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十九章有缘无份
是夜，贝蓓佳在秋瑞宫香梦沉酣，齐凤涟在殿外为他守夜，忽见氤氲树阴里有一黑影，眼眸如剑一般的锐利，正是沈浪飞。
齐凤涟含笑着踱过步去说：“怎么了，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改行当刺客了，黑灯瞎火的时候那么鬼鬼祟祟的。”
沈浪飞沉声道：“小凤凰，在下要见刘贤妃一面，望你可以网开一面。”
齐凤涟笑嘻嘻地说：“这里又不是城东的如意楼，这里是紫禁城，除了皇帝的老娘太后之外都是皇帝的女人，你说，你要是和刘贤妃瓜田李下，孤男寡女的，可怎么说的清楚呢？”
沈浪飞知道齐凤涟在奚落他，也不着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双目如两潭清澈的泉水，道：“我知道，这次都是你在陛下面前出的主意。”
“我是为了沈大人好，免得你步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你一个人也就算了，还要拉上刘贤妃。你知道贤妃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你还要去招惹他，是诚何心？”
“小凤凰，感情的事情，有时候是不能用忠心与否来衡量的。贤妃娘娘真正喜欢的不是陛下，你又何必强留她在陛下身边呢。”
“但陛下真正喜欢的却是贤妃娘娘，她走了，陛下一定伤心难过。沈侍卫，你能否认这件事吗？”
“你……”沈浪飞眼见和齐凤涟不可能说通，便脸色一寒，沉声道：“你到底让不让我见她？”一边说，一边右手搭在了绣春刀上。
齐凤涟知道他是在威胁他，便道：“沈侍卫，你我的功夫都在伯仲之间，一旦打起来，胜负也是难料。你在此时此地向我讨教，未免讨得去什么好处吧？”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放不放我去见她？”沈浪飞双眸微眯，显然是不见到贝蓓佳誓不罢休。
齐凤涟低头思忖了一阵，然后道：“好吧，容我先进去通报一下。沈侍卫，你也应该不希望看到贤妃娘娘衣衫不整的模样吧？”
“你……那好，在下就在这里恭候。”
秋瑞宫里面，带着淡淡檀香的味道，那是贝蓓佳平日里喜欢的香料。
晶莹的水晶帘徐徐垂下，隔着外面的花厅和里面的寝殿，贝蓓佳睡起来一向深沉，齐凤涟在外面连呼了两声都无人回应，齐凤涟轻叹了一口气。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寝殿。
“贤妃娘娘……”这次齐凤涟是贴着贝蓓佳的耳根说的，声音清澈而悦耳，就好似高人在林中抚琴一般。
“有刺客……”这是贝蓓佳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映，连忙如同一只袋鼠一般蹦跳起来，手脚乱晃：“有刺客！有刺客！小凤凰，小凤凰死哪去了！”
齐凤涟无奈之下，一手压着她的嘴，一手按住她的身体，道：“没有刺客，就是我。”
贝蓓佳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齐凤涟才放开手，接下来贝蓓佳的粉拳就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上：“你干什么，半夜三更你这样要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齐凤涟无奈地按了按被砸痛的胸口，道：“臣是特地进来通报一下的，沈浪飞在殿外。说什么都要见您一面。”
贝蓓佳明眸一暗，显然是十分犹豫；“他现在要见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想来是和娘娘您告别的吧。”
“告别？不是说他十二月初才出宫吗？如今还有一段时日呢。我……我心里还拿不定主意，暂时不能见他。”贝蓓佳将头低了下来。
“沈大人接到陛下新的手谕，命他三日之内，即刻出宫。他大概是来问娘娘的意思的吧。”齐凤涟淡淡地说。
看齐凤涟一脸云淡风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贝蓓佳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双手掐住了齐凤涟的脖子，使劲地摇来摇去：“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肯定是你在陛下面前出的馊主意，害我如今那么难做人。”
“咳咳……咳咳……”齐凤涟并不反抗，也不挣扎，只是任由贝蓓佳掐他的脖子，等贝蓓佳掐够了以后才说：“贤妃娘娘，您气消了没有，若是气消地话，臣出去了。”
“你！你滚吧，最好永远不要在我的面前出现。”贝蓓佳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沈侍卫那边，臣也让他回去？”
“不，我还是去见他吧，跟他把话说说清楚。我觉得，他会理解我的……”贝蓓佳有些悲哀地想到，真要不理解，我也没有办法，我这一辈子，亏欠他的次数好似也太多了一点。
一身丝绸衣衫的贝蓓佳说话着就要下床，齐凤涟找了一件玄色的大氅披在她的肩头道：“娘娘，小心夜晚风凉。”
沈浪飞就站在树阴下面，一身黑衣，修长的身子在月华银辉之下看起来沉着冷淡，映着宫灯昏黄的光晕，好似触手可得，又好似咫尺天涯。
“沈大哥……”贝蓓佳慢慢地靠近沈浪飞，小声唤道。
沈浪飞转过头来，神情地凝视着贝蓓佳如美玉一般精雕细琢的面庞，沉声问道：“翠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现在吗？”
“否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等得够久了，不是吗？”
贝蓓佳痛苦地将头转到另外一边，心中就好似有一柄钝刀在割着：“现在，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沈浪飞剑眉一蹙：“你过惯了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不愿意和我出宫过日日粗茶淡饭的日子？”
“沈大哥，你是知道的。我这人，从来都不在乎荣华富贵。”贝蓓佳平静地反驳道。
“那……你不再喜欢我了？”
“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现在依然是这样。”
“那为什么，翠浓，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跟我一起走？”沈浪飞捏着贝蓓佳的手臂，用力地摇着，贝蓓佳吃痛，暗暗低哼了一声。
“我……我现在就是不能离开这里……”贝蓓佳低喃道。
突然，沈浪飞有些明白了，他松开了贝蓓佳的手：“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
“那你舍不得离开他，是不是？”
“沈大哥，陛下如今受伤了，卧病在床。他需要我……”
“那我呢，我也需要你。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了，你还想让我再等下去？”
贝蓓佳本来想说：三年，在给我三年的时间。但是沈浪飞这么一问，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不管怎么说，这五年都是沈浪飞的黄金岁月，也许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不愿再等我了，是不是？”贝蓓佳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眸中闪着希冀，眼角隐隐好似还有清澈的泪光。
“我就算再等你五年，又能如何？若那时你还是舍不得离开他呢，若你肚中怀了龙种呢，若你真的爱上他了呢。我沈浪飞并不是等不起，但是到那时，你能保证你的心还是属于我的吗？”沈浪飞的问题像一个大锤，一锤一锤都敲在贝蓓佳的心头，每一锤都让她痛不可当。
也许，强要让他等待是件很残酷的事情，我不应该太自私。
贝蓓佳的泪水滑下了眼角，修长的睫毛微微并拢，她抽泣道：“你说的对，我不值得你等那么久。你走吧，外面海阔天空，你可自由自在。不必要再挂念我了。”
沈浪飞先前如此步步紧逼，是想逼着贝蓓佳表态的，没想到却换来贝蓓佳决绝的答复，他也甚受打击，后退了一步道：“翠浓，你……”
贝蓓佳再次抬眼，珠泪凝于腮，一点晶莹剔透，整张脸在月华的照耀下如半透明的美玉一般：“走吧，沈大哥，你别再回头了。我们今生有缘无份，希望来世可以再与你会面。”
贝蓓佳哭得梨花带雨，让沈浪飞心痛不已，他稍稍后退了一步：“翠浓，你真的……”
贝蓓佳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沈浪飞心痛的样子，吼道：“走吧！你走！”
沈浪飞走上前去，温柔地抱着贝蓓佳，就好似抱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在她的耳边轻言：“好吧，我走。不过，我会在宫外继续等你的。你若是哪一天回心转意了，可以出宫来找我。”
说着，沈浪飞就如一只苍鹫一般，渐渐消逝在苍茫的夜空中，贝蓓佳再也支持不住，扑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有缘无份，有缘无份，难道这就是我一生孤寂的宿命？”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