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诱惑

作者:垠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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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窄路又逢春(三)


        山樱山上,袅袅白雾在周身盘旋,原本造好的矮桌放在樱花树下,曙光从远处徐徐撒下,美景配美人,树下有一女子,手持一把红木梳子,上面同络子做装饰,粉嫩的线坠在尾端,轻盈灵动。

      梳子小巧,随身携带,上面的花纹却很细致,细到可以看到花瓣上面的脉络,司遥抬头仰望时,透过缝隙,感觉花就像星星一样闪烁。

      带着花香的花水放在一旁,她拿起梳子沾了沾花水,轻轻梳在了金蕊的秀发上。

      熬了几天,病情好转,司遥就喊她出来晒太阳。

      晒一晒,少疾病,景国顺嘴就来的小谣。

      看见她美丽的秀发上有分叉,又寻来一把剪刀,慢慢剪去,头发容易沾在身上,不易清洗,一块部搭在上面。

      等会剪完在打理一段时间,新长出来的头发就会非常柔软顺滑,她沾了水,又轻轻梳了上去。

      头发上没有头饰,她便用插了几朵鲜花,女为悦己者容,原本还在紧张的金蕊慢慢舒展了眉头。

      她梳好头发后,司遥背靠着她,变成她用梳子沾着水,她的手比司遥巧了好多,一个简单漂亮的编发出现在司遥头上。

      刚没好多久,司遥就提着裙子跑到岸边,以水为镜,看着镜子里面漂亮的自己,有一种想跳起来的冲动。

      身处牢笼,短暂的快乐不能忘却烦恼,金蕊还的脸又泛起淡淡的忧愁,她神情不安,嗓子低哑,带着些许嘶哑,让人听不出以前的声音。

      “不要难过了,说不定我们可以出去呢?”

      对上司遥神秘一笑,金蕊追问,见她却故作玄虚,摇了摇头,又从怀中中掏出一个香囊,里面包了一兜山樱上的花朵。

      “到时候你就帮我一个忙,把这个香囊送到南湘,就是是我送的。”

      金蕊接过香囊,想着她说的南湘。

      南湘是玉京的一家墨坊,做出来的墨色泽浓郁,出笔流畅,她还想问司遥为什么,对上那双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就好像丛林中玩躲猫猫的小鹿,一时间她不想探知,只能向她保证。

      自己一定会将香囊带到。

      得了金蕊的保证,司遥便起身给她指了一条小路。

      “沿着山樱顺着这条小路,经过一条三根木头搭上去的小桥,绕过一块巨石就出去了,到时候我会一直看着溪山君,不然他知道,可是你一定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啊。”

      她反复嘱咐了好几遍,得了金蕊好几次保证,这才放心下来。

      午后绚丽的光彩打在他的脸上,那一张阴冷潮湿的脸竟然也有几分阳春三月。

      他的耳力真好,哪怕是脚底发出细微响声,轻到这股声音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手刚要伸下来,对上一张清明的眼眸,又缩了回去。

      “原来你没睡。”

      “睡和不睡又有什么区别?”

      云里雾里的回答让司遥用手指卷着身上的飘带,迎春花衫搭上清绿的飘带,跟着人行走的动静微微浮动,垂下眸的双眼看不清神色,“你一直呆在山樱山上,不会误事?”

      从他出现在桓王府,司遥便察觉他不简单,一个外来的皇子,身上无甚权势,下人对他也不上心,总不能是专门受苦的吧,谣池坍塌、桓王密会、绣衣楼……

      “我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正事的人,一天、二天、三天,就算在这呆了三百六十五天,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太阳一升一落,瞬间的事啊,一年十二月,轮换几十年,人就变成白骨,藏在地底。”

      他说的在理,穷人富人、平民贵族,平庸出色,不管是什么人,最后都会死,肉身腐化后,留下一堆枯骨,埋藏在地底。

      人一死,一切浮云都消散了,这也就是——

      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

      见过他一面后,司遥特意打探过他,他身上有一半景国人的血脉,当年景国与溪国结亲,皇帝不舍得掌上明珠,便从朝廷中选了一名大臣的女儿,嫁去十年,于溪国宫中暴毙,皇宫的探子多次提到溪国在为已故的王妃报仇,所以屡次提到此事。

      她话音刚落,溪山君单手撑头,轻轻嘲道:

      “不过是为了有一个出师之名,要是真的这么在乎,当年殉葬时大臣就应该反对了,于外,她是在宫中暴毙,于内,她是祭品之一,所谓的情深似海,生死随行,不过是为了消灭景国的眼线罢了,在溪国数年,她作为眼线,也是传了不少情报,所谓的国家大义,也有可能是某些人一己私欲。”

      王后是殉葬的?她在宫中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儿,司遥摇摇欲坠,正要往后坠,溪山君仿佛很乐意看见她信念崩塌的模样,她后仰坐在地上,脸上闪光过一丝难言。

      “为什么你总是卷入他们的漩涡?因为纷争由他们引起,而比起血淋淋的血肉牺牲,牺牲你一个人能剃除腐败,加强统治,实在是太划算了,太子殿下如此、桓王妃亦如此,你视为家人的人,可他们总有比你更重要的决心,如果有朝一日,能用你换取千人,他们一定会踌躇万分,最后决心牺牲你,司遥,你现在会不会觉得,能在山樱山上呆着 ,是一种平静?”

      “你果然讨厌。”

      有些事情注定是要用遮羞布来遮盖,被他赤裸裸揭开,司遥脸上有些僵硬,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嘴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她的脸上没有溪山君想看的绝望、惊讶、痛苦、愤恨……

      甚至说出那句话时依旧柔软动人,生机无限。

      以姐姐的才智,当年怎会看不透皇后的意图,在进宫的这些日子,她以探望为由几番进宫,来时自然不会只是为了探望自己,当时桓王已经搬出了宫,进宫上表。

      这是陛下定下的规矩,如果她以王妃的身份进宫,引人猜疑,如果以姐姐的身份,就算有人怀疑,也无言可诉。

      姐姐看妹妹,天经地义。

      以李昀的细腻,自己要是偷偷跟了出去,他怎会不知,师家为国贡献了不少青年才俊,为了撼动太子之位,借着后宫风波要求景帝废后,借机打压徐家,徐皇后为了保住李昀的太子之位,以死相逼。

      而着绣衣楼原来就是师家的地盘。

      “你也在赌,你在赌殿下是否受尽内心折磨,后悔他迈出的那一步。”

      真相是残酷、冰冷的,可人的心始终保持余温。

      起初猜到李昀的意图,她身上发出微微颤抖,更多的还是担忧与同情,同样都经历过丧母,江屿的身体一直不好,嫂嫂劝慰了她很久,要是回到荆州梅雨季,她一定要告诉江屿,下辈子自己还做她的女儿,她的娘是平静祥和的离开。

      而李昀的母亲是被逼死的,是她自己也好,陛下也好,徐家也好,不管是什么理由,身为孩儿的李昀——

      自此心中不会在平静。

      花影落在春衫上,仰望头顶那棵遮阳的树,树上的花瓣被风吹了下来,恰好落在她的脸颊上,扫过眼睫,眼睛传来一股痒意,殿下,你是否会夜不能寐?

      熙山君笑了起来,“好像,我赢了呢。”

      他原本想等李昀着急,迫不及待才更好谈条件,玉京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东宫一如既往的沉寂。

      他赢了却也没有多少畅意。

      赢与输,又算得了什么,又是谁规定输赢胜负?

      —

      军营处传来一阵轰动,布局图竟不翼而飞,一队人将方圆百里围绕的水泄不通,搜查的声音震了趴在外面睡觉的狼狗,它们立起耳朵,警觉的看着周围。

      “不翼而飞?”

      石楠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人影走动的痕迹,心中叹。

      慢慢思索小偷是通过哪种手段盗得布局图,池春水摸了一把窗台,手中带有细沙,又见不远处有灌木折痕,顺着痕迹,一路寻到了断崖。

      吕遇身穿便捷的出行服,头发利落的束在头上,见池春水跟了过来,利落抽开腰中的剑,执剑劈去,而后一仰。

      一招又一招被化解,池春水剑刚停,看了一眼四周,道:“有人藏在附近?”

      意识到布局图是吕遇为了引自己出来,故连忙收剑退回,还未动身,一群人冒了出来,拔刀相向,耳后传来吕遇幸灾乐祸的语调:

      “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来,今天我就当你不慎滚落悬崖。”

      他招招劈开,心道:大意了。

      这处挑得这处极好,是断崖,一群人架起铁剑,越逼越近,往后退上几步,整个人便会栽下悬崖,向前寡不敌众,无法破围,他看了一眼崖下,心中算了胜算,还未等他做好打算。

      身后的吕遇传来尖叫,转身间,被人推下悬崖。

      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她单纯的认为有人在背后相助。

      没想法目的一达到,鱼饵便要消失。

      他立马一跃而下,从腰间抽出袖刀,插入崖璧,而吕遇被挂在崖上的树上,害怕地捂住嘴,不敢尖叫,等池春水借力覆在上面,她眼里的泪水吓得直打转。

      袖子擦了擦袖刀,池春水顺手伸手,“布局图。”

      吕遇尴尬地收回手,偏过头,“不给。”

      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怎么能轻易还回去,况且池家代代出将领,魏国破碎,有他们家一半的功劳,如果魏国尚在,她也不至于颠沛流离,像漂泊的野鬼。

      低头一看,高不见低,手上顿时被吓得无力,只能拼命抱住树干。

      当时在营帐被抓时,她不怕,反而觉得死了也没什么。

      等活了几天,没有接受任何心理保护,突然告诉她要死了,身体最先做出害怕,眼泪顺着风飘。

      “不给我,那我就不救你了。”

      一句极其简单的陈述句换来吕遇的冷眼相对,池春水看到她瞪了自己一眼,依旧毫无波澜,将手伸了回去。

      “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人要死了,什么大仇大恨都放下了,毒死可比摔死好多了,这掉下去还不得血肉模糊,不能见人。

      说不定浑身被砸成肉泥,血染三寸土地。

      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还是司遥,是他们一同入宫的第二年,俩人还不算相熟,池春水对司遥的印象也是平平无奇。

      他作为太子的伴读自然与司遥见面的机会颇多,察觉到司遥对他的莫名的敌意与不满,他心里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当回事。

      青泥节那天,刚转身就见她双手叉腰,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她,“你这个怎么这么自私自利,冷酷无情?”

      他慢慢转过身,一头雾水,在青泥节之前他俩压根没见过吧。

      “我怎么了?”

      他问。

      “你居然还问你怎么了,你简直不可理喻,是不是你把兔笼打开,让兔子都跑了的,它们在宫中被人抓到,说不定会被人吃掉。”

      “一派胡言。”

      自己压根就没有见过兔子。

      此后,他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冷酷无情的人。

      见池春水听完后忍不住笑,吕遇将树抱得更紧了,他是有什么倾向吧,以前也没有人向自己提起来。

      吕遇腹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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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窄路又逢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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