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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里的看望
饭毕。
杨萧澈推着瞑月轮椅散步在“明月湖”旁。
杨萧澈蹲下身握着瞑月的手摩擦瞑月食指上的伤疤。“好久没有牵着你出来走走了。”
“是有点久了。不过我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你推着,不能肩并肩,手拉手散步。”瞑月低头看自己的手。“我想去看看外公。”
“我就知道你想看望他。冰窖很冷,等会进去前多穿点。”
“你答应了?”
“嗯,我阻止不了你。但我可以陪着你。”
“今年春节,没了外公。就剩我们和六爷了。”瞑月望着湖水无波,枫叶静静躺在湖面上,随风游走,像睡着了一般。
“家人,不在于多。在于感情深。”
“我知道你比我更痛,失去他。外公一直都很宠爱你。我想他即使知道真相,也还是爱着你,亲情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瞑月抬头见枯叶衰败摇摇晃晃脱离树枝,飘飘洒洒落在她脚边,瞑月弯下腰,捡起它,邹巴巴的枯叶,一捏“咯吱”叶片破碎开随风飘散。
“你真的放弃了?”
瞑月转过头注视他的眼睛,微笑道:“我不曾拥有过。哪来的放弃之说啊!我连抓在手心的感觉都未有过。”
“恨吗?”
瞑月想了好一会,走了会神,转回头,手指挪着枯叶柄,枯叶旋转起来,晚间冬日的冷风吹了起来,瞑月眯起眼,“我不知道。但,我不爱他。我从未得到过他们的爱爱,怎么爱的起来。”
杨萧澈直起身推着她往旁边休息椅去。杨萧澈坐下。将她朝向自己。
瞑月偏头,“哥——你爱我吗?”
“我爱你。”从未改变过。
不,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
瞑月微笑,“那就好。”哥,如果你不爱我,我就不知道我坚持的理由是什么?坚强又是什么?幸好。我还是幸运的。
杨萧澈摸摸瞑月的头,再来是脸颊。“你对我不应该有任何怀疑。不管你如何……我不会变,对你的爱。”
瞑月耸耸肩,“知道了。”
这样一点都不像知道了。“我好久没看到你开心地笑了。”
瞑月自嘲一笑,“我怎么肯能笑得出来。出了这么多事。想笑也笑不出来。”
“等这一切都过了,我们离开这里。”杨萧澈抓住瞑月的手,扶向自己的脸颊抚摸她光滑的手背。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瞑月哀愁捧着萧哥的脸摩擦抓抓他的下颚,太多事缠着,解不开。只要有那个人在,他所连带关系的人,
“会的,瞑月。”相信我。
冰窖门前。
六爷瑟缩地缩缩脖子,全身颤抖。“怎么还不来啊!这俩小鬼,一点都不体恤老人家。”
“六爷,这时候就承认自己是老人家了?”杨萧澈推着瞑月轮椅来,“倚老卖老。”
六爷跺着脚,抱胸,“你们终于来了。”
瞑月打趣道:“你可以先进去啊!也没让你非要等我们。”
六爷嗔怪道:“你是想冻死我啊!”老脸扭在一起显得特委屈。
瞑月瞥一眼递给六爷一个暖宝宝,“捂捂手吧!”
六爷接过暖宝宝,“算你有点良心。”
萧哥旋转保险栓,推开铁门,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呼吸,鼻孔变得刺疼。瞑月掩紧了盖在身上的毛毯,再往脖子上拉了拉。
杨萧澈回到瞑月身后,推轮椅。
推至铁质的担架跟前。上面躺着脸色惨白的杨父。毛发上结着冰霜,唇色泛紫。
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六爷——”瞑月唤。
“嗯?”
“这勒痕是上吊所致的?”
“是的。”
“你觉得外公是这样的人吗?”
“自杀吗?”
瞑月点点头。
“我认识的他当然不是,只不过,肝癌晚期治疗得疼痛会让人改变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自杀更说服人。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体现他不是自杀。”
瞑月有种想去现场看看的想法。
外公的表情很安详,不痛苦。
瞑月扶上外公的手掌,冻得发硬。摊不开手掌心。
没想到上次晚餐是他们一家最后一次相聚,她那时候还不给他脸色看。然后他就这样躺在这里了。
她曾经对外公说过,“外公我终于知道你所爱的人为什么会一个个离你而去了。对于死去的人你永远都在愧疚后悔的活着,活着的时候不珍惜。”
结果你也随着你所爱的,所欠的,所后悔的人走了。
永远不再回来。
这里没有你所留恋的人吗?
萧哥伸手裹住瞑月放在外公手指上的手,“我们走吧!六爷快撑不住了。”
瞑月瞟一眼六爷一身硬朗,六爷故意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走吧!”
杨萧澈推着她,离开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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