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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热
走回自己房门前的叶存心在开门时犹豫了一瞬。
她想着自己不如去陆文歆房间休息好了,但转念一想,虽然萧邵庭说下的药没事,不说他是否可信,这种来历不明的药物会有什么效果也会因人而异。
还是进了房间,走到卧室查看林以羽的情况。
躺在大床上的林以羽依然穿着衬衫和西服,忽略掉有些蹭乱的头发,像是安静沉睡的优雅王子。
叶存心似乎怕惊扰了他,轻步走到床边。
林以羽微微睁开了眼眸,只是神色迷蒙,好像在努力地清醒之中。
叶存心一时无措,轻声喊了喊,“以——林以羽。”
见他还是没有回应,就用手去试他的额温。
发烫的额头触及温凉的肌肤,林以羽发出满足的喟叹,因为药物作用感觉干渴而不断滚动的喉结也平复了下来,甚至忍不住抓住叶存心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
叶存心霎时浑身僵硬,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把手抽回来时。
林以羽半阖着眼,双眸聚焦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神色委屈地松开了抓住叶存心的手,窸窸窣窣地在自己的手腕上摸索着什么。
然后叶存心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褪下了手腕上那只熟悉的银镯。
叶存心的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要扔掉。
却没想到林以羽像抓住她的手一样,握住那只银镯放在了自己的脸侧,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后,又背过身囫囵着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叶存心瞬间有些傻眼,又平白生出一些微妙的情绪。
她伸手将林以羽从被子里扒了出来,银镯已经在他脸侧印上了更深的红痕,叶存心忍不住想去把它拿出来。
已经闭上双眸的林以羽却紧抓着不愿放手,甚至想阻止叶存心的动作。
正当叶存心感受到他越发用力,打算放弃时,林以羽却再度微睁双眸,然后松了力气,任由她将镯子拿走,只是神色委屈得似乎要落泪。
叶存心这下已经不知道该还给他好,还是直接拿走算了。
林以羽想要向她伸出的手最终收了回去,抓住了脸侧的枕头,想要再度把自己埋进去。
叶存心匆忙伸手去拦住他动作,不经意间,林以羽的嘴唇擦过她的腕侧,一丝酥麻迅速传到了她的心间。
林以羽也抓住了她的手,在腕内轻吻了几下,就神色满足地带着浅笑睡着了。
叶存心已经可以轻松地将手抽回来了,可她愣了愣,没有动作。
在屏幕上看到林以羽时,她就感觉到他似乎瘦了,现下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她才肯定地发现他真的清减了许多。
窗外突然亮起的烟火打断了她的心绪。
叶存心就这样安静地坐在床边,直到烟花燃尽,才起身关掉了窗帘。
在这半年多里,也许有过无数次关于跨年的构想,但无论哪一种,都想不到今晚的这番情形。
她关掉了卧室的灯,合衣睡在了屏风外的沙发上,思绪万千地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闹钟没响,叶存心就惊醒了。
她悄悄往卧室张望了一眼,发现林以羽还没醒,就先去洗漱换衣了。
或许因为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想干脆乘着林以羽没醒,自己直接走了就行,一时又想得告诉他以后防着点这种事,叶存心的动作都慢了许多。
等她轻手轻脚地从卫生间出来,看见低头坐在沙发上的林以羽时,脑子直接空白了一下。
只见听见了动静的林以羽刹那间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对不起——”
话音在他抬起头看见叶存心的瞬间顿住了。
还残留着泪意泛红的眼圈,一路飞速晕染到他的颈侧,手脚都慌乱起来,“心心我——对不起——我——”
原本打了无数腹稿的叶存心也开始脑袋打结。
叮咚——
响起的门铃简直让叶存心如蒙大赦,她下意识以为是陆文歆来叫她,就直接打开了房门。
“差不多到点——”顾恺骁的声音在看见屋内的林以羽时戛然而止。
在看清林以羽身上依旧是昨天的西服后,顾恺骁怒不可遏地讥讽道:“林以羽,原来你费尽心思跑来表演是为了爬前女友的床。”
林以羽虽然很是不快顾恺骁嘴里“前女友”这三个字,但他想到今早叶存心留在了房间里,于是痛快反击道:“心心愿意让我留下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叶存心硬生生把想解释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顾恺骁正紧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冷笑一声看向林以羽,“你是故意让人误会的吧。”
林以羽却只神色微黯地看向叶存心,“心心,我——”
“行了!”叶存心忍无可忍。
她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不想在眼下齐理这件事。
她先看向顾恺骁,“马上就要到出发时间了,你不想去我还要去呢。”
然后又看向了林以羽,想到他因为自己才有了一场无妄之灾,不自觉放缓了声音,“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我回来——等我有空再和你解释。”
林以羽乖巧点头,“好。”又眼巴巴地加了一句,“乐团她们今早就要走了,我去医院应该赶不上了,可以就在酒店等你回来吗?”
叶存心刚想说自己可能要很晚才回来,让他先找个酒店开房休息。
一旁的顾恺骁已经按捺不住,“钢琴家连酒店开房都不知道怎么办理吗?”
林以羽却不管他,只看着叶存心略带苦涩地说:“反正这段时间会议酒店爆满,估计也没有空房了,我等你回来就直接搭就近的飞机走——”
顾恺骁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当即就想抽出自己的房卡甩到林以羽身上。
叶存心忙说:“这样,你先去医院,我等会让许之晋接你去他那休息,你就先住他那吧。”顿了顿,才补上,“好吗?”
“好。”林以羽只专注地看着她,一副她说什么都好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叶存心终于舒了一口气,也不管顾恺骁,拉开门就往外走。
下一秒就和在门后探头探脑的陆文歆对上了视线。
“这场面谁见过?”坐上了车,陆文歆低声感慨,“我真没见过。”
叶存心狠狠揉了揉她的脸,才冷着脸说:“记得看见萧邵庭就离远点。”
“嗯,怎么回事?”听了这话,陆文歆也严肃了起来。
还在一旁自顾自生气的顾恺骁也转过头来。
叶存心三言两语就说了昨天萧邵庭给林以羽下药把人送到她房间的事。
“萧邵庭这人一来狂妄二没底线,对利益盟友都肆无忌惮,何况是对他真正想对付的人。”
顾恺骁则很不合时宜地开口道:“他随便往你房间扔个人,你就能把人留下,他要真起了什么算计,你还不是直接看着就往里跳。”
“难道我不留下,把人送到你那?”叶存心心烦道。
“有什么不可以,送到我那也比留在你那好。”顾恺骁毫不犹豫。
叶存心什么话都懒得说,自顾自补觉去了。
一天的参观活动热闹又丰富,叶存心很快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
只是中午和徐清雅汇合时,才向她提及昨晚的事。
徐清雅震怒不已,但她和萧家的交集实在太浅,一时想不到解决办法,只好先让叶存心小心提防。
叶存心老实点头,然后纠结了片刻,还是拿起手机点开了林以羽的聊天框,打算问一下他的检查情况。
与聊天框一同闪入视线的,还有“对方正在输入中……”。
叶存心愣了愣,停住了动作,就在不到一刻钟里,提示反复出现又消失,只是最后一条消息依然停留在几个月之前。
叶存心按下了锁机,屏幕顷刻暗下,只变成一块模糊的黑色镜子,倒映出她看不清神色的脸。
她们吃饭的地方是园区的食堂,徐清雅有些疲惫吃完就去车上休息了,陆文歆在跟着摄制组跑东跑西,顾恺骁正在和负责人商讨技术问题。
叶存心走出了食堂门口,走到不知道是遗忘还是特意放在门边的凳子上坐着。
食堂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偶尔有人注意到她,也只略将目光停留几秒,就走向各自原本的方向了。
叶存心好像在看着她们,又好像在单纯地出神。
除了呆在图书馆,这似乎就是她最喜欢的事了。
叶十三在一次偶然在玉真观发现她这个习惯,忍不住逗弄她:“你都快要比里面坐着的神像更老实了。”
可叶十三虽然爱催促她多活动些,却又总是放任她发呆。
……
做完了检查的林以羽正在休息室安静地等待结果,他听着音乐,手机停留在和叶存心的聊天页面上,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昨晚的“梦”。
早晨见到叶存心时,震惊和慌乱压倒了一切,可现在回味起来,只有化不开甜蜜。
或许是昨晚叶存心选择留下来陪伴他让他心里生出了无限的希冀,他甚至开始放任自己遐想能在每个醒来的清晨见到她的幸福。
此时他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在各个网络平台中轰炸式的出现。
确切地说,是从昨晚的节目开始。尽管林以羽很清楚自己长得好看,但也从未想到过在琴音扬名之前就凭借着脸一时闻名了。
史蒂夫没来打扰他是因为正忙着和大陆的经纪公司接洽,这比他预想的早了很多,但总归不是件坏事。
古典乐始终是小众的,但林以羽好看的相貌与前不久上好的唱片口碑加在一起,之前的各类演出录像都被翻了出来,而没有任何公开社交账号则让外界对他更为好奇,引发的热闹一时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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