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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沈南壁想要说什么,突然想起这魔物不能说话,又悻悻住口,转头看箫琢玉,“这魔物不能说话,问魂术也没用,数日审讯,已然疯癫。”
箫琢玉抿着唇,打量眼前奄奄一息的魔族,他缓步上前,这微小的声音似乎惊动了魔族,他艰难抬起眼皮,开始冲着箫琢玉发出低沉的嘶吼。
“独身一人,竟敢公然盗取曜灵珠。”
当年的魔女南芝潜入昆墟,也是暗自集结数万魔兵才敢进攻,魔族从此一蹶不振。而今人人皆知神器被请至虞都,如此重要之物,仙门怎会这样大张旗鼓地出借?稍用些心便知此事蹊跷,魔族是真的等不及了,敢只派一个人来打草惊蛇,还是别有所图?
魔物低伏着,口中仍旧是意义不明的嘶吼,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反应,眼神如沉潭死水,身子微倾,隐隐呈现攻击姿态。
凝愫见状,立刻有些紧绷地伸手去护箫琢玉。
箫琢玉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又撩起衣袖,一道粗长伤痕赫然显现,残存的黑色魔气还萦绕在伤口周围。
这正是当夜被这个魔族所伤的。他举起胳膊,好让魔族能够清楚看见这道伤痕。
“有人很希望你死,你可知道是谁?”他看向魔族,目带审视。
只见地上的人微微一怔,漆黑的眸子像是闪过一丝茫然,可转瞬既逝,很快又恢复兽类一样的嘶吼,眼神一片混沌。
秦家说得不错,完全是已经失了神智的模样,无法与其沟通。
阴寒的地牢透不进一丝阳光,血腥混着腐败的味道格外刺鼻,喉间异样,凝愫立即转身,干呕了几声,脸都憋得有些红。
就在此时,地上跪着的魔族身形突然迅速往前一闪,束缚着他的铁锁瞬间被绷直,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小心!”
面对这忽然的躁动,几人立刻警惕起来。再仔细观察这魔族,发现他竟径直望着凝愫的方向,激动异常,口中不再是警告的低吼,明显兴奋起来,似乎很着急要挣脱束缚。
“这是怎么回事?”沈南壁不禁疑惑。
这魔族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有这么大反应?
凝愫亦是一头雾水,她从未与这个魔族交手过,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怎么他这直勾勾又急切的眼神,好像认识她一样?
她对上魔族的目光,忽然发现了什么,循着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
“阿愫……”箫琢玉看向她。
在两人的注视下,她三两下解下系在腰间的小钱袋,试探地往这个魔族面前晃了晃。
突然,他又是一阵躁动,绷地铁锁叮当作响,卖力地想要上前,眼神死死盯住凝愫手中的钱袋。
果然,这个魔族从一开始就没有在看她,而是看她腰侧系着的钱袋,应是她方才转身时被这魔族看到,他才会突然激动非常。
“这是怎么回事?素素姑娘,这是何物?”沈南壁盯着她手里的东西,顿时严肃起来。
“这是……”凝愫微微垂眸,陷入回忆。
那日与易圆和陈修远同游市集,一醉酒女子撞到她,遗留下此物,她本想找机会归还,这些天却因箫琢玉的伤势忙得不可开交,倒忘了这件事。
她盯着钱袋上的精致的茶蘼花,心中熟悉感愈发强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她几乎要念出那个名字,却又生生憋了回去。
秦默容,秦姐姐……
对啊,她怎么忘了?秦姐姐最擅长刺绣,当初给她做的婚服上,都是这种花样啊。
可是,秦姐姐多年前不是就病故了吗?这钱袋上为何会有她的刺绣,此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心中疑惑,凝愫面色不禁严肃了几分,箫琢玉见状,低声问:“怎么了?”
凝愫愣了几秒,随即抬头看他和沈南壁,眼神似乎有话说,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个钱袋是我闲来无事自己做的,今日熏了香,许是香味刺激到了他。”
箫琢玉看着她没说话,沈南壁闻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原是这样。”
她很快将钱袋收了起来,魔族果然又重新归于平静,任他们用何种方法也甚效果,没一会儿三人就离开了秦府地牢。
“在地牢关了好些天,这魔物一直是这样,问不出东西很正常,琢玉,你也别太忧心。”沈南壁这样安慰着箫琢玉。
还剩三日时间这个魔物就会被处死,即便心头略有疑惑,他也只能这么说。眼下事情毫无进展,这些日子虞都全面盘查,也并未发现其余魔族余孽。
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是他们想得太多了?
“嗯,多谢。”箫琢玉微垂眸,轻轻点头。
“如此,方才师弟传告,说师尊急召,我便先回去了,告辞。”他朝箫琢玉和凝愫行了简单一礼,便急匆匆地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这时,箫琢玉才侧头,准备与她说些这么。
凝愫却抢先一步,看着他直接道:“回去说。”
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箫琢玉才讲出心中疑虑,蹙眉道:“阿愫,这钱袋似乎不像是你的。”他从未见过她带在身上。
“这确实不是我的东西,是前些日虞都街头一女子遗留的。”她看向他,“不过……这绣花纹样我认识,是秦姐姐最擅长的技法,只有她能做得这般精巧无二。”
方才在地牢她也只是猜测不敢确认,况且那里把守着秦家的人,她不敢妄自断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箫琢玉一怔,有些错愕,“秦家家主之女,秦默容?”
凝愫点点头,她也正奇怪。秦默容当年从剑派回秦家看望父亲,却忽然身染恶疾匆匆离世,时隔多年,她的绣品却突然出现。
手指细细摩挲着这朵小小的茶蘼花,用的是普通丝线,看这光泽,绝不可能出自两百年前,应是近期所制。
想起当日街头那个醉醺醺的陌生女子,她与秦姐姐是何关系,为什么会有这个钱袋?地牢中的魔族又为什么会认识此物,还这么大的反应?
“嫂嫂在剑派时毫无异常,虞都是药都,仙草灵药无数,为何她一回虞都,反而在自己的家乡染上恶疾而亡?而且…似乎太快了些,染病的消息传到剑派不过三天,又接到她的死讯,师兄怎么也不肯信……”
“也许,此事真的有蹊跷。”凝愫眸子一转,“琢玉,我记得你说这个魔族似乎不想伤你,你是为秦家主挡下一击。”
“没错。”箫琢玉点头,“他似乎,秦家主、秦默容,他面对与秦家有关的人似乎格外反常。”
“秦家主如此想尽快处决此魔族,难道,是有所隐瞒,与魔族此前有过不为人知的恩怨,魔族此次是来寻仇?”他垂眸道。
凝愫安静听着他说话,想了半晌,忽然摇摇头,“不对……”
“不是寻仇。”她轻轻拧眉,“若是寻仇,他该恨秦家所有人才是,他想杀秦家主不假,可是方才在地牢中,他看向我身上钱袋的时候,我清楚看见,那绝对不是看仇人的眼神,眸子里满是哀凄,我觉得他好像很悲伤……”
地牢昏暗,站在箫琢玉和沈南壁的位置也许不易看清,她却与那魔族面对面相视,看得格外清楚。
“总之,若他与秦家有仇,不应该是那样的眼神呀。”她撇了撇嘴,想不明白。
想杀父亲却对女儿一副情深的模样,这个魔族究竟有什么意图?
秦默容忽然离世,时隔多年,她的绣品却重现于世,还与魔族盗取神器一案扯上关系。本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为抓住潜入虞都的魔族设好的局,可现在看来,似乎牵扯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
次日,艳阳高照,暖意融融,凝愫一扫前几日的疲态,出乎意料地邀请陈修远和易圆去逛逛虞都。
“素素,今日怎么想到约我们出来玩?”陈修远笑得灿烂,有些意外。
“现在仙君苏醒,祸乱虞都的魔族也抓到了,一切尘埃落定。想着今日天气好,出来游玩一番。”她笑道。
“是嘛,你终于开心起来了!”陈修远闻言笑应,并未多想。
而早就猜到她身份的易圆在一旁并未说话,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师兄终于苏醒,大家确实算得上松了口气,如今也可放松些了。
“诶,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刚来虞都时来过这里!”她左右看看,忽然道。
陈修远闻言打量起来,手往前面的石子路一指,“是喔!就在前面,我记得还有个奇怪的姑娘撞了素素呢!”
“是啊。”她随即附和,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那个姑娘落下的钱袋,我还没有还给她呢,想来是她的心爱之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碰上……”
看她神情稍显落寞,陈修远立即拍拍胸脯,“别担心,我们一起找找,问问周围的商铺,若是本地人,总能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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