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T时代

　　二十七、严奇
　　“得让他保释。”丁勇在前面接了一句，他看着后视镜和乔翘交换了个眼神，道：“你那几下可不轻。关出毛病了，派出所吃亏。”
　　乔翘忍俊不禁，这倒是事实。
　　从她打算反击，给张楚报仇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让盛景再有一天好日子过。利大大教她的那些，除了申漾让她必须忘记的最后那一招，她全用上了。当然，能这么顺利报复，还要感谢盛景的配合，要不是他一次次冲过来打她，她哪儿来的机会毁他那身筋骨。
　　想起什么，她又对张楚道：“刚刚只想着让他不能再来纠缠，没考虑到你的名声，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
　　“姐，你干嘛跟我说这？”张楚不满道：“我信你，你会那么说，一定有你的理由。你以为不说就没人知道吗？我这些天一直在家里，闲言碎语也没少听见。”
　　“你想得开就行。”乔翘应了一声，她能想明白自然好，实在想不明白又能如何，当时的情况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
　　“？？？”丁勇古怪的看后座姐俩，疑惑之意简直要溢出车子了。
　　“……你来得晚，没听到吧？”乔翘看了张楚一眼，对丁勇道：“盛景家暴，出轨，楚楚在跟他离婚。”
　　“……”丁永不可置信的看张楚，又指乔翘，道：“你骗人，她看起来未成年！”
　　张楚身材娇小，还童颜，生孩子早恢复得也好，装个未成年绝对能蒙蔽所有人。
　　“哦，那你可眼拙了。”乔翘哈哈笑，暗道你还对这个你以为的未成年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呢！她道：“楚楚上学早，结婚也早，二十岁就当妈了。”
　　“姐！”张楚有些害羞，虽然都是事实，可现在说起这些，很丢人呀！
　　“小乔，不带你这样的！”丁勇不干了，这不欺骗吗？张楚看起来面嫩，他信，可她居然说她孩子都生了？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乔翘嗤笑，指着张楚对丁勇道：“我妹，二十三，下个月过了生日才二十四。”
　　“你呢？”
　　“我？”乔翘笑道：“我才过了生日，二十八。你呢？”
　　“完了我真老了。”丁勇郁闷道：“我跟老学长同年的，今年三十四了！我的老天啊，我三十四还单身，你妹妹顶着张未成年的脸，居然已经是孩子妈了！”
　　“你不服啊？”
　　“服，大写的服！”服鬼哟，丁勇满脸不甘心，望着后视镜，又看张楚一眼，怎么会这样呢！

　　乔翘才不理他，他看上楚楚正常，可也得楚楚看上他才有后续。不过显然这事没戏。
　　她问张楚：“你找工作吗？”这才是她关心的。
　　“……找。”张楚听他们斗了一会儿嘴，觉得莫名，见乔翘问自己，她默了一会儿，坚定道：“找，不能让爸妈继续养着我啊！”
　　“有困难说，找关系给你安排个过度的工作，问题不太大。”乔翘一本正经道：“能不能长久就不好说了。”长久的工作，她还是希望她能慎重考虑，然后再做选择。反正她还年轻，可以慢慢的仔细想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我先找，不成了再跟你说。”
　　“行。”乔翘道：“这事不着急，你吃得不多，爸妈养得起你。”
　　张楚被逗乐了，哈哈笑着打了她一下。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在九号楼下停稳。一行四人一起去姜老师家吃饭，姜老师和汪萌可还等着呢！
　　果然，门开着，饭也热的。
　　四人不客气的落座，汪萌抱着孩子挤在乔翘身边，非要她说后续。乔翘一边吃饭，一边讲了个大概，汪萌的情感十分外放，听得阵阵唏嘘，惹得旁人都看她情绪跌宕起伏。
　　相比之下，乔翘的情感十分内敛，一般人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出她有半分动容。
　　可这两个人是好朋友，张楚像块凹凸镜，乔翘有一点点欢喜都能被她无限放大，并传达出来。
　　张楚怎么看都觉得这很玄幻。表情这样丰富的姐姐她没见过，她也没想到姐姐居然还有这样的朋友。让她更好奇的是汪萌居然是单亲妈妈，她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她自己更像是个传奇，居然就这样和姜老师凑成一家人，一起带孩子！
　　电视剧都不会这么写吧！
　　更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丁勇居然也和姜老师认识，饭还没吃完，他就一口一个姨，并得到了暂时居住的权利，拿到了这一家的钥匙。
　　“！！！！”
　　趁着收拾碗筷的时候，张楚偷偷拉乔翘，问这是怎么回事，好玄幻，她觉得这不像真实，她可能在梦里！
　　乔翘哈哈直笑。
　　可这要怎么解释？
　　总不能暴露丁勇的职业，暴露他可能是在执行任务这件事。
　　“他确实是姜老师的亲戚，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乔翘胡乱道，其实也不算胡乱，丁勇从一开始就喊姜老师“姨”，并自认是“严奇”，那说他们是亲戚也不算错，只是这胜似血亲的亲戚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乔翘转移话题，问：“你怎么老问他？别管了，我倒是要问问你。”
　　“什么？”
　　“孩子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乔翘直言不讳。她刚刚看到了，张楚一直在看庄凤。想来她还是放不下孩子。
　　“这不是要不到嘛！”张楚闷声道。到底是她生的，女人总还是想要自己的孩子。
　　她确实放不下。
　　“你工作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管孩子。”
　　“那也想啊。”张楚坦然道：“能不能带，有没有能力养是一回事，想孩子，想要孩子是另一回事。”
　　乔翘若有所思。这个问题，惯用理性思维的她确实不太明白。就像她其实一直不明白汪萌为什么会那样坠入爱情，还生了孩子，还甘心情愿的等那个人回来一样。
　　她不懂。
　　乔翘眨了眨眼睛，决定放过自己。
　　不懂就不懂吧，有些事不必懂，尊重就行了。
　　既然张楚还是想要孩子，那……她就想办法呗。
　　虽然于乔打从一开始就说这很难，并且非常不看好要孩子这件事，可张楚想要，那他们总得一试，尽力而为。

　　刘翔端着余下的盘子进厨房，径直走到水池旁，姐俩停止交谈，乔翘过去给他帮忙。张楚看了看，识趣的退出厨房，不打扰他们。她转回客厅，姜老师带丁勇看他将入住的卧室，汪萌在一旁张望。张楚走过去，征得汪萌的同意后，抱走庄凤，解放汪萌的双手。
　　汪萌得以脱身，兴致勃勃的跟过去，想看看卧室。她对姜老师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福利房的卧室都不大，带着时代特色，次卧更是小，眼前的房间一看就是个男生的房间。虽然严奇离开已久，姜老师却除了打扫以外，没有动过这个房间的任何东西，这里的一切，已久带着单身男人的居住特点。原木衣柜和写字台，写字台上是一排书，下面散放着篮球、足球、乒乓球还有羽毛球，床不大，足够一个单身男人睡，床上是一套暗灰色格子四件套，床头叠放着两个枕头，床尾的衣帽架显然是整理过的，上面已经空了。
　　“你用吧，缺啥了自己添。”姜老师看着熟悉的房间，收起桌上的相框，对丁勇道。
　　“我会小心使用的。”丁勇承诺着，打量眼前的房间，随手从写字台上抽出一本《格斗技巧》翻看。
　　汪萌跟在二人身后，好奇的打量这间男生卧室，见姜老师收起一个相框，她凑过去，探头探脑的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严奇长什么样儿。
　　“这孩子！”姜老师失笑，把手中的相框递给汪萌，照片里是严奇刚进警队时拍的制服照，和客厅里那张遗照一样，他端正的冲镜头，头戴警帽，和那张遗照不同的是，照片里的年轻人嘴角微翘，带着一抹笑意，左胸上别着党徽和警员编号。
　　这不是黑白照片。
　　拍这张照片那年，他才二十一岁，还没正式从警校毕业。
　　“只是不想丁勇住着不舒服。”姜老师低声道。
　　所以她打算把儿子的照片收回主卧去。

　　“小乔！”
　　刘翔洗完碗盘，关上水，刚打算跟乔翘说话，就听见汪萌的呼唤。二人一怔，立刻跑出去。
　　“小乔——”
　　“我在。”乔翘跑出厨房，见汪萌慌慌张张的抓手提包，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崩地裂的大事，她古怪道：“萌萌你怎么啦？”
　　“你送我回去，你送我回去吧。”汪萌哆哆嗦嗦的在手提包里摸把车钥匙，却半天摸不出来，手提包先掉了。
　　汪萌愣着，忽然哇的一声哭了，拉着乔翘大喊道：“你送我回去，我要回去——”
　　“好好好，我送你。”乔翘帮汪萌捡包，抽空看向姜老师，眼神问她怎么回事？
　　后者摇头，神情复杂的看乔翘，远远的把手中的相框亮给乔翘看，示意她看了照片后，就变成这样了。
　　救人要紧。丁勇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出去，再问。
　　乔翘搀扶汪萌起来，指着刘翔跟她商量道：“他开车。”
　　“不……随便吧……随便……我们快走，”汪萌哭喊着乞求道：“小乔，再快点……”
　　“……”乔翘点着头扶着汪萌往外走。
　　张楚还抱着孩子，见汪萌这就走，她举了一下孩子。
　　显然，汪萌已经忘记孩子了。
　　乔翘摇头，她这个状态怎么可能抱孩子？她让她把孩子交给姜老师，自己搀着汪萌，将汪萌的手提包丢给刘翔，跟着他一起下楼。
　　“……回家，回去就好了……”汪萌语无伦次的小声呢喃，不出片刻她开始无声的淌泪，甚至压抑的哭泣……乔翘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半抱着她上车，搂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刘翔上车，看向后视镜，很有默契的发动车子，却不开走，只做出车子已经行驶的样子。
　　“我们这就回去，萌萌，就走。”
　　“走，我们走……”汪萌说着，忽然，她从乔翘的怀里挣脱，抓着她的双手，道：“孩子，我们的孩子，孩子呢？”
　　“我妹妹抱着呢，”乔翘忙道：“你忘了，你刚刚给她的，放心吧，她自己的孩子都三岁了，现在你更重要。”
　　“孩子没事？”
　　“没事。”乔翘慢慢的安抚的握住汪萌的手，她刚刚掐住她的手腕，疼。
　　没有意识的人手劲儿总是出奇的大，汪萌的状态，很不好。

　　“萌萌，你怎么了？”乔翘小心引导道：“跟我说说。”
　　“我……我……”汪萌说着抓住胸口，似乎呼吸困难，她痛苦难当的大喘了几息，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答不应题。
　　“小乔，你送我回去。”汪萌拉着乔翘，空洞的眼神看她，眼泪哗哗的淌下，她绝望的望着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乔翘捧着汪萌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她看着她，认真道：“萌萌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
　　“小乔……”
　　“你说不出就先不说，可你不能迷失，孩子还小，需要妈妈。”
　　“孩子，对，孩子。”汪萌略回神，双眼逐渐聚焦，她的孩子……
　　想到孩子，汪萌的心里一阵绞痛，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出。
　　“小乔，孩子……”汪萌想着孩子，双手捂住本就不大的脸，眼泪淌了满手满脸，她哭道：“他跟我说按顺序孩子叫庄凤……可他为什么不姓庄，却叫严奇……”
　　“！”乔翘如遭雷击。
　　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吧！
　　刘翔也震惊的猛回头看乔翘。
　　严奇，是庄凤的父亲？
　　汪萌一直在等的那阵风，那团火，居然是严奇？
　　乔翘脑内电光石火，怪不得汪萌会突然发狂，这事搁谁身上能坦然面对呢？易地而处，乔翘自问虽然不发狂，但她会自闭很久。
　　可严奇不是早就已经……
　　哪里出了错？
　　乔翘觉得哪里透着古怪，却说不清楚。想着那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又忍不住想连申漾都说庄凤和姜老师的骨相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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