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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朵玫瑰
一个秘密的苗头破了土,好奇心在心里逐渐发酵,哪怕阿拉里克并不想太在意那个人说的这些话,可是无论做任何事的时候,她的话就会像邪恶的小恶魔一样冒出来,敲打他快去调查清楚。
墨痕留在羊皮卷上,洇出一大团墨黑,阿拉里克心烦地眨了两下眼睛,睫毛扑棱着,最终把手里的羽毛笔一掷,压在了桌面上。
如今,只有快点找到那个人,才能解开这个所谓的秘密。
而那只遗留下来的鞋子被他放在了盒子里保管着,骑士长提议可以带着这只鞋子找适龄女孩都试一下,只要能穿上这只鞋子的那就是舞会当晚的那个人。
“那你先带着人去试一下吧。”阿拉里克吩咐道,挥手退散了骑士长。
他现在满脑想的都是伊蒂丝,早上送去了一个礼物,便收到了她的回信,信里说一切都好,因为有事耽误了才没去参加舞会的,让他放心。
他便放心了许多,王储妃还没有公布,可他心里的人选已经确定就是伊蒂丝了,他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时间询问伊蒂丝的想法,然后再和父王说。
一想到伊蒂丝将来会成为他的未婚妻,再成为他的王后,心里就像冒了蜜泡一样的滋味,绵绵的密密的,充斥了他的心里又爬上了脑袋,蜜泡到处破开,溅得一塌糊涂。
骑士长带着一队骑士开始找人试鞋,这一举动引起了伽萨罗内年轻女孩的哄闹,大家的肩膀手臂推搡着想要先试,试过后却又失望地撇下嘴角,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
阿拉里克找人的这几天里,季兰榆这边正在细致入微地观察那两只小白鼠的状况。
只要稍有和预期不符合的症状,那么就说明这瓶假死药水熬制失败,但还好一切都在正常进行中。
直到第七天,其中一只小白鼠的爪子有了动的迹象,季兰榆坐在笼子前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动,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放缓了速度。
她看到这只小白鼠的四肢动了,再是那条细长白皙的尾巴,最后得偿所愿地睁开了眼。
它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笼子里呆愣一会儿,鼻子一耸一耸熟悉着气味,小眼睛左右转动,渐渐地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然而季兰榆的视线看向了另一只丝毫没有要苏醒过来的小白鼠。
她面色变得微微凝重,伸出一根手指穿过笼子的缝隙,按在小白鼠身上,冰凉的,但不僵硬。
于是她把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搬到另一个笼子里,只给这只小白鼠留出一个安静的环境。
时间流逝,西尔来送过一次午餐,又送来了一次晚餐,同样希冀又担忧地看着躺在笼子的小白鼠,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就在太阳落山即将迎来绝望的黑夜时,小白鼠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季兰榆轻松地笑着,看着这两只经历了死亡又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她感到愉悦,她的药水没有问题,那么这两天就要找个合适机会给西尔服下了。
这个机会来得巧,周边一个小国的国王前来拜访亚希顿,阿卡修斯又忙着处理这事,所以季兰榆选择在这一天让西尔服下假死药水。
事情一旦发生,碍于其他国家的国王在这里,肯定是不能过分张扬的,只能把西尔的死亡往下压。
“西尔,七天后等你醒来,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在远离伽萨罗的另一个城市,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不用害怕身份暴露,只希望你在那里能够活得开心。”
季兰榆张开着双臂拥抱西尔维娅,西尔的面庞上滑落一滴泪,落进了她的肩颈里,一颗滚烫的饱含了所有情绪的泪珠,有不舍有感激。
“谢谢你,卡兰莎,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拿我当朋友。”西尔沙哑着嗓子,哭腔使声线变得颤抖,紧紧地拥抱着季兰榆。
两人身后是艾尔德里克,他想了好多话要对西尔说,可此时此刻面对着西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心里头,也许只是需要用力一推,这些话便会奔涌而出。
“西尔,我……希望你能够自由。”
最终,他也只说了这一句。
但只要这一句对于西尔来说,就抵过了千言万语。
西尔说:“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往事那些痛苦的记忆和经历都在远离他们,他们只会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自由。
当总管家知道西尔在房内喝毒药自尽后,惊慌失措,连忙上报给了王后阿贝伊拉。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西尔维娅死了?”阿贝伊拉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双眼瞪着总管家。
阿贝伊拉过度的反应吓得总管家双腿一软,屈膝跪在了厚重华丽的地毯上。
“王后——就是西尔维娅,刚刚在她房间发现的……”他低着头不与阿贝伊拉对视,近乎颤抖的声音越来越小。
阿贝伊拉急促大口地呼吸,跌落回椅子上,双手死死抓着把手,像是要把椅子碾碎。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到底是为什么?她的计划就快成功了!西尔维娅你为什么不能晚点死!
内心无数想法咆哮着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咽下一口气,“这件事告诉国王了吗?”
“已经派人去说了。”
“谁让你们告诉他的!”眉梢一提,怒喊道,却又心虚地补充,“国王现在正忙着那么重要的事,这种小事没有必要让他分心。”
她必须要让这具尸体发挥最大的作用,不能这么轻易埋葬。
然而阿卡修斯的做法又给了她结实的一巴掌,扇得她耳朵轰鸣。
阿卡修斯得知这件事只是微微一怔,便像没事人一样挥挥手,“埋了吧。”
随口就交代了西尔的结局。
季兰榆躲在暗地里看着这个男人无所谓的态度,眼睛像刀子一样锋利,将他千刀万剐,最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有阿卡修斯的人看着西尔下葬,阿贝伊拉放弃了动手脚,现在做手脚只会对她不利,她努力慰藉自己,没关系,没了西尔还有艾尔德里克。
她只好选择本就放弃了的筹码。
伽萨罗郊外的公共墓地是西尔的归处,但不是最后的归处,季兰榆带着她的尸体传送到了另一个城市,这里四季如春,西尔会生活得很舒适。
只需要等到七天后,西尔就能醒来,开始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的生活。
——
在伽萨罗试了好几天,依旧没有找到适合这只鞋子的人。
连贪婪的维丽特和露西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法完全和这只鞋子严丝合缝。
不过识相的伊蒂丝没有出来试鞋,她们倒是高兴了一会儿。
“哼,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抱有幻想!”
“看什么看!回到你的小阁楼去!”
伊蒂丝才不在意她们在讲什么,反正她的计划稳步前行中,她相信聪明的阿拉里克肯定能顺利找到她的。
不出意外的,阿拉里克将调查重心放在了那个独一无二的面具上,凭借记忆,他将面具画了下来,虽然没有百分百还原,但也还原了七八分。
命人拿着这张画去售卖面具的店里一一调查,最终在那家高端定制面具的店里得到了消息。
“这个面具我当然记得,每一具从我手里出去的面具我都有记录的。”老板返回柜台翻找着东西,厚厚的一本书里是他做过的面具,他直接从后面开始往前翻,“哦~在这里,你们看,是不是和画上面的一模一样?”
“是的,我当然记得,她长得很美丽,一位机灵的女孩。”
在他的形容下,画师一笔一画勾勒着女孩的轮廓和眼鼻嘴。
伊蒂丝的脸赫然出现在画布上,待阿拉里克看到画布上的脸时,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错愕地张嘴问道:“你确定这是定制面具的人?”
老板点头,“我百分百确定,因为这张面具特别适合她,我印象很深。”
脚步微顿,反手撑在桌子边缘,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目光凝滞,那晚一句一句的话冒了出来。
“殿下,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跳第一支舞呢?”
……
“阿拉里克殿下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戴着面具吗?”
“殿下认识伊蒂丝对不对?那你想不想知道——伊蒂丝的秘密呢?”
……
“不不不,这是个连伊蒂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或者说——她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这是个秘密,就算你问她,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放心吧,这个世上只有我知道,殿下也只能从我这里知晓真相。”
“只要你能找到我,我就告诉你伊蒂丝的秘密,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
伊蒂丝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拉里克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以这样的身份来参加舞会,还是说这是她给他的考验?或者只是一个游戏?
秘密呢?只要现在见到伊蒂丝,那么她就会告诉一个关于她自己的秘密,阿拉里克想知道秘密,但更想知道伊蒂丝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于是惊喜、惊讶、好奇以及疑惑不解掺杂其中,交织的情绪这般复杂,扯着他的心走向了伊蒂丝的家。
他驻足在伊蒂丝母亲墓地的这块小花园里,内心焦急地等待,却不在表面暴露半分。
直到那个女孩的出现,伊蒂丝双手背在身后,似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随着步伐露出一角,一两根随风飘荡的羽毛,然后又隐去。
她的脸上呈现淡然温柔的笑意,眼睛弯着,一身淡蓝色的裙子就像那晚的礼裙,把她衬托得美丽万分。
在阿拉里克动情的眼里,风带起了她的碎发,她释然一笑侧头回避着风的拂面,太阳的余韵在她身上洇染着温热的柔意。
似乎不用在意到底是为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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