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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
不多时,佘岭殇出来,瞧见好整以暇看着自己的人,并无波澜,他要是不来才是怪事,“终于来了。”
“恩师大业将成,本王岂有缺席之理。”
佘岭殇怎会听不出他言语的嘲讽,冷冷看着,“是你把他带进来的?”
那人惶恐,战战兢兢道,“大人说来寻的尊主。”
“大人?呵!”
这下子他是彻底明白了,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甚至还和尊主有过节,难怪他方才就觉得他眼神诡异,这一想,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地上汩汩鲜血,还维持着求饶之状,可怜他还来不及解释,便如此惨烈地死去。
而出手的人,至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目光依旧落在晏安王身上,“就你一个?”佘岭殇收回手,握成拳摩挲着,很显然其他人没来。
晏安王笑了,发自内心的,“不然恩师觉得还有谁?”
当然,佘岭殇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不管他们有没有来,他的计划被打乱,少不了他们的手笔,“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待着吧,正好和宫里的人叙叙旧。”
他既然进宫,就没想过反抗,索性由着佘岭殇,随他如何折腾。
佘岭殇不傻,知道他大摇大摆地暴露自己定是有所图谋,但毕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而他要赌的,就是佘岭殇的谨慎和不放过。
当然,佘岭殇不会把他放在近偏殿的地方,带到后宫一处,吩咐人好好看守作罢。
虽然佘岭殇表面上云淡风轻,仿佛不受影响,但晏安王何其心细,并且还和他相处许久,自然看得出来他微妙的焦虑不安,如此便好。
被困在这里,他丝毫不慌,反而颇有闲情,安心住下。
又是两日,能够感受到宫里氛围的愈发不对,瞧瞧,连今日的午饭都姗姗来迟。
啧啧,这饭菜是愈发敷衍了,竟是这般简陋,他用筷子随意拨弄了两下,半点荤腥都瞧不见,终是下不了口。
入夜,因着佘岭殇控制了元京,连打更人都不得外出,只剩下小巷里偶有的几声犬吠,不轻不重,引不得人们的注意。
厚重的夜色遮盖了苍穹之下的窸窣,破旧的木门吱呀,透出缝隙,柔和的月光洒了进去,隐约可见晃动的人影。
“进来吧。”
“事情如何?”清冷的声音穿过夜色,透着丝丝寒意。
“送过来的东西都给了他们。还有,晏安王入了宫里。”
“嗯。”这倒是没什么,晏安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同样的,大家目的一致,他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他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进宫或许是个机会。
静了一会儿,将邪阁阁主坐在一旁似是昏昏欲睡,一手撑头,眼皮打架。
他们赶了几天路,中途并无修整太多,累了也是正常,“你先去休息吧。”
“那我让人带公子下去。”正欲招手却被他制止了,有些凌乱,“这……公子不必忧心,先去休息吧,我们正好叙叙旧。”面上全是欣喜。
“不必。”
再次被拒绝,有些无语,但又不好发作,只得把目光投向她,使着眼色,想让她帮着说一说。
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点了根蜡,再看他一副铁了心不动的样子,更是无奈,毕竟人是她带来的,总得她来解决,暗自叹息,“你……”
才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一直守在身边的人打断了,“姐姐。”
呼~心里长舒一口气,本来就不指望他能答应,这人的出声倒是缓解了此刻的尴尬,只不过他那一声,让自己片刻失神,有些熟悉,但又好像没什么印象。
见人一脸陌生,他显然有些难受,语气满是失落,“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这倒是把她问住了,因为自己还真不记得这么一个人,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想起来是何人,无奈,只得求助眼前一副看戏的样子的人。
终于,她忍不住“噗哧”一声,“我说你这小孩儿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出来呢。”她取笑一番,又道,“他是时松,还是你带回来的。”
听了习娘的话,记忆回笼,她这么一说,眼前的青年倒是和那小孩儿的身影重叠了起来,不曾想才三年的光景,当年孱弱的小娃娃已经长得这般健壮,模样早已褪去青涩。
“时松。”
见她终于记起,还唤了他的名字,时松很是高兴,连忙点头,连带着脸上也染着绯红。
“这小孩儿是个不错的,这些年勤学苦练,加上天资聪颖,学的快,现在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一个。这不,你交代的事儿多半还是他去做的。”习娘提起这些也是满满的欣赏,说来这孩子也算是她教导的,委实让人省心。
时松还沉浸在喜悦中,一个不留神跌坐在地,懵了半秒,盯着罪魁祸首,却碍于有人在场,不好对他做些什么,只能是愤恨,看向她时,那是满脸的委屈。
另外两人被这突然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是迷茫,这人发的是哪门子脾气,若不是有事,他不会贸然出手。
“你这是做什么?”
他转着鲜红的短箫,瞥了眼还坐在地上的人,不置可否,“哦,失手了。”
习娘听着这话倒是不满了,“我说这位公子,时松好歹也是我这里的人,还帮忙做事来着,您这不合适吧?”至少也该道个歉,但这话没说出来,毕竟眼前这人周身的气场尽是压迫,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人是姑娘带来的,肯定是不能得罪,但口舌方面她却是个不认输的。
“我没事的。”时松说着慢悠悠撑着地起来,此时脸上并无半分埋怨,利落地站到一旁等阵吩咐。
习娘见状心里对将邪阁阁主更是不满,这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但却奈何不了他,简直是要咬碎一口银牙,她不由得闭眼顺了顺气。
自己夹在中间难免为难,只是他这举动确实反常,但对自己的询问他却显得坦荡,看不出来什么,许是真的劳累失手了吧,以他的性子是拉不下脸来道歉的,“这个你拿去涂,伤口好的快些。”
方才虽然将邪阁阁主用的力气不大,但时松却是真切地摔了个敦实,手刚好擦着地压下,破了皮,微微溢出血来。
时松应声接过,细看之下手还微微颤抖,只不过这些她并没有注意到。
现在不是什么叙旧的好时候,“习娘,你找个房间给他,先休息。”
其实这些天的夜以继日,她也是累极,只不过还要强撑着安排事情,都是关键,容不得出错,加上武林江湖的人实在太多,也是不易。
很快,到了房间,知道她要来,习娘早早地就亲自收拾了一番,细致地布置了绿植,知道她不喜焚香,所以房间里是植物的清冽,很舒适。
“习娘,最近这段时间莫要出门,还有这里的人。”
习娘还在帮她收拾包袱,东西不多,不过是它们放好,“那等到何时?”
等到她放好最后一件物品,“若我回来。”如若不能,他们会安置好的,这一点,自己是放心的。
习娘转过头,就这么看着她,“好。”说完便出了门去。
余下她一人待在房中,已是深更,昨日到现在快马加鞭,未曾停过,难得有那么一瞬的放松,也不想其他的,倒头睡了过去。
……
“尊主,不好了!元京城外聚集了大批的武林人士,要硬闯进来!”回禀的人明显失了分寸,满脸惊慌错愕,见到佘岭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股脑全说了。
佘岭殇刚密室出来,想不到这皇帝没有他想的那般软骨头,哪怕被下了毒,麻痹了神经也不肯按他说的做,还不知死活地骂喊。
该来的总会来,“却把仇衍他们找来。”
仇衍等人都是他发现的,各有擅长,武力也不低,至于为什么愿意投靠他,都是机缘,当然,也有他刻意制造的手笔,这些人掌管核心,是时候该出手了。
城外的守卫比不得这些武林江湖行走的,更何况人数上也有差距,不消片刻,他们都进了元京城内,直逼皇宫。
而佘岭殇早已领着众人登于宫墙之上,冷眼看着逼近的人群,“各位来此既是破坏了协议,那便休怪我不讲情面。”这话饱含威胁,同时隐隐有劝退他们的意思。
不等领头的掌门说话,底下一个门主不乐意了,“哼,还谈什么情面,那劳什子神符不也是你骗了我等?”
“我何时骗了你们,那符到底是在的。”
“呵,那是,毕竟是你胡诌出来的,自然是在你手上。”真当他们傻呢,虽然他们是读的书不多,可也不是不懂思考的,到了现在,还能不知都是佘岭殇的计谋?
佘岭殇在上方听着却是笑了,轻蔑、不屑,“那有如何,这难道不是你们的想法?若你们无意天下,又怎会争着抢着来找我?”
底下的人被戳到痛处,毕竟佘岭殇说的是实话,他们瞬间被噎住。
“我们今日来,就是望你放下仇怨,莫要乱了天下,害了百姓。”带头的掌门终是看不下去,望着宫墙上的人如是说到。
佘岭殇看着他,连连冷笑,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身上,果然本性还是自私自利,若是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他哪能如此顺利。
见他没有动作,那掌门紧皱长眉,“你若是如此冥顽不灵,我们可就要硬闯了。”
“你去。”佘岭殇对一直站在身边的人说到。
仇衍点头,往一旁使了眼色,几人随他一同离开,下了宫墙,大开宫门,让他们进去。
他们见状却是犹豫了,就这么大方让他们进去?还以为得耗费一番功夫,甚至都做好要打斗的准备,这么一想,只觉得浪费精力,但对佘岭殇,他们还是忌惮的,只余下面面相觑。
“啧。”仇衍笑的快意,毫不掩饰的取笑揶揄。
众人被他笑的脸色铁青,但嘴却像是被上了秤砣,气息不顺,连张开都显得费力。
他的笑意还明晃晃的挂在脸上,这也不能怪他不是,实在是这些人端的是一副架子,现在轻易把他们放进去,倒是提防着不敢进来,岂不是可笑?
“……”带头的掌门脸也是冷了下来,没有说什么,进了宫门,众人见此也不再纠结,跟着他进去。
“你、你尽管如此荒谬!”他们进宫后,仇衍带着他们一路到了正殿,不曾想佘岭殇竟然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之上,实在是胆大妄为。
就连领头的掌门也是心下大骇,脑门的青筋猛然跳动,想不到佘岭殇竟是这般厚颜,丝毫不顾纲常,把他的野心摆到明面上来。
“你们这么说,可是对这位子也有意?”佘岭殇说着还不忘轻抚了扶手一把。
“胡言乱语!”宋掌门立即反驳,他自是看不惯佘岭殇的所作所为,对于武林其他人的弯绕心思,他其实并不感兴趣,他之所以会来,也是想着能制止佘岭殇,还天下太平,并无其他的想法。
其实像他这么想的人也是有的,江湖中人更甚,否则他们也不能这么快拉拢到这些人。
现在这样,也是想着借助武林江湖的力量掰倒佘岭殇,到事情完成了,他们不会留恋其他的,还是回到从前一样,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行了,你们既然来了,那边说说到底想做什么。”
仇衍会意,一个飞身到了众人身后,手掌一挥,殿门稳稳合上。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谈谈吧。”佘岭殇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躁动的人群。
不愧是入了他眼的,果然聪明,本想着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解决这些人,没想到他们生生缩了时间,甚至能让这些人倒戈。
佘岭殇也没有急着从这些人的嘴里套出什么,久经江湖,谁不是老谋深算的,只不过大家的方向不同罢了。
很安静,偶有几只鸟儿飞过枝头,惹得树影微动。
守在殿外的黑衣人百无聊赖,甚至泛起困意,打了个小盹,直到门开,意识重新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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