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跟学渣做同桌

　　景祺从听到周闻希被打的那一下就再也坐不住了，他疯了似的抓起钥匙和手机就往楼下跑，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

　　秋季的夜晚凉意逼人，他上了出租后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不过他全然不在意，只是叮嘱司机开快点。

　　一路上他都顾不上想一会要以什么身份去见周闻希父母，也没想过见了之后要说些什么，他都不确定周闻希父母会不会把他赶出来，甚至会不会连门都不给他开。

　　他不知道周闻希会因为和自己的事去跟家里争执，即使不想顺从父母那也应该先照顾好自己啊，怎么会傻到连病了都不吭一声，还被训了这么长时间。

　　他双拳紧握发出吱吱的声响，这一次，他是真的心疼了。

　　他也想过要真有被父母知道的那天，至少他也得在场，这样有什么火气都冲着他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让周闻希一个人承受。

　　别说是骂了，就是动手他也认了。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景祺一眼便看到了周闻希说的那家药店。

　　也不知道他买药了没有。

　　脚下徘徊了一阵，他还是奔向那家药店了，头一回去人家家里，居然带的药去，也是没谁了。

　　至少也不是空手去了，他在心里挖苦自己。

　　别墅区的保安尽职尽责，黑夜也盖不住笔挺的身姿，他熟练地绕过大门，在熟悉的位置翻墙进入。

　　周闻希的手机再也打不通了，景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到大门口，他便重重地拍了拍门，连门铃都忘了按。

　　没等多久，门就开了，是陈叔，景祺有些庆幸，又有些慌张，“陈叔，周闻希他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下他！”

　　陈叔没有遵循往常的待客之道，屋里的狼藉皆是因他而起，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他进去。

　　考虑再三还是拦在了他面前，“你...要不先回去吧！等晚点了我跟小希说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景祺没有听到任何的有用信息，晃过他就往里走，“陈叔对不起，但我必须得看他没事我再走！”

　　陈叔从身后拉住了他，“大夫已经看过了，就是有点发烧，家里这么多人照顾着呢，你就放心吧！”

　　景祺一条手臂被他拽着，另一只手拎着药，正僵持着，里面的门倏地一下打开了。

　　“吵什么呢？谁啊？”一道清冷的声线从门口传出来，赵筱澜披了件睡袍站在门边。

　　她的目光落在素未谋面的少年身上，但这个身影她曾无数次在校园论坛上看到，在周闻希的身旁看到，是躲之不及又挥之不去的扰乱她心神另他们母子嫌隙的罪魁祸首。

　　她还没秋后算账，景祺自己倒是先跑来了，赵筱澜望着他，神色更加漠然。

　　景祺转眼便到了跟前，礼貌性的介绍都省了，直奔主题，“阿姨，周闻希怎么样了？能让我进去看一眼吗？”

　　赵筱澜没动，死死地卡在门边，筑成一道牢牢的墙，脸上除了冷漠，还多了几分不耐烦，“他没事，你回去吧...”

　　说罢就要关门，景祺一条腿卡在门边，胳膊肘也撞得生疼，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机会，几乎乞求道，“阿姨，我求您了，我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去了，保证不打扰他休息，行吗？”

　　“你要是真为他好，就别再打扰他了...”

　　赵筱澜依旧很冷漠，完全无视他的心急如焚，她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甚至要不是因为他们跟景家的一些联系，她连这几句话都不想说。

　　“阿姨，我...”

　　景祺还是被拒之门外了，看着那道冰冷的门，他当即做了决定，“阿姨！我不看到他不会走的！您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站在这里等！”

　　赵筱澜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房，脸色也没好到哪去，这一晚上她已经心力交瘁了，从一开始的愤怒生气，到伤心失望，再到后来的愧疚和心疼，周闻希倒下的那刻，她就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精心培养的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处处跟她作对，甚至还用自己的前途威胁她。

　　这一切的元凶巨恶，现在就站在门口，她能心平气和地处理就已经是这半辈子修的极大的涵养了。

　　而这个人，她根本不想再见，亦不想面对。

　　周云臻听到了一点动静，从儿子的房中走了出来，周闻希吃了退烧药刚刚睡着，他从赵筱澜口中得知景祺就在门外，无奈地叹了一声。

　　一到夜间，秋风就开始肆意狂卷，景祺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站在门口，没一会就冻得有些哆嗦。

　　陈叔劝了半天他都执意不走，在跟周闻希有关的一切事情上，景祺都有着无比的耐心。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已经足足站了快一个小时了，院子里的草木被吹得簌簌作响，周云臻还是不忍心。

　　他刚一动，赵筱澜就警惕起来，“你干嘛？”

　　周云臻道，“已经病倒一个了，还要再倒一个吗？”

　　赵筱澜朝门外望了一眼，眉头发紧，“那你让他回去，别等了！”

　　周云臻准备去开门，听见这话又回头望了她一眼，“何必呢？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再说了，总得看他大伯的面子吧，真把人折腾病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家里人交代...”

　　况且，撇开别的不论，就他身上的这股子劲，周云臻还是很欣赏的。

　　景祺冻得双腿发麻，跟站军姿似的一动不动，他满心挂念着周闻希，竟也没觉得有多难熬。

　　周云臻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挺拔又落寞的身影，这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地见景祺，他身上带着几分景辉的影子，但可能遗传母亲多一点，样貌更加清俊。
　　“进来吧~”周云臻说。

　　景祺愣了片刻，然后抬腿进屋，可能是没找到合适的拖鞋，他在玄关处犹豫了一下没敢往里走。

　　“不用换鞋了，过来坐吧~”周云臻再次开口。

　　景祺小心翼翼走近了些，冷白的光线打在脸上才让赵筱澜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阳光俊朗的一副面孔让赵筱澜的戒备稍微削去了一点，光看这副样子确实很难跟混混联系起来。

　　“叔叔阿姨，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们了！我就上去看看他就好，看一眼我就走...”

　　他的头发被风肆意凌虐，凌乱不堪，脸颊冻得泛红，薄薄的T恤还挂在身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却被看出几分虚意，赵晓澜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只为快点把人打发走。

　　她终于起身把人往楼上领，“那你跟我来，轻一点，他睡着了...”

　　景祺低声说，“好”

　　周闻希的房间很大，他平躺着，对进来的人毫无察觉。阿姨还在床边守着，看到他们进来很自觉地退到了一旁。

　　只见他唇线紧闭，睡着了眉头也微微皱着，眼睫下湿哒哒地晕着水汽，右侧脸上还擦破了点皮。

　　景祺喉咙像被哽住了，连吞咽都困难无比，心脏也在隐隐作痛。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明明才分开两个小时而已。

　　他彷佛又回到了高二时他陪着周闻希在校医室的那会儿，周闻希也是像这样在床上躺着，乖巧又脆弱。

　　“差不多退烧了，就是没顾上吃什么东西，等一会他醒了喝点粥我再给他吃剩下的药...”阿姨压低了嗓音说。

　　赵筱澜点了点头，都没让景祺靠得太近，“走吧”

　　从楼上下来，她还是没忍住，就站在客厅里说，“景祺是吧...听说你这学期进步挺大的，挺好，作为学生，应该以学习为重，我对小希的要求也是这样，他在学校应该也帮过你吧，所以算阿姨求你，你别再缠着他了好吗？你就让他专心地考大学行吗？”

　　她说着又有些激动，周云臻看了景祺一眼，然后委婉地接过话题，“景祺，你别误会，我们对你没什么成见，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只是希望你们现在先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希望你们两个都有美好的未来，你这么聪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无论从哪个角度，这话都没任何毛病，景祺低下头，喃喃说，“我只是想在生活上多照顾他一些...”

　　还有...

　　不想跟他分开。

　　赵筱澜已经没什么耐心了，言语更加直接，“他这么大人了会照顾自己，不用你操心，你别老拖着他放学不回家就行了...”

　　景祺怔了几秒，已经悟到话里的意思了。

　　“我知道了...”他声音有些低，“明天我会帮他跟老师请假，您让他别着急，好好养病，我会认真上课，这两天他没听的我会一字不落地给他补上，也请你们放心...”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周闻希做的了。

　　周云臻没有怀疑，他看着景祺走到门边又突然折了回来，然后把拎了一整晚的东西递到他们面前，“对了，我给他带了点药，他对头孢过敏，之前校医室给他开过这个，我就买了，您留下吧，那我就先走了...”

　　赵筱澜接过那包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周闻希在家呆了足足两天，其实一晚上他就好的差不多了，但这次倒在赵筱澜眼皮子底下，任他再怎么说赵筱澜也不肯放他上学，只说是给他请好假了。

　　她总是这样，周闻希也习惯了，但最要命的是，她把手机也一并没收了，所以这两天周闻希都不太知道外面的情况，尤其是景祺，直到上学了才勉强还给他。

　　他在车上翻了翻手机，果然有很多未接和消息，奇怪的是，除了那天晚上跟景祺莫名其妙的一段通话时长外，之后景祺居然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就像消失了一样，他心里腾升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但很快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刚踏入教室，赵煜新就跟看见亲人似的朝他扑了过去，“希哥！！你可算来了！没有你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

　　周闻希被他扑得向后退了一小步，视线绕过他扫了一圈，没发现想见的人，他将赵煜新隔开一点距离说，“这不是来了么~”

　　蔚涵也凑了过来，“呦~病好了？”

　　周闻希边说边往后排走，“本来也没多大事...”

　　蔚涵笑而不语，只是跟着他往后走，周闻希母亲的作风他是领略过的，并没觉得新奇。

　　周闻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旁边的桌子上空无一物，他越发忐忑，不过放下书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桌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灰尘，应该是被人照料过。

　　他没刻意看向景祺座位，只是低声问，“他，还没来？”

　　赵煜新没心没肺地在景祺的位置上坐下，听他这么问有些懵，“啊？你是说景哥吗？早上没见啊...哎不对，他什么情况不都先跟你说吗？”

　　赵煜新说完越发觉得不对劲，就这两天景祺的状态真就离谱。

　　难不成，真出什么事了...

　　他胡思乱想着，蔚涵就问了出来，“你俩怎么了？吵架了？”

　　周闻希悬着的心又吊起了半截，淡淡说，“没有~”

　　蔚涵不太信，“真的？那他这两天莫名其妙的就只是担心你身体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

　　失恋...

　　周闻希被这个字眼烫了一下，还没细想就看到景祺单肩背包出现在后门口。

　　景祺看到他也略为吃惊，可之后就只是将包扔下，然后冲他们说，“该跑操了~”

　　他还是在周闻希身边跟着，可是却变得异常沉默，没有多余的分享，甚至是多余的关心。

　　一切照旧可就是让周闻希觉得他们之间隔了点什么，只两天而已，恍若隔世。

　　早读上完，景祺手下的笔记也刚好写完，他将笔记本递给周闻希，“这是这两天新学的，每科我都认真整理了，还有些小点没写那么多，不过以你的学习能力，也不需要...”

　　周闻希看着满篇潇洒的字迹，内心五味杂陈，他之前也是这样帮景祺整理重点的，这才多久，就反过来了。

　　景祺很聪明，学东西也快，但却没他这么认真，更不会做这些“无聊”的笔记，他见识过景祺的书本，比脸都干净，如今能为他写这么密密麻麻几页都算是奇迹了，仔细看还会发现每科最后连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标注出来了。

　　“谢谢”周闻希低语。

　　景祺回头看他，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有些伤感，“都说了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这两个字~”

　　周闻希见他神色黯淡，又什么都不肯说，他猜测肯定是他父母跟景祺说了什么。

　　他左右不了父母的想法，只是尽自己所能给景祺足够的安全感。

　　周闻希将手轻轻覆上景祺的手，就像之前的无数次安慰，可这次景祺的反应却很反常，手才刚碰上就被他下意识抽开了，或许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甚至都没敢看周闻希的眼睛，“我，我去趟卫生间...”

　　周闻希收回手，转而握起了笔，指腹在笔上摩挲，淡淡地“嗯”了一声。

　　整整一天景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周闻希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开口，事实上他已经想到了几种结果，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从未想过退缩。

　　至于景祺，他也不是没想过，景祺会不会真的要跟他分手，如果真的提了，他又会不会答应。

　　下午课结束，蔚涵跟赵煜新过来喊吃晚饭，可周闻希跟景祺都不怎么动。

　　赵煜新瞟了一眼景祺在做的习题册，深表佩服，“景哥，还做化学呢？你都考99了还不满足啊？”

　　景祺轻描淡写，“这不还差一分吗？”

　　“......”

　　周闻希抬了抬头，好像在状况外，赵煜新才想起来解释，“哦对，希哥你请假了不知道，前天化学周测景哥直接考了全班第一，这要放以前，化学老师肯定怀疑他作弊了，但现在，什么不可能的事到了景哥这，就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他没怎么吃惊，语气很轻，“是吗？那确实很厉害~”

　　蔚涵看了眼周闻希，客观评价道，“这不是我们周周不在吗，不然这个第一肯定就是你的了~”

　　周闻希不是很在意谁得第一，蔚涵顿了一下，“不过我也真佩服你们二位，是怎么做到如此良性竞争的？”

　　周闻希没心思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他推了蔚涵一把，“行了，你们先去吃吧...不是饿了吗？”

　　蔚涵知道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接话道，“行行行~不打扰了...你们好好学...”

　　总算恢复了片刻的安静。

　　笔划过纸发出莎莎的响声，景祺写着写着突然啪嗒一声把笔扣下了。

　　“周闻希”他突然叫。

　　“嗯？”

　　周闻希没分给他多余的精力，只静静等着下文。

　　景祺撇了撇眉毛，终于绷不住了，“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关于这两天他的杳无音讯，关于他没告诉他学校里发生的一切，关于他的“刻意疏远”...

　　哪怕是质问或发脾气，怎么样都好，可周闻希偏偏就这么顺着自己，什么都不计较，甚至连生气都舍不得。

　　周闻希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明明都是第一次谈恋爱，甚至还是他先追求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纵容自己，为什么都不问他要个解释，明明就不欠他什么！

　　“我不想逼你，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周闻希看向他，也许是因为大病初愈，景祺觉得他的眼神愈发柔和了，但就是这双温柔的眼睛，包容了他的一切。

　　景祺彻底缴械投降，他抽出周闻希手中的笔扔下，拉着他就出了教室。

　　正值晚饭时间，校园内来来往往活动的学生不少，景祺没走多远就松开了他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经过操场，一路向东，最后到了那片人迹较少的小树林。

　　一路沉默不语，到了地方景祺才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直直地望着他，好像在酝酿呆会要讲的话。

　　周闻希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了几秒，特意拉他跑这么远，还一脸严肃，怎么看都像是要跟他宣布什么重大决定。

　　他突然就想到了景祺跟他表白的时候，那时候在操场，他就随手抓了话筒就讲出了那些话，似乎也都没酝酿这么久，原来分开要比在一起更难开口吗。

　　“是要分手吗？”

　　周闻希维持着最后一分体面，如果真是景祺所愿，那就让他来做这个恶人吧，尽管他心里已经被这种想法割得生疼。

　　“你说什么？”景祺有些震惊地望着他，缓缓向前了一步，“那我要是真提了，你就真答应吗？”

　　周闻希从他的反应中找一丝与预期截然不同的情愫，刚刚才隐没下去的东西好像又重新浮出了水面。

　　“我以为你想...”他都快要认命了。

　　景祺似乎更生气了，扳过他的肩膀将他牢牢锢住，“周闻希！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才把你追到手，我好不容易才快要赶上你，我是脑子进水了要跟你分手吗？！”

　　他有些急躁，迫切地想要周闻希知道他的全部想法，“我之前没谈过恋爱，也没跟人许过什么承诺，但是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有时候还真就挺轴的，我认准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我说了要跟你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谁都别想把咱们分开！”

　　周闻希这次彻底懂了，可他还是没明白景祺的别扭又是为什么，他唇角微微扯了扯，“嗯...然后呢？”

　　景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继续跟他解释，“我不在乎老师会怎么惩罚处分，也不在乎你爸妈会怎么对我，但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你什么都不说，就那么一个人面对你爸妈，你说你怎么那么傻，你就不能先服个软哄哄他们吗？身体不舒服也不说，你知不知道我看你躺在床上的那个样子我有多心疼！”

　　“你果然是来过了...”周闻希说。

　　他第二天看到那个熟悉的药就猜到了，只不过家里没人提起，他就没问。

　　景祺慢慢松开了他，脑袋低垂，“嗯，我知道他们不会告诉你的，不过他们也没错，他们就想你安安稳稳地、好好地考大学，不想你被我影响...”

　　他解释给周闻希听，也是在说服自己，“亏我以前也觉得我不会影响你的，可是面对你爸妈的时候，我真的不敢这么想了，至少，我已经影响到你和家里的关系了，对不起...”

　　“他们说的对，要是你再因为我拖累了成绩，那我真的没法原谅我自己，我比他们更希望你好！”

　　情感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去计划，管或是不管，它都已经在那里了，而后再去顾虑什么影不影响的，又有什么意义。

　　周闻希轻叹一声，“所以你就不联系我了...”

　　景祺重新抬头看他，“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是不敢，我怕我一找你你又跟家里人闹脾气，我不想你为了我受伤害，我要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让你爸妈收拾我一顿，真的，就是打死我我都认了...”

　　周闻希还是不能共情他这种打打杀杀的想法，他唯二的两次被打，也是在认识他之后，要是放以前，周闻希根本就想象不出他父母跟他动手的样子，事实上也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他差点翻景祺两个白眼，“你行了啊，我爸妈有那么粗鲁吗...”

　　景祺丝毫没往这方面想，后知后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他们那么想也没错...”

　　周闻希表示认可，“那你还不赶快遵从他们的意愿，赶紧跟我分了？”

　　对方果然又炸毛了，“周闻希你说什么呢？我都说了打死不分！”

　　他是真的认真考虑了一番，“我只是在想以后大不了先不拉着你玩了，也不占用你放学时间了，我答应了阿姨的，至于...其他方面，我尽量控制我自己不骚扰你...”

　　这个其他方面把周闻希逗乐了，他要是能控制住周闻希倒也求之不得。

　　周闻希压了压嘴角，身体还故意朝景祺贴过去，“好啊，那你说到做到，以后抱啊亲啊什么的就省了，最好也别有什么肢体接触，省得分心...”

　　说完满意地从他诧异的瞳孔中扫过，然后径自往回走了。

　　身后的人愣了几秒才快步追上去，“哎不是周闻希你，你这跟分手了有什么区别啊？不是，就是不谈恋爱也没这么多禁忌啊...”

　　周闻希笑了笑，“你自己说的啊，要不然还是分手好了，这样我也不耽误你找别人~”

　　景祺知道自己又上套了，紧追着人不放，“你故意刺激我是吧...那我告诉你，你也省省吧，我是不会跟你分手的，更不可能找别人，除非...除非是你不要我了...”

　　这句倒是没开玩笑，周闻希突然就没有下文了，景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开始心慌。

　　“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会真这么想过吧？”

　　“哎不对，你刚才总不会是要跟我分手吧？说话啊你...”

　　“......”

　　周闻希被问烦了，才勉为其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神经...”

　　原来，景祺跟他一样，在彼此的世界里，始终稳固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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