上。
“是不是好很多?”江阔又往她身侧凑近了些。
江云没推开他,点了点头。
她又学着他的发力方式,切了几片肉。
自信重新回笼。
江云突然转眸:“你说我们失忆之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时候?”
或许在那个前不久他想象的‘家’里,他们也是这样站在厨房,他教她怎么切菜。
她的话音落下时,江阔的眉眼弯起。
那双纤长的睫毛扑闪着,回答她:“也许是。”
江云以为自己主动想象、填补那段未知的过去,这个男人应该会和她一样陷入回忆中。
然而下一秒,他却说:“那是不是每次在我教完你之后,你都会给我来个奖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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