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书遇天命

　　关于和天庭有联系的牛皮，唐云烟又替沈无言吹大不少，以至于宗门弟子啥也不干了，就围着两人问东问西，一直问到了小酒馆内。

　　众人要了间雅座，又点上几壶酒讨好沈无言，希望他也能给自己申请个什么电话号码。

　　围着桌子一坐，沈无言这才好好地看清都有什么人。除去刘齐轩，还有两个天剑门弟子、一个百花堂弟子，都是在龙腾乡那一行人里见过的。唐云烟还在滔滔不绝地夸赞千里传音术的魅力，但沈无言更在意的是他们对林子安的敌意为何突然消失了。

　　“师妹，传音术的事暂且放一放，先来说说这两个月都发生了什么。”

　　雅座内瞬间寂静无声，各个都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落秋庭开口了。

　　“年初我们从从秋红谷出来后，顺道去了一趟龙游镇，在那小住了几日，结果遇上一件诡异的事。”落秋庭顿了顿，神色肃然道，“半夜里几个姑娘家结伴出行，我们跟上一看发现有几个在龙宫见过，觉得不对劲便拦了下来，她们却大斥我们多管闲事。”

　　沈无言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在龙潜村看见的祭祀的画面来，那一村的人都疯了，求着龙宫来人把他们接到龙神身边去，莫不是龙游镇也差不多，眼看着神使没来便自己去？

　　把这事归咎于沈无言头上也不为过，银龙是他挥笔写出来的，他不该忽略了人们对神仙的崇拜与向往，造成这样的局面他得负全责。

　　“若说她们偷跑出去找龙宫，倒也不是难以预见，哪里诡异？”林子安问。

　　“她们认出我与姐姐，不大愿意说话，只叫我们让路，气急之下还是说漏了嘴，说出是神使让她们去的。”唐云烟接话道。

　　“神使……”沈无言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桌上轻叩了几下。

　　“嗯。反正我们那天软硬兼施将她们带了回去，也从她们嘴里挖出了一些信息。”

　　“那你都挖出了什么？”

　　“年前神使乔装去到龙游镇，让她们年后低调点避开耳目上龙祥湾，届时龙宫会在海湾等候她们。我和姐姐怕其他村镇也是如此，便即刻告知了几大门派，请他们派弟子援助我们拦人。”

　　沈无言面无表情，又叩起桌子了，隔了好久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就没人提出要跟着她们去龙祥湾、将龙宫一网打尽吗？”

　　空气又安静了，甚至还有一丝丝尴尬。

　　“其实……那么多人说见到银龙，大家不得不信龙神现世，我们对龙宫和龙神一无所知，仅凭两位师弟的说辞很难相信灵药阁也参与其中。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若是莽撞去了海湾，银龙出海后，要是我们的剑连它的鳞甲也刺不穿，岂不是折了人又尴尬？”刘齐轩一脸难色。

　　“是啊，刘师兄说的没错，各派掌门也是对那银龙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那名百花堂弟子附和道。

　　沈无言点头道，“是我欠考虑了。”

　　因为习得不少仙法，又知晓银龙并非龙宫龙神，更不是没有和巴蛇正面过过招，沈无言就忽略了大众对龙宫的恐惧。

　　未曾亲眼目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并没有错。传言龙神厉害，他们会感到恐惧不安，也是正常。

　　“那之后呢？”林子安问。

　　“之后我和云妹带着沈师兄给的册子回到剑山，把……陈青鸾或许还活着，且极有可能与龙宫有关系的事告知了诸掌门。”落秋庭说着说着鼻子一酸。

　　“然后他派你们去那片废墟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林子安又问。

　　“那倒没有，只说武林盟需商讨商讨，况且……”刘齐轩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无言。

　　沈无言心里咯噔一下，见他们一个个都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有些发毛，“况且什么？别卖关子，还有为什么全看着我？”

　　“不是卖关子，是这事实在不晓得怎么跟沈师弟开口。”刘齐轩无奈。

　　“是啊是啊。”大家附和道。

　　沈无言被搞得莫名有些紧张起来，端起酒杯嘬了口酒，故作镇定道，“直说无妨，就算你们今日不说，他日我也会从别人那里知晓。”

　　大家两两对视一眼，刘齐轩张了张嘴又扭头看向唐云烟，“唐少宫主，还是你来说比较妥当。”

　　唐云烟撇了撇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向来不干的，但她要是不说那些个宗门弟子更不会开口，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师兄不总说那御剑乘风术是懒人功法，除了代步没什么大用处，但你不知道自己大方送出去的那一张纸给整个江湖带来了什么动荡。”

　　沈无言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眼皮子忽然跳了起来，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在桌子底下偷偷抓住林子安的手，对方回应了他并紧紧握着。

　　“若要习得御剑乘风术，须得感知天地灵气，只有灵气入体方能以气驭剑。师兄不知人既能御剑飞行，便能御剑杀人，起初是百花堂长老一时兴起御剑凌空舞，再到后来宗门弟子御剑比拼，既不伤人又有趣好玩，如今——几乎人人都能御剑比武喽。”

　　唐云烟同情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创功法的人没悟出来，白白得益的人全上了层境界，实在可惜又可怜。

　　其实沈无言也不是没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两个天赋异禀者发现御剑乘风术留下的BUG，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且这么多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唉，其实，这也不算什么……”

　　唐云烟的一句话，让沈无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主要是她用了一个“也”字。

　　御剑乘风，代步而已。

　　御剑武斗，也就那样。

　　沈无言不禁吞了口水，“还有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心脏受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

　　“师兄不是问为何宗门不派人去龙祥湾吗？刘师兄只说我们实力不济，但没告诉你为何不济，眼下各宗门长老几乎都闭关了，就是整个武林盟出动也没几个高手。”唐云烟正色道，“师兄一定很奇怪他们为何突然集体闭关吧？”

　　沈无言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是真迷茫啊，但他知道一定又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关键就在那引气入体上。”唐云烟猛地一拍桌子，但她没接着说下去，而是反问沈无言道，“还记得年前你回宫时，我说师伯正闭关的事吗？”

　　沈无言记得是有这么回事，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呢，刘齐轩就抢话说：“好啊，无极宫果然包庇了！”

　　“包庇什么包庇，不还是和你们一起来的？这么说刘师兄也是同伙。”唐云烟一个不留神，又给沈无言捅了个篓子，说完了才意识到嘴快了，赶紧捂住刘齐轩的嘴，“不许问！刚才我什么都没说！”

　　沈无言叹了口气，揉着眉心略显烦躁地道：“别吵了，继续说。”

　　唐云烟“哦”了一声，松开快要把人捂死的手说继续说：“当初大家都不知道师伯为何闭关，直到他出关后精气神不同往日，才知晓他将引气入体与本门秘术阴阳轮转相结合，功力大增。”

　　这实在是出乎沈无言的预料，他压根就没想过把仙法和武术结合起来，而《阴阳轮转》恰恰是一门调息的心法，有了它以后能更好地将灵气引入体内，从而实力倍增。

　　“不少人因此觊觎我派秘术，但更畏惧境界高人数等的师伯，于是效仿他闭关修炼，导致现在只有我们这些三脚猫在江湖上跑，追踪龙宫的消息。”唐云烟说。

　　“我听说逍遥派的人学会灵气入体后，各个练游心决都破境了。”其中一个天剑门弟子羡慕地说道。

　　“唉，难道就只有我们天剑门的功法一板一眼，捞不到一点好处吗？”另一个天剑门弟子叹道。

　　“往后遍地是高手的江湖上，又要冒出一茬高手中的高手了。”落秋庭说。

　　蝴蝶效应来了，这事远远超乎沈无言的想象，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歉，怪我不够谨慎。”

　　“嗐。”

　　雅座内又安静了下来，窗外夕阳如血，绵柔的春风扶上树梢。天聊死了，大伙便自顾自地饮起酒来。

　　坐在沈无言对面的那个百花堂弟子不小心打翻了酒杯，弯腰去捡，紧接着“啊”了一声。

　　“怎么了？”

　　大伙顺势看向她，坐在她身旁的两人更是好奇地朝桌底探去。

　　女弟子尴尬地抬起头来看了沈无言和林子安一眼，慌忙摆手制止他们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磕到脑袋了！”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沈无言和林子安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一个偷笑不已，一个满脸羞臊。

　　沈无言端着杯饮着酒，将桌下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了。

　　……

　　百花堂毁于四年前的一场地震中，听闻灾前没有任何征兆，那一夜山崩地裂，号哭惊天，八成门人被埋葬在废墟中。人人都说那地震古怪，却无人能道明哪里古怪。

　　震后活下来的二成弟子中，又有三成叛出师门去了别处，百花堂长老带着其余弟子投靠了离她们最近的天剑门，虽然门派还在，也未从五大派除名，但早已形同虚设，再没崛起过。

　　这回再来百花堂，沈无言又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那场地震的事，也跟着觉得古怪起来。

　　原作里，这就是一场天灾，他也在私下里问过林子安，林子安的回答也是如此。那时沈无言还问他：“你在开篇埋下伏笔，陈青鸾假死脱身成了幕后黑手？”

　　林子安一脸无辜，“我连百花堂堂主叫什么名都没想过。”

　　也是，林子安要是知道她叫什么，就不会对陈青鸾这个名字那么陌生，也不会在知道她就是百花堂堂主后那么震惊。

　　主系统这是挖了个大坑给他们跳，这个局早就设下了。他们看似身在剧中手握剧本，其实不过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那两日，谁也没在百花堂废墟下找到有用的东西，于是兵分两路去往别处。沈无言给刘齐轩等人注册了号码，教会他们千里传音术。

　　拿了别人的好处，自然要替别人办事。

　　刘齐轩等人自然而然地成了沈无言的跑腿小弟，在百花堂废墟作别。沈无言和林子安皆没有剑，落秋庭便将自己的借给了他们。

　　两路人刚一分别，唐云烟就鬼鬼祟祟地御剑飞到沈无言身旁，时不时回头看两眼，说：“师兄，其实那些人闭关突破也不算什么……”

　　沈无言两腿一软，飞剑跟着抖了抖。

　　“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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