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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
晚自习的铃声刚落,林弦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书包,在教室门口等着江严。他靠在走廊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目光却牢牢锁定着不远处那个正在整理实验器材的身影。
江严总是这样,做事一丝不苟,连收拾东西都带着一种沉静的秩序感。林弦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等江严终于走过来,他立刻迎上去,自然地接过对方肩上的书包:“走吧,江大建筑师,带你去操场消消食。”
江严无奈地看他一眼,没说话,任由他把自己拉向操场。夜晚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吹过空旷的跑道,卷起几片枯叶。林弦像只精力旺盛的小鸟,一会儿跑到江严前面倒退着走,跟他讲今天数学课上老师把粉笔头误当成橡皮的糗事;一会儿又跑到他身后,突然跳起来捂住他的眼睛,用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嗓音问:“猜猜我是谁?”
江严配合地顿住脚步,指尖轻轻覆上林弦的手背,声音带着笑意:“林弦。”
“哎呀,又被你猜中了!”林弦悻悻地放下手,跑到他身边,委屈巴巴地抱怨,“就不能假装猜不到吗?”
江严侧头看他,路灯的光晕在他眼中碎成温柔的星子:“好,下次一定”他的世界里,林弦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什么事都随他。
他们沿着跑道慢慢走,林弦的话题天马行空,从食堂新出的黑暗料理,到隔壁班同学的八卦,江严始终安静地听着,偶尔在他喘不过气时递上一瓶水,或者在他讲到某个逻辑漏洞时,轻轻指出:“这里不对,物理老师上周刚讲过。”
林弦就会瞪圆了眼睛,故作夸张地惊叹:“哇,江严你好厉害!”然后凑过去,踮起脚尖揉乱他的头发。江严的头发很软,带着洗发水的玫瑰香,林弦的手指穿过发丝,能感觉到他头顶的温度。江严任由他胡闹,只是伸手轻轻拍掉他作乱的手,语气无奈却带着纵容:“别闹,回去了。”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跑道上交织成一幅温柔的画。林弦知道,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陪伴,会是他青春里最明亮的底色。
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弦还在睡梦中,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接起,听到江严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醒了吗?带你去个地方。”
林弦瞬间清醒,眼睛发亮:“去哪儿?”
“去了就知道。”
半小时后,林弦站在一家其貌不扬的书店门口,有些疑惑地看着江严:“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书店的招牌已经有些褪色,门是老式的木门,推开时还会发出“吱呀”的声响。
江严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嗯,进来看看。”
一进门,浓郁的书香便扑面而来,混合着旧纸张特有的、带着岁月沉淀的味道,瞬间让林弦安静下来。书店不大,却被塞得满满当当,从地板到天花板,几乎每一寸空间都被书架占据。阳光从高窗洒进来,落在积了薄尘的书上,像是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江严熟门熟路地穿过狭窄的过道,来到文学区。他在一排书架前停下,仔细翻找了一会儿,抽出一本封面已经有些磨损的诗集,递给林弦:“你之前说喜欢现代诗,看看这个。”林弦接过诗集,封面上印着《北岛诗选》四个烫金的大字,已经有些剥落。他翻开扉页,上面有江严娟秀的字迹,写着一句诗:“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旁边还夹着一片干枯的银杏叶,正是他们在银杏林里捡的那片。
林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暖又痒。他抬头看向江严,对方正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书架上的其他书,耳根微微泛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林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严咳嗽了一声,别开视线:“就……上次看完银杏林之后。”他怕林弦觉得突然,所以一直找机会想送给他。林弦没再追问,只是把那片银杏叶小心翼翼地夹回书里,然后抱着诗集,跟在江严身后,继续在书店里探索。他们在历史区停留,江严会给林弦讲某个朝代的兴衰;在哲学区驻足,林弦会缠着江严解释那些晦涩的概念。时间在静谧的书香中流淌,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把书店的窗户染成了橘红色。
离开时,江严忽然牵起了林弦的手。他的手掌温热而干燥,让人觉得很安心。林弦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微微蜷缩,却没有挣扎,任由他牵着,一步一步走在老城区的石板路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跳跃。林弦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江严,他的侧脸在夕阳下轮廓分明,神情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林弦觉得,这一刻的温暖,足以抵御整个深秋的寒冷。
“去我家么?”江严轻轻低下头看着林弦
“啊!好……”林弦还没有反应过来,结巴的接了一句
他们在小巷里走着,听着树叶在脚底清脆的响,微风拂过江严的脸颊,深黑的头发挡住视线,他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像江严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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