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鬼同行的欺诈师

　　“把事情想得简单一些。”亚久津仁不耐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凌乱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为什么打网球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

　　在亚久津仁向仁王雅治提问时，他并没有想到对方会沉默那么久。
　　所有对于网球的困惑和烦恼都黏成了口香糖，被仁王自己反复咀嚼，又生生咽了下去，原本以为只要吞下去，那些让他整夜无法入睡的魇就会通通消失，却想不到口香糖会卡在嗓子里，哽得人愈发难受。
　　没有那么重要。能说出来这么一句算是安慰人的话，对于亚久津仁来说已经相当难得了。
　　仁王雅治无法描述和亚久津仁的对话给他带来了什么，一开始只是想问问亚久津仁为什么放弃。但他们毕竟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想要从中寻找两个人的相同点并以此为契机自省自己有些困难了。但是，也并非没有收获，亚久津仁有一点说的很有道理。
　　“为什么打网球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仁王重复了一遍亚久津仁说过的话。“我想你是对的。”
　　一直探究为什么开始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要想清楚自己现在是否要停止就可以了。
　　“没有想到你有开导别人的天赋。”仁王拍拍亚久津的肩膀。
　　“开导别人？”亚久津仁冷哼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好吧，那就是你无意中的一句话启发了我。”仁王雅治双手合十对着亚久津仁微微鞠躬。“真的是太感谢了。”

　　“青学的越前龙马，真的是不容小觑。”丸井文太解开校服的纽扣，脱下外套。“昨天那场比赛就能看出来了，冰帝那个一年级和他比还差一些。”
　　“看来我们的训练还是要再加一些，感觉有些学校快要追上我们了。”柳莲二从储衣柜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我们也不能懈怠，文太，你的负重再加2kg吧。”
　　原本还生龙活虎点评昨天青学与冰帝比赛的丸井文太瞬间一脸痛苦，委委屈屈答了一句：“好。”

　　“我更建议你增加一些体重。”柳莲二看着刚换好运动服坐在长凳上的白发少年。“发育期再加上运动量大，还是要补充足够的能量的。”

　　仁王雅治不停点头，听着柳莲二絮絮叨叨。

　　“还有赤也，训练的时候要提高专注度，以后每天的训练再加五十组基础动作。”柳莲二冲刚走进来的切原赤也说道。

　　切原揉着头发哭着脸，但也没有拒绝。

　　“像是有妈妈的光辉那样。”丸井文太挤在仁王身边感叹。

　　“你这么说妈妈，妈妈可是会发怒的哦。”仁王拍了拍丸井文太的脑袋。“小心不要被听见。”

　　“我已经听见了。”柳莲二带着恬静的笑容，有一瞬间仁王有了面前站着的是幸村精市的错觉。

　　“快点去训练，不要让我再催你们了。”

　　三个被柳莲二恐吓的正选窜出了部活室。

　　“柳学长最近也太压榨我们了吧。”切原撅着嘴往球场走。“从开学到现在，我的训练量几乎翻了一倍了。”

　　丸井文太不停点头表示赞同。

　　“立海大的三连冠可是没有死角的。”切原赤也信心满满。

　　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仁王雅治有些心神不宁，拥有一份记忆的他清楚知道可能存在的失败的未来，然而真实经历起来才能发现被难以承受的结果所掩饰的、走向失败的原因。

　　住院的幸村精市给他们带来极大的精神打击，像是没有了定海神针那般，随之而来的是更多幸村精市离开后暴露出来的现实问题。

　　他们没有教练。

　　没有教练意味着没有一个专职人员观察他们的训练状况、帮助他们制定训练计划、安排训练赛……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来，这之中最劳累的就是柳莲二了，以往关于每个人的训练状况和训练计划一般是幸村精市提出大体思路和建议，加码还是减码，幸村精市都会有一个大体的判断，而柳莲二需要做的就是将部长的思路具体化，加负重的话加多少，加训练的话加哪些训练。而现在，大多数负担都因为幸村精市的生病到了柳莲二的肩上。

　　真田弦一郎也尝试着帮助柳莲二，但是他并不能像幸村精市那样细致入微，和每个队员的对练能让真田提出每个人的不足之处，但是细化到该如何做就有些困难了，但这也多少帮助到了柳。

　　网球训练毕竟不是生活的全部，柳莲二一天也只有二十四小时，他要学习、也要完成自己的训练、还需要操心其他人的训练……

　　当然是会变得暴躁，仁王雅治想。压力可不是只有一点点。

　　又想起幸村精市在医院的请求，仁王雅治在混沌中也才堪堪找到一丝光明，现在也必须要扛起一些更重的东西了。

　　过了十几分钟，柳莲二才来到了球场。

　　真田弦一郎已经完成了自己今日的常规训练，在球场边上盯着部员们训练。

　　“就像是我上课时睡觉被班主任盯着看一样。”切原赤也缩缩脖子，规规矩矩地挥球拍。

　　仁王雅治可以看到柳莲二在和真田交谈，虽然听不到什么，但是柳不停翻笔记本，有时候还用笔指一指本子上内容，即使是听不见也知道无外乎是和训练相关的事情。仁王雅治视线落回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切原赤也身上：“赤也，别偷懒，身体幅度在大一些。”

　　“是。”切原赤也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力度更大了一些，尽管经常为了一些事情向学长们撒娇，切原赤也也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卖萌，什么时候只需要去做就好了。

　　仁王雅治的训练量比切原赤也要多一些，但最后两人还是在差不多的时间结束了基础训练。

　　仁王向柳莲二走去。

　　“我并不认为柳生的负重需要增加，他开始打网球还没有多久，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柳莲二语速极快。“他现在基础训练完成的时间是正选中的最后一名，他的基础训练时间能再缩短5分钟的话，我才会考虑增加负重的事情。”

　　“可是柳生的力量测试值还是有点低，作为一名底线选手，他还需要更加强劲的力量。”真田提醒。“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关东大赛每周就是一轮，过不了几周就能决出个一二三名，温和、长期的增压方式已经不符合现状了。

　　焦虑，真田弦一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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