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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这人果然不对劲,但是这约也不能不赴,至少目前看来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门外又传来蹭蹭蹭地奔驰声,是李沅沅回来了。
他小心地将纸条藏进怀里,刚刚起身就听见了李沅沅异样的声音。顾不上并不灵活的腿脚,他神情焦灼地跑了出去。
只见少女瘫坐在地上,手心闪着一簇一簇不太明显的小火花。
“萧述...你说这是什么啊?”李沅沅仰着头,眼神里面不知道是惊恐还是兴奋,亦或是两者都有,情绪太复杂,他一时分辨不出来。
他蹲下来,伸出手,捏了捏李沅沅的掌心。
感觉到一阵十分冰凉的触感,李沅沅觉得非常的舒适,手心的小火苗猝然消失,甚至是摔倒的疼痛都有点消散了。
在萧述的搀扶下,李沅沅站了起来,现在好了,两个人都不良于行了。
时候尚早,李母并不在家,两人只能相互搀扶着坐到了皂荚树下的石凳上。
“怎么回事?”萧述也十分想知道李沅沅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清楚,回来的时候太着急,在门口跌倒了,然后手里就莫名其妙的起火了,我还以为中邪了呢。”
李沅沅的表情十分无辜,关于传承的事情她确实一无所知。
“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这叫离国,而我的家乡是坎国吗?”
“不就是太极分两仪,两仪分四象,四象又生八卦吗?”李沅沅不解,这和她今天莫名的“发火”有什么关系吗。
“没错,八卦又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乾坤为天地,而艮兑为山川与江河,震、巽、坎、离则分为四国,我们所生存的这片土地就是如此。”
“嗯嗯,然后呢?”
看着李沅沅一脸求知的样子,萧述不知道该不该将传承的事情告诉她,只好又将话题一转,“你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吧,如果上次山洞也是我的话这应该是第二次。”
萧述点了点头,“不如等李婶回来了,你再问问她,有些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太好讲。”
李沅沅表示同意,“那好吧,好像你们都有很多秘密一样,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所知的笨蛋,唉...”
她忍不住地叹气,她其实一直知道娘亲在隐瞒着些什么,但是娘亲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去问,免得打破了这一份平静,现在看着萧述也觉得他好像浑身都是谜团,而自己却好似赤裸于人,懵懂无知。
休息了一会,一阵阵清风袭来,两个人的精神都好多了,李沅沅也不是爱自损之人,愁绪忧思这些都是转瞬就忘,现在又开心起来。
阳光从皂荚树的叶片之间洒落下来,影影绰绰的光斑掉在李沅沅身上,少女闭着眼睛在和大自然拥抱,萧述突然觉得她就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也很好,不需要去考虑传承,不需要去计较家国大业。
这样想着,他一深一浅地走到了水井边,右腿的伤虽然被复位了,想要完全如常人一般行走还是需要时间。他将水桶丢下去,浅浅地打了点水上来,很轻,所以不怎么费力。
末了,他又回到李沅沅身边,“清理一下手上的伤吧。”
“嗯。”
李沅沅听话地伸出手,其实都是一些小擦伤,加上手心突然蹦出来的火花,此时基本都已经愈合了,只有一些泥土和灰烬的痕迹。
萧述很慢地倒着水,看着少女头上的兔耳髻,不知怎么地就很手痒,很想知道这样的发髻,摸起来是一种什么的感觉。
“萧述,萧述,可以了。”
被李沅沅的呼喊声叫回神来,才发现自己在出神的时候不自觉将水都倒完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就当给树浇水了。
快晌午的时候,李母回来了,看着两个小的坐在树下不知道在干啥,拉拉扯扯地,像两只咬来咬去的小狗。
走近了看才发现是李沅沅在教萧述编狗尾巴草,分明自己也才三脚猫的手艺,也是好为人师了。
李倾竹伸手摸了一把李沅沅额上的汗,笑她编的什么四不像,又说萧述也是个不灵的,两个人菜到一块儿了。
李沅沅笑了一会,这才很认真的说,“娘亲,我问你一件事。”
李倾竹这才敛起了笑容,轻柔地说,“怎么了。”
“就是我,突然,有火,又熄了...”
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通,李母笑着说,“好了,说不清就算了,”又指了下萧述,“你来说。”
萧述此刻正襟危坐,觉得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将所有细节和盘托出,“沅沅今天不小心摔倒了,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因为疼痛,手心有自燃火焰的迹象,不过也许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山洞救我的时候似乎也发生过。”
李倾竹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的神情变得很复杂,像是有一些怜悯又有一些无可奈何。最后好似妥协一般说,“我知道了,不用担心,过两天我准备一下再跟沅沅讲。”
完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着萧述,“到时候你也来听。”
三日的时光转瞬即逝,得益于这两天的修养,萧述基本已经不需要拐杖了,但是他还是很珍惜这根木头,因为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桌上的花也有一点枯萎了,但是他也不是很难过,因为当时那份欢喜的心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子时,估摸这李婶和李沅沅都已经睡着了,萧述这才偷偷摸摸地起床。虽然孙先生说的是三刻,但是他有必要早一点出门,毕竟现在还走不快,出去熟悉一下环境也是好的。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踮着脚尖跟做贼一样走到门口,又尽量不让门栓发出声音,在夜色中从李沅沅家里出来了。
村子里的路其实很宽阔,不是想象中那种羊肠小道,每一户人家隔得也不近,三三两两分布着,间或有一间重围的大房子,多半是四世同堂不分家的人家。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在月光的陪伴下,萧述来到了村口。
村口有一个大牌坊,上面写着【蛇岩村】三个三次,很气势滂沱的样子,牌坊边上是一棵大柳树,树干足足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树枝上挂着很多红布条,随风摆动的样子很好看。
见没有人,萧述小心地绕了一圈,果然在柳树背面看见了已经在等着他的孙先生。
“先生好。”他小心地寒暄。
孙先生却没有多言,只说跟我走,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起来。
萧述亦步亦趋地跟着,孙先生似乎照顾他的腿伤,走得并不是很快。
路程七弯八拐,都是一些野路,似乎平时都不会有人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庙。
庙的门匾已经十分破败了,连名字都不是很分明,孙先生走进去,对着供奉的神龛上了三炷香。
然后回头看着一无所知的萧述,“你喊我一声三叔吧。”
萧述脸上满是疑惑,“什么意思?”
孙先生却不语,从胸口掏出来一枚玉佩递给萧述,那是一枚雪花状的和田玉,玉身通透,几乎没有棉点和丝絮,他将玉翻到背后,是一个【叁】字。
这是坎国皇室之人才有的信物。
萧述将玉还给他,并没有如愿喊他三叔,“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明明是离国人,觉得我这么好骗吗?”他的眼神十分犀利,质问的声音却并不是很自信。
小庙的天井破了几片瓦,月光顺着缝隙溜了进来,正好跌落在孙先生身上。
“你看着我。”
萧述闻言死盯着他,只见孙先生的瞳孔飞速翻转,从离国人特有的红色,在一瞬变成了冰冷的蓝色,在月光之下更显诡异。
“这怎么可能?!”
萧述有点难以置信,他的三叔分明早就去世了,灵位还供在太庙里面,并且传言是一位十分强大的传承人,怎么会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山村。
“也许你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二十年前我假死逃离了坎国,在这里隐姓埋名,没想到如今会遇见你。”
萧述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那你怎么知道我...”
“山崖上就是坎国境内,你受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外伤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伤到根基,最大的伤是传承之力的冲击,你是被有传承的人联手击落的。”
“最重要的是,你和你爹青年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孙先生的话斩钉截铁,好似早就看穿了一切一般。
“那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萧述的问题有很多,他不能不清不楚地认个三叔。
“哈哈。”孙先生却笑了起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一个庙,”萧述忍不住说道,“能不能不要讲废话了。”
“这是蛇祖庙,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上古神仙开天辟地后坐化,留下女娲和伏羲二神创制人类,他们教会人类取火,御水,听风,制雷。人类在遇见危难时,总会像神仙祈祷,每次都是蛇作为他们的信使给人类送来甘霖,于是人类称呼他们为蛇祖,每一片土地都有自己的守护神,而蛇岩村里面的蛇祖就是离国的守护神。”
这种故事萧述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是守护神,为何如此破败。”
“因为离国传承凋零,已经没人再信奉他们了。”
“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孙先生眨了眨眼睛,瞳仁又变回了红色。
“因为我曾向蛇祖祈祷,自愿放弃水系传承之力,只希望从此不要再做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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