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

　　晓晓去协调各个作坊主，人家听说有奖肯定是支持的。只是对奖金额度有抱怨。但是升米恩斗米仇，这一点是人性。虽嘴上抱怨，但这帮人还是在协议上签了字。

　　陆园女士给刘子童打了招呼，当然是不能用电话的。以免留下痕迹。所以晓晓公安局备案，非常顺利。审批很快就下来了。

　　晓晓是主办方，大部分资金由她提供，场所还是在豫阳市体育场，体育场为承办方。就是举办演唱会的地方。

　　按齐步欣计划要卖票，请电视台直播。协办方为大运传媒，紫光影视，豫阳电视台。金岸设备提供技术支持。大运传媒就是上次负责海报张贴和制作的。本来晓晓不打算找他们。可三爷的意思是，要找出上次捅刀子的幕后黑手。

　　依三爷得到的情报。那名花白头发男子，应该是被胁迫的。但具体是什么人不太清楚。只能说对方隐藏的太深。三爷让“四海兄弟”暗中跟着“花白头发”，看他到底与什么人接触。

　　晓晓忙完所有手续。把自己接触过的人，一一记录，告诉了陆园女士。陆园女士派陆涛去查，看看杜瑜究竟与什么人有联系。

　　工艺品比赛决赛阶段，全程直播。现场热闹非凡。最后总决赛决出了前三名优秀工艺品。第一名作品是一个腹部圆球形，圆足，肩部浑圆，细长颈，喇叭口，白釉瓶。腹部镂空，蓝色如意连枝纹。命名为“万事如意”。有人说这没什么惊奇，但仔细近观，内部还有一层。也是镂空工艺。

　　第二名是一个观音柳叶瓶，腹部采用观音瓶器形，颈部与口采用柳叶瓶器形。瓶体表面有人物彩绘，远观有釉上彩的凹凸感。实际近观更让人叹为观止，因为摸上去如雕刻一般。

　　根本不是釉上彩能够达到的效果。而且层次明显。就好像一个花瓶上，雕刻上立体人物一般。

　　第三名是藤编工艺品。用各种颜色的藤编成的女士背包。上面有花朵图案，花朵不是画上去的，是人用藤手工编成。

　　此次工艺品要求，均为纯手工艺术。瓷器胚胎不允许使用电动拉胚。所以就更加显示出了手工艺人，精湛的技艺。其他还有美轮美奂的民族服饰，小巧玲珑的生鸡蛋雕镂空花纹。五彩缤纷的泥塑。技艺精湛的根雕。艺人们各显神通，尽显其能。

　　比赛获得了空前的成功。除了评出了作品前三甲，还评出了优秀手工艺人，先进作坊各三组。优秀艺人是评分前三。也就是优秀作品多。优秀作坊是优秀艺人最多。

　　三爷预估的没有错，比赛还未完全结束，欧洲客商就开始行动了。晓晓也借机和他们打了个照面。客套地聊了几句，互相试探了试探彼此的实力。

　　过了几天，有些作坊主开始坐不住了，晓晓觉得这是个机会，再次提出成立工艺品协会的事宜。她把大部分手工作坊走了一圈。尤其是获得此次奖项的作坊。

　　“目前我们经营状况并不好，在拿出钱恐怕。”“如果我们的艺人被挖走，那我们以后的路将更加困难。”晓晓语重心长。她并未提及工艺品公司的事。“是，我也知道，目光应该放长远，可是眼下，能不能挺过，都不好说，哪有时间考虑长远。”晓晓大多听到的都是类似声音。

　　晓晓此次的目的，其实也不是真的，要促进协会事宜。而是“敲边鼓”。等他们逼急了，走投无路，自然会找上晓晓。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作坊主约晓晓见面，语气急迫。晓晓一看时机成熟了。“我建议号召大家，一起参加一次会议，地点在豫阳大酒店，会后我做东。。”

　　晓晓在酒店门口拉上大横幅，“暂手工艺品大赛庆功宴”按齐步欣提点，她偷偷把信息提前透露给了一家媒体。门口请了豫阳艺术团现场表演。酒店门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作坊主们一看，好吗！这是要干嘛。按齐步欣说的阵仗越大越好。显得有实力有气势。目的是镇住欧洲客商。以方便晓晓拿到订单。在阵法上这叫“悬镶阵”。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门口豪车一辆接一辆，都是晓晓从外地，租来的。而且不是一家公司，她严禁对方透露这些车辆信息。这叫疑鼓奇兵之计。她用这些车辆接送作坊老板。

　　豫阳大酒店门前车水马龙，人们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一片祥和。欧洲客商也派人偷偷来到现场。晓晓在宴前讲话“多谢大家捧场，谢谢。”现场报以热烈掌声。“我们的比赛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再次感谢大家的大力支持。”现场再次响起掌声。

　　“经过多天的思考，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大家觉得是否可行，我的提议是成立豫阳工艺品公司，大家以出资额为限承担义务，分享收益。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想必很多艺人在成名后，向大家提出了涨薪要求。而且还不少。”晓晓扫过在场人的脸。

　　有些人头微低。有些却不在乎。有些面无表情，有些撇着嘴不屑一顾。有些报以微笑。而有些恨不得吃了晓晓了。

　　低头的肯定是遇到了那种情况。不在乎的觉得和自己无关，既没有获奖，也许连比赛都没参加。面无表情的，也许是不知道晓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屑一顾的是典型见不得人好，觉得是瞎折腾。报以微笑的，自然是希望越来越好，并且积极推动协会建设的。恨晓晓的觉得，是她引起了这种局面。有些想炸刺，但无奈惹不起陆三爷。

　　晓晓心也蹦蹦地跳着，手用力扶着讲台，已经出汗了。她是第二次出席这种场合，虽然比上次要强，但还是紧张的。

　　“欧洲客商想挖走他们，必然给出高价。他们有些人应该比较理智，但有些会狮子大开口。如果我们给不了，他们心里预期价位，他们要么被挖走，要么跳槽。”

　　这帮人这个恨呀！心说上了你的贼船了。没办法谁让自己贪心呢！“我们成立公司，把作坊做大，我们对外整体议价能力会提升，同时产量也会提升。艺人们都是公司员工，统一根据贡献发薪。这样再优秀艺人的传授下，会提升我们整体工艺水平，同时艺人们创作的作品，公司也会买下版权。”那时我们的商人版权意识不强。晓晓也是与海凌卞交流过几次。才知道美国的商业情况的。也对版权一词，有比较全面的认识。

　　“那个和现在有什么区别？”有的老板反对。“对呀，对呀！有人附和。”“我们可以把它进行流水线生产，走批量效益。当然是在手工作品，在上层销售之后，再走平民化。”

　　有些人点点头。“而且我们也可以增加议价能力，避免他们狮子大开口。”“如果他们不答应，随欧洲客商走了，怎么办？”“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先把价格叫上去，让他们加价。”现场一片肃静，你看我，我看你。交头接耳。

　　有些人觉得这种私密的话，应该属于密谋范畴。怎么有人敢大张旗鼓。晓晓一笑“他们的家人在这里，他们根在这里，即便他们随欧洲人走了，他们的高价难道就有保障吗！”

　　人们纷纷点头。“况且我说的，并没有恶意压低艺人们的付出，我们只是给出合理的市场价格，欧洲人也不傻，艺人们也需要冷静。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自己的良心就好。”晓晓捂着自己胸口。庄严地如发誓一般。

　　现场一片寂静。 “我为公司成立，承担50%资金。”大家先是瞪大眼睛，感觉不可思议。然后你看我，我看你，“她真有这么大把握？”“是啊，是啊？”“她说的可信吗？”“不好说。”这人一咧嘴。

　　不过还是有积极的声音。人就是这样。先把积极分子搞定。再搞定摇摆分子。最后的就是随波逐流而已。摇摆分子先要看到好处才上，或者看到收益。

　　“好了不提了，今天我们主要是庆功，庆祝工艺品比赛圆满成功。开宴。”晓晓也撑不住了。说完，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注意力都分散了。晓晓腿一软。夏虎赶紧上前扶住她。缓了好一会儿，晓晓勉强能站住了，她俩搀着晓晓，到休息室去了。

　　自从旅游项目开通后，确实生意惨淡，不过大家都差不多。也不比晓晓好多少。这次晓晓调整了思路，搞了工艺品比赛，自己承担了80%得投资，其他单位承担了一些。门票收入和转播权为她弥补了部分支出。

　　此次请客，租车又支出了一部分。晓晓这才感觉，生意确实不好做，又赶上经济不景气。好多企业都倒闭了。自己的钱也如流水一般，消失着。所以这次晓晓有些孤注一掷，背水一战的感觉了。如果在这么下去，自己也支撑不了太久。索性赌这一把。

　　她约了表现积极的作坊主，其实那些人无碍乎主要两类人。一也有壮志凌云，但怎奈“孤木难支”没人组织。二经营的不算太好。没什么竞争力。这些人同意晓晓的观点。他们与晓晓签字。并协商，能够给出艺人的待遇水平。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战友了。我就实话实说，我下一步计划是，和欧洲客商谈订单。现在我们只有优秀艺人的五分之一。我不知道，一个月我们能做多少，像前三甲那种水平的工艺品？

　　“技术上，我们能做***。”“我们可以，……”这些作坊主一一报数。“但是我们现在要走高端，精品路线，创意上是难点！”有作坊主说。“确实，”大家纷纷点头。

　　“我这里可以提供，资金为***，我们现在要先拿下订单。然后分配产量。公司成立的相关手续，可以交给别人去做。这样我们两不耽误。”晓晓说。“好的，我同意，”“我也同意。”

　　“有限责任公司，要求额度并不高，验资需要**，我相信都没问题。”大家点点头。“价格方面我不是太懂，我需要有人配合我，还有技术层面需要帮手。”

　　大家开始议论。最后推选出两人，做晓晓的伙伴。晓晓准备了准备，就去找欧洲人谈判去了。“您好，我是范晓晓，请多多关照。”晓晓欠身施礼。“你薅（好），我哦，交（叫）皮耶罗，来自，意大利。”双方依次介绍其他人。

　　“你，为什么，要，我关照，那是，什，么，意思。”翻译告诉他。“no no no，”皮耶罗先生用食指摆来摆去，“做，生意，讲究互会，狐狸（互利），没有谁，关照谁一说。”皮耶罗先生一字一顿，脖子一动一动，显然他的汉语，不是特别流利。

　　“对，您说的对，请吧皮耶罗先生。”晓晓把他让到会议室。会议室用的是泽园地产的会议室。“我刚进门，看到，写着地产，你们，是在这里办公，吗？”“不，皮耶罗先生，这是我干妈的公司，我的公司要小很多。”晓晓很想按齐步欣交代的说。但她还是做不到。她认为诚实一点比较好。

　　“呕！干妈，是什么？”“干妈，嗯！就是不是自己的母亲，但是我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晓晓慢慢解释。皮耶罗先生，右肘拄在桌子上，手腕来回转动。头微向右扭，“为什么，”转动手腕，点头，手掌前托，“要把别人的母亲，”重复刚才点头和转手腕，前托手掌动作。“当成你的。”依然如此重复。

　　“皮耶罗先生，我们还是不要计较这些了，我们来谈谈正事吧！好吗？”晓晓坚定地说。“也好，”皮耶罗双手交叉，胳膊成箭头形，指向对面，搁在桌子上。“这是我们的产品名册。”

　　大家把拿得出手的工艺品，拍成照片，做成相册模样。然后下面注上名字。皮耶罗打开名册，每个产品都有三个角度的照片。“我需要，看到实物。”皮耶罗并不相信图上的东西。“没问题。”晓晓看了看其他两人。然后回复。

　　“我们带了三件，您可以先看看。”一位作坊主说。“好。”有员工把三件产品搬上来。打开包装，外层是纸箱，打开纸箱，里面是泡沫箱，把泡沫箱盖取下，再向里裹着PU发泡塑料。

　　把塑料打开，取出里面的装工艺品的锦盒。锦盒外层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彩绸，内胎是PP材质黑色涂碳工艺。打开锦盒，里面是与器形一样的，定型用的弹性塑料。瓷器完美的嵌在里面。

　　作坊主一件件小心地取出，轻轻搁在桌上。大家都站起来。光线调暗。取出专用灯具，照在器形上。“这一件是这幅图。”作坊主一一指出，与相册上对应的器形。“嗯！不错，没有多少色差。”对方带来的技术人员点头，挑起大拇指。对方来人看到以后，大多眼睛放光，赞不绝口。有些面无表情。有些点点头。

　　另一位精通工艺的作坊主继续说“我们会很大程度模仿，圆明园的器物造型，和色彩工艺，我个人认为，那将受到大家的追捧。”

　　晓晓一愣。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说你提这个干嘛！她目光迅速移向皮耶罗先生。“务放（无妨），”他抬头与晓晓目光对视。晓晓眼中略带歉意“没，关喜（系），老师（实）说，应该，说，抱歉的，是我哦！”他点头。

　　“您！”晓晓疑惑不解。两个作坊主，你看我，我看你。“对，我的，祖先，又（有），腻（你）们，说的，那个，联军。他，参与了，那次，细节（洗劫），老师说，我本想去，景德购买瓷器，来这里，是听说，有工艺品比赛，所以来，看看，本来没，什么医院（意愿），没想到，你们，很帮（棒）！”皮耶罗先生挑起大拇哥。

　　大家很用心，也很专注地听他讲话，作坊主，和员工手攥着拳头，眉头挤出了褶子。心说好费劲。晓晓目光柔和，面带微笑的，用心倾听。“想不到，皮耶罗先生，与我们国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您没去北京逛逛？”

　　“去了，还区（去）le（三声）了，天津，打（大）炮台。通州，打（大）运贺（河）。拿（那）里，有书（熟）悉的，干（感）觉。”晓晓一听可不是嘛，从天津港登陆，顺河，过通州，奔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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