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

　　隔壁突然传来"砰"的闷响。两人冲进数据分析室时，看见苏芮的平板摔在地上，钢化膜蛛网般碎裂。
　　叶蓁正手忙脚乱地捡散落的纸张，那些都是她偷偷整理的对手采访记录——每句话都被标红了潜在心理漏洞。
　　"我算错了……"向来冷静的苏芮声音发颤，"他们的医疗兵……"
　　林曜顶着黑眼圈探头进来："要不要吃宵夜？我煮了泡面..."
　　五个人围在冒热气的锅前时。
　　战术板上的笔记被照得半明半暗，那些疯狂的计算、诡诈的陷阱与孤注一掷的赌博，此刻都浸泡在廉价泡面的香气里。
　　夏落把最后一口汤喝光，塑料叉子在碗底刮出刺耳的声响。
　　"再来一轮？"他问。
　　江凛按下主机电源键，风扇转动的嗡鸣像某种战前号角。
　　晚上九点十五分，Ace战队基地罕见地熄了灯。
　　夏落盯着上铺的床板。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被角——太早了，平常这个点他们应该还在训练室争论某个战术细节，键盘敲击声和叶蓁的大呼小叫会填满整个空间。
　　可现在，整栋楼安静得像艘夜航船。
　　"江凛。"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什么，"你睡着了吗？"
　　上铺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没有。"江凛的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你早点睡。"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
　　夏落掀开被子时，冰凉的空气窜进来，激得他脚趾蜷缩。
　　攀爬铁梯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当他掀开上铺的被子时，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雪松沐浴露味道，混着一点训练后特有的温热体温。
　　"......挤。"江凛往墙边挪了挪，却没推开他。
　　单人床确实狭窄，夏落的膝盖抵着对方的小腿，能感觉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想起上周体能测试时，江凛的爆发力数据又刷新了队史记录。
　　"明天只是晋级赛。"江凛突然说，呼吸拂过他耳尖，"不用紧张。"
　　夏落把脸埋进对方肩窝："我没紧张。"
　　"那你抖什么？"
　　"冷的。"
　　江凛的手掌贴上他的后颈，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夏落这才发现自己的确在微微发抖，像被雨淋湿的猫。
　　叶蓁的尖笑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接着是苏芮压低的呵斥和林曜拖鞋的啪嗒声。夏落僵住了，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松口气。
　　"他们去厨房偷吃宵夜了。"江凛的胸腔微微震动，"苏芮今天没收了叶蓁三包薯片。"
　　夏落想起白天看到的画面——苏芮把平板电脑抵在叶蓁额头量体温。
　　"林曜呢？"他问，"真信了教练说的'早睡能提升反应速度'？"
　　"在健身房加练。"江凛的手指穿过他的白发，"我回来时看见他在打沙包，手上缠的绷带都渗血了。"
　　月光偏移了几分，现在正照在江凛的眉骨上。
　　夏落盯着那道被照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突然想起几年前那个雨夜——他蹲在网吧32号机位前，屏幕里江凛正举起冠军奖杯，雨滴砸在霓虹招牌上的声音和此刻空调滴水声奇妙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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