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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除柳花
这个念头在英道心里已经很久了,甚至从她还只是郎徒开始,她就想过有朝一日,如果她能作主,一定要那么做——废除柳花。
现在,她大大方方和德曼说起,恨恨地道:“这次他们总不会又要郎妆决意吧。为了享受柳花?他们可丢不起那个脸!”
“你能想到这里,很好。”德曼夸奖了她,接着问:“具体想法呢?”
“我知道您的意思,”英道得意地说:“她们可能觉得,至少这样做能够吃饱穿暖,就不想离开——但如果我给她们足够的钱,她们总不会还想留下来吧?”
德曼鼓励地看着她。
英道侃侃而谈:“柳花这制度肯定是要废除的。首先嘛,她们做的一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普通的侍女,至于另外一些事情,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花郎们天天训练那么艰苦,到头来却喜欢消遣柳花?那他们的意志可真不坚定。其次嘛,废除柳花,还能够省下一大笔钱呢。虽然遣散现有的柳花需要花钱,但以后不再招收柳花,长久来看,划算得很。至于最后……”她冲德曼眨眨眼,压低声音说:“我就是看不惯!每次见到他们搂着柳花从我面前经过,我就很想一人给他们一拳!”说着,攥起拳头,好像就要挥出去似的。
德曼见她不是一时兴起,放下心来,说:“你既然想得周全,就去做吧。但是,花郎的矛盾,你要自己解决。”
“当然。”英道眉飞色舞道:“我现在可是源花!”
无论当初如何,现在英道成了源花,对花郎们就有天然的威慑力,何况她已经有拳头摆平了一圈,大家都服服帖帖。
不过,当英道说出自己的看法时,仍然有人不平,英道摆出理由让他们反驳,他们却反驳不出。
说什么呢,难道说他们贪恋柳花的美色?虽然人尽皆知,但这种话是不能摆在台面上的,太丢脸面了。
这么一来,明面上大家都不能反对,最多私下里埋怨几句。其中又以真珠为甚。
他再次聚集了几位花郎,对英道一通挖苦,开头便是:“不愧是个女人,只往这种地方用心思,居然还管起我们的事情来了——我们还没打她的主意呢。”
旁人多半不敢出言,但也有人道:“无论如何,她是源花啊。既然这么说了,陛下那里必定是同意的了。”
“那是陛下不知道我们的想法——”真珠正要说,有人打断他,道:“难道还要为了这件事去打扰陛下吗?”
真珠抬眼看去,面色不虞:“君解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为,我们上次一同去向公主殿下请命,是有同样的想法。”
反驳真珠的正是护国仙徒目前的花郎温君解。他皱了皱眉,道:“这怎么能混为一谈。本来也不曾有平民参与风月主比才,你我一同前去请命,正是因为如此。但既然陛下已经裁可,她便是我们的源花,如何还能够这样直呼姓名。”
真珠嘲讽:“那你是支持她了?”
温君解道:“身为花郎,听从源花的命令,不是理所当然吗?”
“那我们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真珠冷哼一声。
“正是。”温君解脾气也冲起来:“毕竟,我是万万不愿为了柳花这样的事情去请命的!”
言罢,他怒而离席。有他开口,另外几位花郎也低声附和:“是啊,风月主的事情毕竟关系花郎的正统,但柳花这事……实在不好说。”
虽然不如温君解那般耿直坦然,但他们却是绝对不敢表现出贪恋柳花的。况且,他们对英道也没有真珠那般深仇大恨,最大的芥蒂是出身,对英道的实力却是心悦诚服,如今出身的问题已经解决,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废除柳花的改革在英道的操作下顺利推行。胜曼知晓后,身为花郎之主,同样给予了支持,这件事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最后一届柳花拿着足以度过余生的银两离开郎门,英道和她们一一告别,目送最后一个人远去,脸上露出笑容,再走起路时,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往仁康殿去。
她向德曼报告了这件事的完成情况。德曼夸赞她做得好,英道一点也不谦虚地收下赞美,末了才假模假样地说:“还要多谢您的支持。”
德曼斜睨她一眼,英道嘻嘻笑着。
“听说胜曼也帮了你不少忙。”德曼道。
“是啊,毕竟是花郎之主嘛。”英道说:“不然的话,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做。”
德曼点点头,忽然问:“你觉得,胜曼和春秋如何?”
英道有所察觉,问:“是朝堂上有人说吗?”
自从变了关系,她们肉眼可见的亲密起来,英道也更大胆了。德曼不以为忤,点头。
朝堂上,副君的话题再度谈起来了。德曼曾经几次拒绝谈论,但眼下却当真到了该考虑的时候了。
英道说:“您问我的话,我就直说了?”
德曼颔首。她身边的人,大多有势力归属,如龙春支持春秋,廉长支持胜曼,而毗昙虽然没有归属,却不会说,她也不会问。思来想去,只有英道合适。
“我嘛,”英道想了想说:“当然是支持胜曼公主咯。别的我也不懂,但胜曼公主是女的啊。您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所以我就看胜曼公主比较顺眼。唔,”大概觉得太敷衍,她又想了想,勉强道:“而且,春秋公如果和胜曼公主势均力敌的话,那岂不是说胜曼公主比她厉害。”
德曼道:“胜曼虽然是女子,但更是圣骨。”
英道眼睛转了转:“那您觉得是圣骨更好呢,还是男子更好呢?”
德曼笑起来,有些无奈:“你啊。”
英道翻了个白眼:“我这还没说其他的呢。”
德曼问:“你还有什么要说?”
“我说,要是早几年,说不定您还要问我师傅怎么样呢。”
德曼的笑容收了收:“你师傅怎么样呢?”
“他嘛,”英道煞有介事地摇头:“他不行。他肯定做不好的,还不如春秋公呢。”
德曼问:“为什么?”
“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啊。他为了别的来做这件事,一旦那个‘别的’和这件事没关系了,那怎么办呢。说不定他会撒手不干的,那也太儿戏了。”英道嫌弃地说。
德曼失笑。
她想起英道当初说,毗昙想要的或许是她轻易就能给予的。现在看来,这孩子确实旁观者清。倒是她自己,因为思考角度不同,竟然那么多年才看清这个道理。
德曼究竟做出了什么决定,并没有公布,朝臣们依然不厌其烦地提起副君的问题。但很快,更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春秋在高句丽遭到囚禁。
根据司量员传来的消息,春秋向高句丽的王高宝藏请兵攻打百济,高宝藏却要求新罗归还曾经侵占的高句丽领土。春秋不答应,道:“如果陛下无意搭救邻国,只想以归还土地为要挟,臣唯有一死,不知其他。”
高宝藏深觉冒犯,当即将他软禁。
德曼闻言大怒,立刻道:“庾信公!”
庾信早在旁边候旨:“陛下。”
“立刻带领一万死士前往高句丽,”德曼道:“问高宝藏究竟是要还人,还是要开战!”
“是,陛下。”庾信领命而去。
德曼稍稍冷静,道:“高句丽正和百济交锋,必然不愿双线开战。”
正如德曼所料,当庾信带兵跨过汉江,进入高句丽,高宝藏便慌忙放回春秋。一场以威慑为目的的战斗消弭于无形。
此次外交的目的没有达成,却有另外的好消息传来。新罗常年维护着与唐的外交关系,使臣频繁往来,希望唐朝能够就三国问题出手,这一次使臣归来时说,唐朝答应居中调停。
高句丽先与百济合谋攻打新罗,导致新罗势弱,紧接着又和百济开战,一旦百济不敌,高句丽的气势将一往无前,正是唐朝所患。而三国之中,高句丽为渊盖苏文掌权,百济义慈王同样强势,只有新罗与唐亲近,此次和谈,唐使便以新罗为由,劝诫高句丽,直言:“如果你国仍攻打新罗,我便将出兵攻打你国。”
一言落定,振聋发聩。
德曼不知道已经与唐有隙的高句丽和百济听到这话作何感想,她却有强烈的预感——等候多年的三国一统的契机,将要来了。
为此,这段时间她的心情都不错,训练时的效率也高。
“啪。”
一个声音响起。
三支箭射中靶心。
“啊。”德曼转向毗昙,眼中波光流转:“成功了!”
“是。”毗昙轻快地说着,走来牵住了德曼的马。
德曼把弓箭抛给毗昙,翻身下马,到箭靶前查看一番,脸上露出笑意。毗昙牵马走过来说:“您的箭术越发精湛了。”
德曼点头。她做郎徒时,因为体力不足吃够了苦头,唯独在射箭上找到了自信,还曾一箭救庾信。虽然多年不练有些生疏,但时间长了,就恢复了手感,哪怕骑马射箭,也能一发中的。
她屈腕抹掉额头的汗,支腿坐在石阶上,感叹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还有这一天,她再度穿上郎徒服装,戴着抹额,像战士一样骑马弯弓。甚至,当跑步成为一种久违的活动,过滤掉记忆中的痛苦,居然也令她心情愉快——当然,是适度跑步。
坚持得久了,训练于她成了放松的方式。尤其是射箭时正中靶心的那一刻,无论重复多少次,都是那么酣畅淋漓。
为了方便行动,他们都换了便装。德曼穿的是成为公主后就压箱底至今的郎徒服装,二十多年过去,身材却没有大的变化。而毗昙穿的居然也是德曼眼熟的衣服。
第一天训练的时候,他穿的竟然是他们初见时那一身乞丐一样的布衣,引得德曼调侃:“这样破烂的衣服,你居然保管了这么多年。”
毗昙直言:“穿这样的衣服,我倒觉得自在些。每次穿官服,总觉得全身都不对劲。”
德曼打量他,点头说:“还是这样更像你。”
多年的权力生活已经磨掉了他表面的桀骜,但骨子里他仍然落拓不羁,官服于他像束缚,倒不如现在,像剥去了外壳,更接近原本的自己。
休息了一阵,毗昙起身:“您今天有空吧。”
德曼也起身:“怎么?”
毗昙伸手:“出去走走?”
德曼稍作犹豫,搭上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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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吐槽,原剧60集,毗昙又穿上了出场那身衣服。中间隔了二十年啊,这衣服可真能保存。
我觉得,毗昙还是更适合穿那种落拓的衣服,就连出场的破衣服,都比后来的“司量部令服”“上大等服”好看,尤其是上大等那身,颜色太沉了。
我比较喜欢的造型,包括参加比才的那一身、花郎服,以及最后那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