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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她，在等你
骷髅们咧着黑洞洞的嘴，骨爪擦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它们朝着两人的方向扑来，骨节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吴岁安抬手，黑雾瞬间化作一道屏障挡在身前，那些骷髅撞上来，瞬间被腐蚀得滋滋作响，碎成一地骨渣。可更多的骷髅从楼梯口涌出来，像是无穷无尽，它们的目标很明确——躲在吴岁安身后的杜佳利。
“同学！小心身后！”杜佳利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
吴岁安猛地回身，就见一只骷髅绕过屏障，骨爪直逼杜佳利的面门。他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地侧身挡在她身前，骨爪狠狠抓在他的后背，黑袍瞬间被撕裂，刺骨的疼痛蔓延开来。
黑雾疯狂翻涌，将那只骷髅绞杀成齑粉。吴岁安咬着牙，额角渗出冷汗，却还是回头看向杜佳利，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你刚才…叫我什么？”
杜佳利的眼眶红红的，看着他后背的伤口，眼泪掉了下来，但听到他刚才的话，慌了一瞬：“我…你先别管了，你流血了……”
他现在来不及多想，他转过身，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骷髅，周身的黑雾彻底爆发，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
他一步一步朝着骷髅群走去，每一步落下，都有骷髅在黑雾中消散。脑海里的电子音疯狂响起：【检测到BOSS全力启用权限，副本能量消耗过快！】【击杀副本怪物无重逢进度加成！】【警告！副本即将过载！】
吴岁安充耳不闻。
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进度也好，重逢也罢，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姑娘的一滴眼泪，即便她可能是假的…
就算她是镜像，就算这只是一场虚假的相遇，他也要护她周全。
骷髅群越来越少，吴岁安的体力也在快速流失，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几乎麻木。当最后一只骷髅化作骨渣消散时，他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跪倒在地，黑雾也渐渐黯淡下去。
杜佳利连忙跑过来，扶住他的胳膊，眼泪掉得更凶了：“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吴岁安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又酸又软。他抬手，终于轻轻触碰到她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温度，却比记忆里的还要滚烫。
“别哭，”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能再见到你……真好。”
就算是假的，也真好。
他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就当……就当我们重逢过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脑海里的电子音骤然尖锐：【副本过载！强制重置！】
刺眼的白光猛地亮起，笼罩了整个走廊。
吴岁安下意识地将杜佳利护在怀里，在意识彻底消散的前一秒，他听见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真是个蠢货。”
杜佳利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却又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僵硬，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她抱着笔记本的手微微垂下，指尖划过封面上模糊的字迹，声音依旧柔软，却少了几分鲜活的温度：“吴岁安。”
吴岁安浑身一震，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里翻涌的、不属于杜佳利的冰冷数据流，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你……”他张了张嘴，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你真的不是她。”
【检测到玩家杜佳利异常激活，副本核心程序启动。】电子音在脑海里炸开，带着尖锐的电流声，【副本玩家杜佳利，实为BOSS专属试炼镜像，击杀镜像，可直接解锁50%重逢进度。】
镜像。
原来从始至终，站在他面前的，都不是真正的杜佳利。
只是一个披着她的皮囊，用来试炼他的、冰冷的程序。
杜佳利歪了歪头，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白光，那些白光里，隐约有无数细碎的代码在流动：“你舍不得杀我，对不对？”她往前迈了一步，裙摆扫过地上的灰尘，“可你不杀我，副本就会崩塌。”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吴岁安的脸颊，触感冰冷，和记忆里的温热截然不同。
“你看，”她轻声说，“你想再见她，就得先杀了我。这才是对你的考验啊，吴岁安。”
吴岁安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猩红。他猛地后退一步，掌心的黑雾翻涌得厉害，骨刺刺破皮肤，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闭嘴。”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你不是她，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杜佳利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又变得扭曲：“是吗？那你就杀了我啊！杀了我，你就能离她更近一步！”
她周身的白光骤然暴涨，无数锋利的光刃朝着吴岁安刺来，那些光刃上，倒映着杜佳利的脸，笑着的，哭着的，闹着的，全是他藏在心底的、不敢触碰的回忆。
吴岁安没有躲。
光刃穿透他的肩膀，带出一片血雾，他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镜像，眼底的血丝蔓延开来。
“我不会杀你。”他说，“我等的是她，不是一个冷冰冰的镜像。”
【警告！副本剩余时间三分钟！】
【警告！镜像程序暴走，副本即将强制崩塌！】
【崩塌后，BOSS将被……】
电子音的警告声戛然而止。
因为杜佳利突然动了。
她没有再攻击，而是慢慢后退，看着吴岁安的眼神里，竟泛起了一丝和真人无异的、复杂的情绪。她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低声呢喃：“原来……被人这样记挂着，是这种感觉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泡沫。
“吴岁安，”她最后看了他一眼，笑容里带着释然，“真正的她，在等你。”
白光彻底吞噬了她。
与此同时，【副本崩塌，BOSS强制传送】的提示在脑海里响起。
吴岁安踉跄着跪倒在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看着地上残留的、属于镜像的白光，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原来，连一场虚假的重逢，都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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