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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亦鸢感慨地打量着这个小院子,算不上大,一眼就能看完院子里所有的东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院子里有花、有草、有树,还有置景用的小桥和石子小路。房子内部桌椅板凳一应家居都是新的,还有精美的装饰家居,如屏风、多宝阁、帷幔等,一贯承袭了公子清雅精致的风格。
亦鸢脑子里鬼使神差的蹦出了一个词“金屋藏娇”,随即自己闹了个大红脸。
“怎么样,喜欢吗?”公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喜欢。”亦鸢没勇气回头。
公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阿鸢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亲自挑选的,来。”公子烜从后面牵住亦鸢的手在院子里逛起来。
两人就如同游园的情侣一般,公子烜拉着亦鸢介绍起园内的布置。
“小路两侧种了萱草……”
亦鸢没太听进去这些花花草草的介绍,她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认真的看着公子的侧脸,越看心里越高兴,甜如蜜糖。
公子烜察觉到了亦鸢对自己的注视,遂停下介绍也看着亦鸢,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动情之处,低头欲吻。亦鸢用手肘撑住了眼前人的胸膛,慌慌张张的去看看门口,只可惜被影壁挡住了视线。
公子烜握住亦鸢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低笑道:“放心,没人。我刚把大门锁了。”话音才落紧接着是一个绵长的吻。
双唇分离后,公子烜轻轻抚摸着亦鸢没被面具遮住的侧脸,哑着嗓子说道:“跟我来。”
说罢拉着人进了屋子,径直来到卧室。卧室里布置的也温馨雅致,帷幔、香炉、妆台、盆栽等一应雅致的物件都不缺,最瞩目的是有两个衣柜,其中一个还上了锁。
亦鸢平时衣服少,用不了两个柜子,在她刚想要不要退一个的时候,公子将一个钥匙塞到了她的手里,示意她打开柜子。
亦鸢捏着钥匙开锁时,心里头已经隐隐有预感了,但当她打开衣柜时还是被小小的震惊了一把。衣柜里都是做工精致的女子衣裙。
身后的公子烜轻咳一声,言语之间还有些紧张:“我知阿鸢你对装扮并不十分感兴趣,但还是想给心爱之人送些什么表达心意。我身为一个普通商贾未能免俗,给你准备了这些东西希望你不嫌弃。”
“心爱之人”这四字重重敲在亦鸢心口上,敲得她心口发烫,呼吸不畅。
“不会,我很喜欢。”亦鸢转身抱住了公子烜,黑背分明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公子给的我都喜欢。”
公子烜双手捧起亦鸢的脸,将面具轻轻卸去,一张清秀的脸被他捧在手中。五年了,这张脸没有任何的变化,眼中的纯洁和忠诚一如往昔,就是这样的目光日复一日的洗涤他的心,抹去昔日的尘土和脏污,让他能重新看见世上的美好。
五年后的今天,她眼中多了一份炽热的爱意,他心如同落入烈火之中,炙热地翻滚着,痛快的呼喊着。
公子烜沙哑着嗓子说道:“阿鸢,你把衣服换上,我想看。”
亦鸢被蛊惑一般,脱口而出“好”。
等到公子烜将卧室的帷幔放下候在外间时,亦鸢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又觉得好笑又觉得羞涩,自己在公子的目光下招架不了一两个回合就得缴械投降。
亦鸢看着衣柜中的衣服,心中还是快乐更多,便在衣柜中挑选了起来。她这仔细一翻,发现衣柜里不止有衣裙,最下面的挡板掀起来里面放着各式女鞋。挡板上面卡着一个大小配套的首饰盒。打开首饰盒,惊奇的发现这些都是之前公子拿走的宝石,现在已经做成了漂亮的钗环首饰端放在这个盒子里了。
突然得到这么多女子的东西,让久着男装亦鸢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看了半晌,然后挑了一条不那么艳的石青色长裙换上了。她原地想了想,把男子的发髻拆了,挑了一根玉石簪子把头发重新挽上。
打理好自己后,鼓起勇气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当她看见公子的眼睛因自己而亮时,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公子烜浑不在意她的羞涩,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出房门。此时夕阳已落,只有成片的火烧云铺在天边。一如亦鸢的心境,炽热又瑰丽。
她被领着站到小桥上,却许久没动静,疑惑的抬眼却发现公子正站在桥下欣赏着落日余晖下的自己,眼中浓重的墨色涌动,无端让人心悸。
“公子……”
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公子烜走上桥张开双臂搂住她,在耳边低低叹息道:“我的阿鸢真好看。胡和鲁城那晚没看够,今天一定要看够本。”
亦鸢窝在他的臂弯中不说话,她能感觉到公子的胳膊越收越紧。
一个滚烫的吻落在耳朵上,亦鸢一颤两腿就控制不住的发软,被公子揽在怀里搂紧了。
夜色降临,黑夜的保护色让欲望变得大胆,亦鸢被炽热的吻消磨了羞涩和理智,主动的回应着心上人的爱意。
公子烜在夜色中猛地将人打横抱起来……
祁连府。
家主祁连松屏退左右,整个会客厅只剩下自己和一位不速之客。
本朝的靖华君就坐在对面,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祁连松只在朝堂上见过他,私下里从未说过话,也没在庙堂时交过锋,因为平时都是公孙家那一类文臣冲在最前面,自己只需管理好手下的禁军不要妄动。
曾经他以为靖华君只是一个舞文弄墨的权臣,但几月前他来府上要人的情景和这段时日儿子从胡和鲁城传回来的情报,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新贵族中的领头人物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跑到将军府里,决计不是来聊天叙旧的。但祁连松没想到封烜会直接进入正题。
“将军,时局发展到现在,您也该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祁连松双手一颤,险险克制住面上的表情。
公子烜接着说道:“变法是大势所趋,昭国若要强盛唯有变法一条道路,这一点君上也看得很清楚,所以从今往后国主颁布的变法政令只会更多。若还死守世家那一套,于家族未来未必有益。”
这番在耳边听过无数遍的言论,自然不能打动祁连松。利弊他晓得,不仅晓得还在脑中反复权衡过无数次,但影响实事走向的因素太多了,且各个致命。眼下就有好几个他靖华君怎么也翻不过去的鸿沟。
祁连松笑了:“靖华君只怕并不熟悉我家与世族的关系。”
公子烜:“我知道,您的姐姐嫁给了公孙丞相的长子,公孙家现在的少主是您的亲外甥。当今的后宫之主槿夫人是您的胞妹,当年同公孙丞相唯一的女儿公孙菁一起进入后宫,两人情同姐妹,先王后逝世后是槿夫人一直如母一般照顾当今的太子。可以说祁连家与公孙家是非常密切的姻亲。”
“是啊,我们两家早就缠在一起了,已经是可以说是一家人了。”祁连松笑着觑着对面的公子烜,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若想拉拢手握兵权的人物,从我这里下手断然是不可能得逞的,不如去寻别人。
公子烜好似没看懂祁连松的眼色,转而说起一个不相关的话题:“这次去雪域,在下有些许收获。”
祁连松不动声色的听着。
“雪域虽地处极偏僻的北部,但山川之中也有洞天福。在下在乱石路上行走时,曾不慎摔入一个洞穴,因祸得福从洞穴里发现了个稀奇的小玩意。”
“那东西乍一看像颗指尖大的小果子,实则是个虫卵。孵化开后会从里面飞出蝴蝶,蝴蝶是蓝色翅膀,翅尖带着点橘红色,十分漂亮。我的侍女见这东西好玩就自己留了下来,没成想出了意外。”
公子烜盯着祁连松的脸,露出他一贯的和煦笑容说道:“那东西居然是带毒的。此毒无色无味毒性绵缓,一般在人或伤或病的同时下毒。中毒之人症状并不十分突兀,只是看起来就像是留下了病根。但实际上此毒会潜藏于骨髓肌理之内,一点一点消耗中毒人的元气,直至油尽灯枯无力回天。”
祁连松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子烜,他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堪比毒蛇。
“我将这稀奇东西带回了南邑。正巧我手下请到了一位大夫,此人曾是王宫内的御医,名为徐永安,他竟然……”
“靖华君想说什么?”祁连松冷脸打断。
公子烜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想说什么,将军您知道的。此事涉及先王后,我若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敢在将军面前胡说。”
祁连松捏紧拳头,冷冷道:“先王后公孙菁逝世二十多年,君上未必会听信你所谓的证词。”
“为何要君上相信呢?”封烜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眼中却是十拿九稳,“只要公孙丞相愿意相信就行了。”
“你!”
“将军要不要试试?看这些东西辗转到丞相手中他会是什么反应?”
祁连松的冷汗瞬间下来。
还能是什么反应。公孙康当年相继痛失一对子女,一夜白头几近疯狂,谁都知道儿女的死是丞相不能触碰的逆鳞。若要让他知晓此事,再顺着线索把小妹揪出来,那即便小妹贵为后宫之主,只怕下场也凄惨无比。祁连家必定会受到牵连,几代人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不说,整个家族都会被覆灭。
祁连松被人捏住了命门,但仍想做最后的挣扎:“就算我愿意舍弃世族投奔你们,你们的变法又能持续多久?别忘了,君上就傅熙一个儿子,王位终究会传到太子手里。他可是坚定的站在世族那边,一旦即位,你们这些新贵族会有什么下场,不必我说。”
祁连松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飞快的盘算着主意,他甚至已经想到要将眼前这个青年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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