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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孕
亲耳听到纯妃的话语,范嘉钥整个人呆滞在原地,全身的动作都停止了,甚至于心脏的漏了一拍。
她任何的动作细节,都没有逃过纯妃的眼。
纯妃快步走上前,面色悸动:“臣妾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毕竟这可不是小事情,加之太医院封锁,臣妾想知晓真假,也无从下手,臣妾的月事的确是推迟了一个半月。”
也是,自从皇上病重,范嘉钥便将太医院封锁了,凡是隶属于太医院的太医,只能听从皇后一手安排领导,其他人一概不听。
就连平日的平安脉都给取消了。
但更令范嘉钥心梗的是,她与扶伯庸没有房事已有五年,即便是每月的初一十五,老祖宗固定的日子,也都是同床异梦,更别提其他了。
她只以为扶伯庸是清心寡欲,可纯妃肚子里孩子,可不会凭空出现。
纯妃垂下头颅,露出细白的脖颈,仔细观察着皇后的神情,同时思考着如何能够拖延时间。
范嘉钥很快面色恢复正常,又变成那个礼数周全的皇后,她扶着纯妃的胳膊,小心将她搀扶到椅子上:“既是真的,湄湖去请太医过来,为纯妃娘娘请脉。”
湄湖对上皇后的视线,看到她左右摆动的眼神,心中明白,转身便离开。
前脚踏出宫殿门,后脚便指挥熟悉的小太监,向着出宫门的方向走去,而自己则转身前往太医院。
微风从窗户的缝隙中进入,吹在范嘉钥心中。
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不代表内心也是如此,范嘉钥强撑着身子,让自己保持冷静,但脑子也不受控制地去思考。
若是纯妃真的有孕,她这个昏庸太子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娘娘,处境又会发生变化。
若纯妃真的诞下男孩,她手中便有两个皇子,一个名声赫赫的贤王,一个刚出生的孩童,怎么看都是纯妃更有胜算些。
想到这里,范嘉钥的内心更加纠结,皇后登基本就是天方夜谭,她原本的计划是太子登基,凭借这个草包的发挥,怕是两年都混不下去。
届时只要出现一个孩子,扶林的孩子也好,从皇族旁支过继一个也好,那这个孩子,就是她的指望。
协幼子,暂理朝政,就名顺言正的多。
可纯妃肚中的孩子,虽不会直接威胁到她,但也让她提起了精神,这算是不不小的威胁。
殿内的气氛瞬间开始尴尬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涌动。
正在这时,湄湖带着太医回来了。
太医背着药箱,一脚踏入殿内,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皇后面无表情端坐在椅子前,拿着茶盏把玩,而纯妃则满脸笑意,坐在一旁时不时来块山楂糕。
太医哆嗦着擦去脑门上的汗珠,随即转身从药箱内拿出帕子,来时的路上,湄湖已经简单提了一嘴,太医努力变成一只鹌鹑,希望两位大神斗法,千万不要殃及自己。
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太医走至纯妃身侧,还没开口,纯妃便将胳膊伸了过来。
搭上帕子,开始诊脉。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面颊滑落,太医拼命诊脉,但试探了多次都是一个结果,索然脉象微弱,但的确是...
“恭喜娘娘,是喜脉。”
早就预知到这个结果,纯妃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道:“多谢太医”
可一旁的范嘉钥只觉恍惚,还真能怀上啊!本就繁多的事情,如今又多了一件。
太医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琢磨着给纯妃开副安胎药,还要将记录在册。
范嘉钥强撑着身子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妹妹安心养胎,本宫还有些事情没处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纯妃明白已经拖延不住了,低头掐算了一下时间,扶烨传信说只要一个时辰就可,她硬是为儿子拖了两个时辰。
弱柳扶风般起来,纯妃柔声道:“多谢娘娘。”
离开纯妃宫殿的一瞬,范嘉钥内心更加扭曲了,她掀开宽大的衣袖,衣袖下的手掌早已被自己的指尖戳破,养护极好的掌心,此刻血淋淋的。
湄湖环顾四周,确认周围都是自己人后,才敢上前,附在范嘉钥耳畔低语道:“娘娘,小福子去宫门口询问时,没拦住,扶烨皇子已经出宫了,根据宫门侍卫所说,扶烨皇子离宫时,的确神色匆匆。”
神色匆匆,必然有鬼!
范嘉钥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自己就真的一不做二不休了。
“回宫!”强权之下,只要时间控制好,指鹿为马也不是不行。
嬷嬷在皇上侧殿内徘徊多时,仔细看面庞上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从未经手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有暗卫协助,但想想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地上的尸体。
不多时,皇后回来了。
嬷嬷宛若惊弓之鸟,待到看清来者的面容时,才放下心来。
范嘉钥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尸体,仔细打量。
身形确实大差不差,但这个容貌改变却是难事。
嬷嬷背过身不敢看:“面容上的差异,江湖上据传有能人异士,能变化利用工具变化容貌,不如”
还没等说完,便被范嘉钥回绝了:“天气渐热,就是将阖宫的冰块都拿来,这具尸身根本放不住,且夜长梦多。”
范嘉钥稳住心神,拔下头上的钗子,钗子上连接流苏的位置,正巧有一个圆圈形状的金饰。
一把拉过嬷嬷,将钗子递到嬷嬷手中。
“用这个在他脸上划痕,再用钗子尾端捅破脸皮,如此就像疫病生了疮一般,只要伪造的疮越多,面貌就看不出来了。”
她心中已经盘算出一套完整的流程,只要人手足够,加之环节缜密,早些将这具尸体葬入皇陵,就没有人会起疑心。
往后就算是真的皇上出现,届时大权在握,堵住一个人的嘴轻而易举,更可况眼下范家的人满城搜寻,如若真的发现,就地格杀,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想到这里,范嘉钥内心更加坚定,方才的恐慌此刻荡然无存,甚至还将嬷嬷拽了过去,亲自在这句尸身上动手,以便给嬷嬷做示范。
嬷嬷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回头看向身侧的女人,明明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如今却是满眼陌生。
做好了示范,范嘉钥出了偏殿,转身前往皇帝寝殿内,顺手拿了一件皇帝的寝衣,再次返回屋内,嬷嬷已经将搞的差不多了。
相似的身形,换上一样的衣服,容貌也变得血淋淋一片,看着“自己”的杰作,范嘉钥笑了,刺耳的笑声充斥在屋子内,听的人心里发毛。
直到笑够了,范嘉钥才直起腰,恢复正常,眼神鄙夷落在那句尸身上,淡淡开口:“肃郂二十三年,四月初二陛下驾崩”
“宣礼部来吧。”
说到此处,范嘉钥起身,向着殿外走去,忽而想起了什么,侧身对嬷嬷嘱咐:“对了,先皇死于疫病,吩咐那些宫人,不要太多人靠近,免得疫病传染。”
——
密道内,两句身影正在行走。
只是其中一人,走走停停,光看身影走的极为困难。
两人正是本该出宫的扶锦和扶伯庸。
看着扶伯庸逐渐好转的身子,扶锦捧着蜡烛,烛光照亮黑暗的密道,扶锦真诚发自内心的笑容。
察觉到身边人的表情,扶伯庸艰难地转身,扶着墙努力行走。
不过只是走几步,已经是满头大汗。
扶锦快步上前搀扶住父皇,开口劝慰道:“才清了毒,您应该在床上好好休养才是,不比如此难为自己。”
扶伯庸喘着气,伸手在膝盖上揉捏,缓解了些许疼痛:“孩子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时间太赶了,皇后为了让世人信服我离世,什么事情都敢做,我们必须戳穿她,才能保住江山啊。”
这次换扶锦沉默了。
其实这也是两人为何不出宫的原因。
早在扶锦同呼廷元初步制定计划之时,的确是决定将扶伯庸带出宫的,可后面扶锦意识到,出宫只是下策,最重要的皇权颠覆,那就来不及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留在宫内,毕竟对于扶伯庸而言,皇权大于一切!
范嘉钥也想不到,她苦苦寻找的人,此刻就在宫中,而耗费大量精力在宫外寻找,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沉默中,扶锦搀扶着扶伯庸回到密室之中。
眼下扶伯庸体内的毒,大致已经清除干净了,但这些日子因为毒药而造成的身体亏空,并非是三两日就能养好的。
目前扶伯庸的身体状态,已然是所有人努力后的结果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扶伯庸忽而侧身询问:“那块符送到了吗?”
扶锦含笑点头,至此一颗定心丸才进入扶伯庸肚中。
身为君王,扶伯庸也并非真的庸碌,范家的心思他明白,故而这么多年还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的。
专为皇帝卖命的暗卫,只有用兵符才能调动。
而那块兵符,就在今天,由扶锦传递给了扶烨,如此串通了一切,即便是范嘉钥布下的局。也有破除之法。
“父皇还是好生休息,咱们还有大动作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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